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明呀?这事还多亏你早有防范意识,要不,一旦伤着了人?这个厂子还真就不能让咱承包了。
魏来明正在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师傅在夸他。可就在他不知如何去回答时,却被铁蛋子抢先了一句:师爷?你今天这话可没说对。今天,大家伙之所以没伤着?那是因为我师傅事前就采取了防范措施。要不,说不上会死多少人呢?
铁蛋子的辨白,让钱厂长感到很尴尬?他自嘲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当然不是事实了。
铁蛋子毫没客气。
钱厂长回头看了看魏来明,似乎想让他自己说。可魏来明却没直接回答他的话。
师傅?他的话你也信?
一句糊涂语,钱厂长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何小顺见师傅有些难为情,就急忙解围道:这都是大师兄安排的,我只不过做点具体事而己。
何小顺的话,听起来倒有几分逻辑性。最后,钱厂长还是相信他的说法了。
一场大火,把整个炼钢车间都烧毁了,如今要重建,至少也得五六百万,可厂子才刚刚起步,上哪整这么多钱?
面对如此的惨状,大家伙儿几乎都感到绝望了。但钱厂长仍是一副乐观的状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魏来明同样也没捉摸透师傅的心思,他偷问何小顺道:二师弟?你说,师傅处在这种情况下,他咋没有一点的愁意呢?
何小顺不以为然道:愁啥?用不了几天这炉马上就能立起来。
钱还没挣到手呢?拿啥立?
你以为他会指望这炉赚钱?
那指望啥?
你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没看出来,但也不可能看出来。因为我不相信一个企业不靠生产产品还能赚着钱。
是吗?那你的观点可就落伍了。
落伍了?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算你说对了,天上还真的掉馅饼了。
啊!还真有这事?
你啥时候见我说过谎?
你能不能详细一点说?
不用详细说,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会看明白的。到时候,师傅不但会把炉立起来,就连他女儿的大奔驰也照样会买回来的。
即然他有这本事?干么还要立炉呢?干脆就等天上掉馅饼吧?
唉!这你就说错了。即使是掉馅饼,也不能随便让大家伙儿看呀?所以说,立炉后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它作为一个幌子来说那意义可就大了。起码,还能养活一拨人。这样,别人就不会提出质疑了。
可你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这馅饼究竟指的是啥?
不知道吧?但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两人聊到了最后,何小顺也没告诉魏来明这馅饼的真相。
一个月后的一天,厂院里突然来了几个木瓦工,魏来明上前一打听,才知道要立新炉了,他们是来打基础的。魏来明一听,吓了一大跳:看样子,还真就被二师弟说中了,还真有这码事呀?当然了,这个安排师傅没告诉自己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自己只不过是师傅的替身而己,而实际上的操作还都是师傅自己的事。所以,他操心的不是这个?而让他感兴趣的还是这钱是从哪弄来的。
魏来明带着这个疑问又来找何小顺了。何小顺抿起嘴笑了笑,说道:咋的?你真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呀?魏来明一瞧何小顺还卖起了关子,立马生气道:我虽然只是个挂牌的法人代表,但也该有个知情权吧?
你有没有知情权,那是师傅的事,跟我无关。所以,我说是人情,不说是本份儿。你没必要跟我急?
这时,魏来明才发觉自己在说话的语气上有些太生硬了,让二师弟感到不舒服了。于是,他便马上改变口气道:
二师弟?我并非是嘴硬儿,我这是急呀?这么大个事儿,我能不想知道真相吗?
想知道真相是吧?
见安小从急得两腿乱蹬,何小顺反而有些不放心了。他警告安小从道:我领你去倒是可以,但必须守口如瓶,不能乱说。
瞧二师兄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从哪犯过事?也没在嘴上犯过事?这一点你放心?
好吧!那我就领你过去看看。不过,你还得跑趟办公室,看看魏来明在没在家。他若没在家?咱俩立刻就行动。
安小从遵从了何小顺的意思,跑了一趟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据办公室里的人说,他去局里了。
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儿,咱们赶紧行动吧?
何小顺领着安小从就来到了西院。安小从不解其意,就问何小顺道:二师兄?你把我领到这个地方来干啥?这里有大买卖吗?何小顺诚恳地告诉他道:有?比你想象的买卖还要大?安小从根本就不信?这里就是一个倒闭的厂子,能有啥买卖?
就在安小从仍处在不解之时,何小顺便把他推进了一个车间里。安小从举目一瞧!妈呀!满屋子都是机床,各种类型都有。可他让我看这些东西有啥用?与买卖有关系吗?
这时,何小顺指着一个基础坑说道:这里原来是一台进口大洗床,前几天被钱厂长和魏来明给卖掉了。
卖多少钱?
二百万。
卖那么多?
可它本身却值四百万。
这是国企的固定资产,他俩也没有权卖呀?
他俩向上级打了个报废报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追究。
钱呢?
立了一个新炉,又给钱易花买了一台大奔驰。
一公一私?
是的?这样就更合情合理化了。
你说的大买卖指的就是这个?
正是!这也是刚刚开始。
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守卫室的老张头告诉我的,他说,他们是在半夜的时候拉走这台床子的。并警告他不要对外乱说。可老张头是厂里的老职工了,他压根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也许他没得到什么好处,所以才四处给他们扬风。
正是,这都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揩他们点油?
我可不想,我只想靠手艺赚钱。
都啥时候了,还这么一本正经儿,愚不愚呀?
愚就愚?这样踏实。
你不想我想,国企的固定资产,那是国家的,集体的,大家伙儿的。他们凭什么巧利名目,化为己有?所以,我也想分一点。
三师弟?你也想趟这片浑水?你就不怕事后犯事?
犯啥事?谁家不这样搞?都这么搞了是事也不是事了。
可这必竟是不义之财,人能容你可天不一定能容你?
都啥年代了还迷信这个?我才不信那个邪呢?
你不信?那你就去跟他们折腾吧?我看你能发多大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