三天后,宋梁带着小枣回到了江都,从孤村野店回到烟柳繁华的闹市,两人都说不出的兴奋。
宋梁和小枣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行走在江都最繁华的朱雀大道上。街上行人众多,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宋梁说:“小枣,你的糖醋鲤鱼越做越美味了,这趟去邻水村,我赚了五两银子,你回去可不能告诉师父,我留着咱们以后买糖葫芦吃。”
小枣嘴里还咬着糖葫芦,含糊着说:“不行,周前辈说了,你是穷苦命,身上不能带太多钱。”
宋梁愠怒道:“那老头就会瞎说,我每次出门办事,他都拿好多酬劳的,最后都只给我一点碎银子,抠门极了。”
小枣笑着说:“好啊,你在背后说周前辈的坏话,我回去告你的状。”
宋梁一把夺过小枣手里的糖葫芦,吓唬她说:“你也吃了糖葫芦,你是共犯,要是我遭了殃,下次师父就不让你跟我出来了。”
小枣听了连连求饶道:“好吧好吧,但五两银子可不能全留着,你就说赚了三两,自己留二两,也够你花一阵子了。”
宋梁摸了摸小枣的头说:“嗯,还是小枣聪明,我要说没赚到钱,只怕老头子不肯信。”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座高门大院前,门口两座石狮十分威武,两扇朱红大门,上面钉满了铜钉,门上的匾额写着“长青居”三个大字。从这门前的气象来看,这座宅院的主人当是非富即贵了。
大门半开着,宋梁上前径直推开门,立即有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上前迎着,一见两人,惊喜道:“三公子,你们回来了。”
宋梁点了点头说:“张伯,近来师父可安好?”
张伯说:“老爷可好着呢,天天盼你回来,你快去见他吧!”
长青居是一所大宅,宋梁带着小枣穿堂过户,走了许久才来到正堂。堂上坐着一名老者,须发花白,一身青衫,穿着虽然简单,但气度不凡。此人便是周长青,虽然一介布衣,没有一官半职,但上至庙堂,下至江湖,无人不知他的大名。
宋梁来到堂前,垂手而立,唤一声:“师父,我回来了。”
周长青正在品茶,听见宋梁说话,眼皮微微一抬,将茶盏放在案上说:“玄水河边,你出了好大的风头啊!这几天江都人人都在说你孤影月下一记水龙波的壮举啊!”
宋梁吐了吐舌头说:“这些流言蜚语,真是长了翅膀。”
周长青语带不满地说:“对付两个虾兵蟹将,还要发一场大洪水,杀鸡焉用牛刀。”
宋梁争辩说:“我本来就是牛刀啊,是你自己让我去杀鸡的。”
周长青一拍桌子:“那倒是我不对了?”
宋梁见师父有些生气,便不再搭话,只是低着头,周长青也不好再在此事上纠缠,话锋一转说:“这次出去赚了多少钱啊?”
宋梁眼珠一转,回答道:“整整二两雪花纹银,不错吧!”
说着,宋梁将银子放在了周长青面前。周长青看着银子,狐疑道:“你在邻水村当了十天酒家,才挣这么点钱?”
宋梁用力点了点头,周长青有些怀疑,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枣。小枣事先和宋梁串通好了,没想到宋梁如此贪心,又克扣了一两银子,但自己事先被他用糖葫芦堵了嘴,此刻也只好违心地点了点头。
周长青见状,只好将银子收入袖中,对小枣说:“这小子顽皮,你可不能被他带坏了。”
小枣连忙摇摇头说:“周前辈,不会的,公子他……他很照顾小枣。”
宋梁听了心头一暖,这小妮子倒会在师父面前替自己美言。
周长青撇了撇嘴说:“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一肚子花花肠子。好了,你们赶了几天路也累了,先去歇息。宋梁,明天跟我去见主公。”
宋梁听了惊问道:“主公?萧伯元?”
周长青呵斥道:“大胆,主公的名讳也敢随意叫?”
宋梁嘟囔着说:“这不是又没有当面叫,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去干什么?”
周长青道:“明天你自然知晓,这次或许要派给你件大事,你把握住机会。如果事成,我给你……给你十两银子。”
宋梁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说:“你说的,可不许赖皮。”
周长青捻着胡须说:“为师何曾欺骗过你?”
宋梁翻着白眼小声说:“那可多得数不过来了。”
周长青挥了挥手说:“那些陈年旧事就不提了,先下去吧,明天早点过来。”
宋梁和小枣向周长青道别,便离开了正堂。
小枣住在西院,自去向父母请安,宋梁则回到东院。
周长青有三个徒弟,分别称作夜枫、晓月和孤影,行走江湖,从不以真实容貌和姓名示人。宋梁在邻水村当店小二,也刻意弄得灰头土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本来样貌。
宋梁在江湖上是大名鼎鼎的孤影,但在长青居,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贪财,懒惰,还老是调戏院子里的小姑娘,常常弄得鸡飞狗跳。
由于生性懒散,宋梁总是将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地上、桌上甚至床上都摆满了杂物。
毕竟一连几日舟车劳顿,一进房间,宋梁便感觉一阵困倦,他将床上的杂物一下子扫到地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不一时便传来均匀的鼾声。
在梦境中,宋梁又回到了邻水村,就如同他那日跟一众客商胡吹的一样,他与小枣真的成了表兄妹,最后成了亲,经营着那家酒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宋梁一边做着美梦,一边流着口水,任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平凡的少年,竟然会是名震江湖的绝世高手。
等到宋梁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次日天明,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宋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忆起梦中的场景,脑中浮现出小枣的脸庞,不由得傻笑了一阵,又觉得有些腼腆。
宋梁一边穿衣洗漱,一边思索,大胖小子要怎么才能生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