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幼微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昨晚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老村长依旧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好像在做什么美梦,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颓废。
推开屋门,白茫茫一片。
“瑞雪兆丰年,又是一个大收之年。”看着承天连碧,一望无垠的雪地,苏幼微心情舒畅,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松软而踏实,“咯吱咯吱”的留下一串明明暗暗的脚印。
大柳树上挂满了积雪,仿若一把撑开的银色大伞,挂满了白花花、亮晶晶的银条美奂绝伦。
柳树枝条上虽布满积雪,看上去非常沉寂,若刨开树皮便会发现枝条上绿意盎然,顶着寒锋不断地孕育新芽,散发出勃勃生机。
除去一片积雪,苏幼微面对朝阳盘膝而坐,运转功法‘穴神经’气入丹田,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化石一般,似是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意境,鼻间缓缓吸气,而后再徐徐吐出,吸气绵绵、呼气微微,竟是形成了一个美妙的循环。
时间不长,随着天地元气,草木精华涌入身体,一道道微不可见的绿色光辉,在苏幼微的体内流转,草木精华似甘露一般滋润着他的肉体,让他的脏腑、骨骼、血肉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宝辉。
一个小周天后,苏幼微面色微红,血管喷张,肌肤红润光泽,而后体表有点点金色光华漾出,身体周围升起腾腾热气,以苏幼微为中心将周边的积雪烤化出一片空地。
旭日东升,太阳日上三竿之时,苏幼微这才缓缓睁开双眸,同时长长的呼出一口体内的浊气。一道长长的白色气流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股酒香在寒风中徐徐散去。
“爹娘还有老村长应该已经醒了吧!”苏幼微收功起身,望着村庄喃喃自语,而后一步一个脚印的消失于茫茫雪地。
……
未进家门,苏幼微就已经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饭香,揉了揉自己扁平的肚子,露出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道:“这肚子真是个无底洞,最近就没个饱,十个时辰九个饿!”
“大过年的还跑出去修炼,就不会在家陪陪我和你爹!?”苏母似乎知道了苏幼微即将远行求学的事,见他总往外跑,不由嗔怒道。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苏幼微说出了一句非常哲学的话,不过苏母却愣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你小子就知道在这卖弄风骚,欺负我们庄下人没文化!”苏父同样没听懂苏幼微话中的含义,不由怼道。
几个人在院子里打起了口水战。
“年轻就是好啊,朝气蓬勃!不像我,混吃等死!”老村长伸了个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吵闹的几人也跟着凑起热闹。
“来来来,东叔!孩他娘做了您老最爱吃的‘铁锅炖大鹅’。”苏父苏敬山见老村长走出房屋,讪讪一笑招呼起来。
“还是你们小两口对我好,我决定了,就在这住着不走了。”老村长看见锅里的大鹅,顿时两眼冒光,有些走不动道。
“东叔,您住着习惯就好,就待在这别走了,也好有个作伴的。”苏父对于老村长这个长辈非常尊敬、热情,因为当年老村长可是为大柳树村做了无数贡献,他不想老村长老了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好好好!那我就在这唠叨唠叨。”
“来来来,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别在那客套了,趁热吃肉啊。”
“来了,孩他娘!”
“来了!”
“开饭喽!”几人对望一眼,整衣就位,拿起竹筷对着大鹅大快朵颐。
一顿饭下来,吃掉半只大鹅的苏幼微却只是吃了个半饱,随着修炼他的饭量与日俱增,他感觉就算是给他一只小猪他自己都能吃得下。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几天时间匆匆而过,终于到了苏幼微外出求道的日子。
苏母心情低落的在房间里收拾衣服,一件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用手轻轻摩裟,良久才将包袱装满系好。
“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老村长见状,微微叹息,想起自己少时离家求道时的情形,更添几分惆怅,正应了这首诗: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
“小微,衣服我都给你放在包袱里了,想吃什么缺什么就去买,钱都放在另一个包袱里了……记得按时吃饭……在外注意身体……莫要……有时间一定要常回家看看……”苏母姑苏氏握着苏幼微絮絮叨叨的交待着,生怕孩子出门在外受了委屈。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前路漫漫,唯有心志坚定,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不论习文亦或是求道都要保持一颗无畏之心,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勇攀高峰。”老村长伸出双臂和苏幼微紧紧的来了个拥抱。
“还有,好好的,活着!”拥抱之时老村长在苏幼微耳边轻轻低语,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苏幼微听到后,对着老村长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相比苏父苏母,老村长显然更加了解外面世界的危险、可怕,不仅是妖兽还有人心。
“娘,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苏幼微上前搂住自己的母亲,眼睛微红,泪珠在眼圈里不停打转,面对离别十分不舍。
“娘,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苏幼微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别过脸去不让自己母亲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挥手告别。
“坐好了!”
“驾!”见儿子登上马车,苏敬山心情低沉的驾驭马车缓缓前行,一步步远离大柳树村。
苏幼微透过车帘看着大柳树下不停抹泪挥手的姑苏氏,心如刀割、非常难受,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希望早日听到你扬名立万,留名青史,我这把老骨头也好吹嘘一番……”老村长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似乎笃定苏幼微前程似锦。
……
一望无垠、茫茫无际的雪地里多了一辆孤独前行的马车,“咯吱咯吱”的留下了一串长长的马蹄印。
由于刚刚下过大雪,地面异常光滑,因此马车行驶的很慢,却矢志不移。
此时苏幼微正坐在马车里运功修炼,或许修炼能冲淡一丝离别带来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