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行星上的洞穴里。
虽然圆形的水塘边自然形成的红色水晶有限,可当械族部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柳河三人连一半都没有收集完。
械族的个体形状差异很大,有的和诗人无异,都是圆柱体,从血肉里衍生出来很多个机械臂,还有的则是从外表上来看是纯粹的机械,像是多足昆虫一样,其他的奇形怪状更是不计其数。
他们小心翼翼地躲在水晶后边,诗人小小的圆柱体身躯则是被他们无情的扔到了湖的外边,唐槿则是在诗人的语言区域动了些手脚,让他无法透露出自己的信息和位置。
诗人和械族的部队静静的对峙着,他们身上的亮度不断变幻闪烁着。
过了大约半分钟,械族的军队发出诡异的躁动。
“你断开了通道?”为首的一个械族发出冷冰冰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断开节点,就代表你再也无法回到械族的区“区域”内?”
“我当然知道。”诗人看着他说,“斥候,我早已经是一个被遗弃的棋子,这是战败之人应得的待遇。带你们来这里,将人类引过来是我为械族做的最后一件事。”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在找到那三个人类之前,我们就会对你执行销毁。”斥候的声音顿了顿道。
械族的部队朝着诗人缓缓移动过去,他们的身体上大都浮现出一个个的轮廓来。
“那是脉冲枪的枪口!”江月轻声道。“想必主体都隐藏在他们的身体里。”
“我们得在他们警惕心最小的时候把这东西扔出去。”柳河说,他指了指三人口袋里的水晶。
械族部队身体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有的已经似乎发出了将要开火的声响。
柳河眯起眼睛,他敏锐的看见为首的斥候身上的光芒一阵急促的闪烁,仿佛在发出销毁的指令。“就是现在!”这时,巨大的震动声回荡了整个空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坠落了下来,但柳河来不及细想,他大喊道,面对数目如此众多的械族,这是他们的孤注一掷。
同时,前面的械族对准了诗人开火了。他们知道纯能量形式的攻击对械族生命来说效果微乎其微,所以居然将脉冲改成了人类历史上最早使用的热武器弹药——实心子弹。
数十枚子弹裹挟着三号行星的空气刹那间便打在了诗人的身上,他所有具有机械保护的地方都变得坑坑洼洼,甚至有几发快要穿透保护的组织。
没等械族部队的下一轮齐射,柳河三人手里的水晶已经扔出去了十几枚。时间仿佛变得尤为漫长,但在最后又忽然缩短了许多。水晶击中了挡在前面的械族,或是击中在墙壁上,但都无一例外的暴裂开来,里面的红色液体溅射了在他们的身体上。
这是柳河这辈子看到过最恶心的情景,即使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都未曾这样感受过。
械族的部队已经惊恐的向后退去,但是飞溅的红色液体更加快速,像是有着生命的毒药一般沾染到了他们的身体上。接下来,不用柳河说明,唐槿和江月也知道了什么是天敌的关系。
所谓天敌,在无人干预的自然界里一共分为三种,一种是单纯的捕食关系,另一种则是竞争关系。
从柳河的观察来看,红色液体对械族显然是第一种。红色的魔鬼无孔不入的钻进械族部队的身体,任凭他们挥舞着机械臂想抹去这些奇怪的东西,然后便是血肉组织的快速腐烂,发出“滋滋”的声音,一片一片的机械组织从他们的身上脱离,飞快地掉落下来,不到一秒钟,那些被“感染”的械族就变成了地上一滩不知名的液体。
但械族的文明发展到现在显然对于这种情况有所准备。后面的部队毫不留情地拉开了距离,并且用手中的子弹推开了前方的族人。
他们的表面的机械组织缓缓分裂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蓝色的光芒照射了出来,在身体周围形成飘忽不定的护盾。
“弦立场盾!”唐槿在心里惊叫道。
弦立场护盾在上个星际战争发生之前就已经被创造了出来,并且还被批量投入过生产,但到现在已经基本上淘汰掉,换成了更加轻便的宇宙空间作战服。但他们没想到有些笨重的弦立场发生器竟然和械族是如此的契合。
“但看起来不是特别成熟的样子。”柳河看着似乎有些不稳定的立场道。
在扔出红色的水晶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向洞**部跑去,趁着械族部队还为从刚开始的慌乱中恢复过来,柳河一把拖起诗人斑驳的身躯跑了起来。
洞穴的内部四通八达,还有无数条岔路口,又因为派来的械族部队的人数有限,他们不得不一起寻找柳河三人。
一条狭窄的通道内。岩壁上散发着微光的小圆球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确是黑色的植物,它们的叶子稀少,但根系十分发达,仅仅几株,它们的根茎几乎都要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
不知道逃了多久,众人都开始喘着粗气了,即使是轻装上阵,但增加的重力在长时间的跋涉下影响却是越来越大了。
“我们休息一会吧。”江月气喘吁吁地道。
通道里面一片寂静。“他们似乎没有追上来。”柳河将耳朵凑近地面,仔细地听了一会儿道。“这是最原始的办法了。”他起身,摊了摊手无奈地道。
众人长舒一口气,都坐了下来。黑暗中少了奔跑的脚步声,忽然沉默了下来。
“我说,”诗人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他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唐槿没有说话,却把眼神转向了柳河。
“呃……毕竟,这样的话,我们会更加了解你们这个种族吧。”柳河挠了挠头道。
“噗嗤。”其余两个人忽然笑出了声。柳河说话时挠头的话,或者他话中有“呃”这个字的时候,那他肯定是在撒谎了。不过,他们知道,却没有告诉诗人。
“真的吗?”诗人的小小的电子眼眨了眨,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柳河又挠了挠头,他反问道,“你刚才说你关闭了通道,你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是的,即使可以重新连接到他们的意识海中,我也不能这么做。仅凭我这一个个体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强制将我的意识碾碎,回炉重造的。”诗人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