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修己把目前的状况梳理的差不多,天色也差不多亮了。零零落落传来了几声小贩的吆喝。打了盆水洗漱了一下,徐修己换身衣服出门了。徐修己并没有直接去戏班,先是在门口的城南茶馆要了份阳春面,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一大清早,店里没什么客人,赵小重便也没什么事情做,就站在徐修己旁边,老了几句。“修己哥,你今儿倒是来得早啊。”“怎么,我往日都来得很晚吗?”“哈哈哈,这倒没有,就是今日这么早,倒还是头一遭。”徐修己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趣,不妨多听些自己从前的故事。“那小重,你说我从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非常懒惰么?”“恩……其实也不是,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就散漫了起来,整日喝酒。”“哦?”“不过修己哥如今这样倒是令人羡慕的很。”“羡慕?你不妨说说我这穷酸相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地方呀?”“那我便和您说道说道。”一提到这里,赵小重来了兴致,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徐修己旁边的凳子上,还是掰着指头细数这徐修己令人羡慕的几点。
“这第一嘛,先说修己哥这长相,所不敢说是貌胜潘安,却也是丰神俊朗,您可不知道,那些小姑娘们可对您喜欢的紧呢?”“哈哈哈,是嘛?倒是承蒙大家厚爱了。还有其他的吗?”“您且听我继续说,这第二,就是您结交了程凌云。这程家虽不是当官的,但手握着整个淮城的财富,程公子又为人极好,多少达官贵人想巴结都来不及,他却和您称兄道弟,岂不是羡煞旁人吗?”“哦哦”徐修己抿了一口茶,想着自己原来沾了程凌云这么大的光。“还有,这第三嘛,您死而复生,可见有神仙庇佑,这可是拿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修己哥,这是何意?”“啊,没什么意思,就是感叹一声罢了。饭钱我放这里了,我去班里了。”“哎哎,修己哥,我还没说完呢?有空您继续来听我给您说。”“好”徐修己虽微笑应允,可心里却不是滋味,自己身上这令人羡慕的地方,不是父母给的皮囊,就是沾了友人的光,没有一点是靠自己得来的。难道靠自己,就不能拥有美好的生活吗?
之前身为女儿身,一切事情都得听从母亲安排,自己的爱情也寻觅不得,既然有机会作为一个男子而生活,那一定要靠自己来实现想要的生活。“修己哥,你来啦,正好班主说有一个新的演出要告诉我们。”徐修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院子里,香兰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微笑回应,“恩,好,我这就过去。”
“邓家要为邓家大小姐准备十八岁生辰的庆贺,这邓小姐点名要看《牡丹亭》,邓家老爷对这次庆贺非常在意,特选了我们庆阳班和喜乐班两个戏班排练,到时候要在我们两个班子里选一个。你们也知道,我们庆阳班没落了好几年了,虽说前些日子给胡长官表演,赚了些名声,可相较于那风头正盛的喜乐版还是差一些。我这次也是磨了好多嘴皮子才争取到这一个机会,你们可千万要珍惜。好了,都赶紧去排练吧,修己留一下。”
香兰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徐修己却一副不担心的表情,冲香兰笑了一下,让她放心。“修己啊,我想这次你就不用上去了。虽说你上次表现得很好,但你毕竟从前荒废了很久得时间,还是再多打磨打磨吧。”“如此,那修己便听从班主得安排。班主也是一心为了庆阳班好,我理解的。”“恩,那便好,你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好”
这王其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看上次徐修己表演大获成功,担心他再次登台出了风头,翅膀硬了,自己便不好再管着他。徐修己虽表面上应承得很好,暗自得却没这么老实。为今之计,是要想个办法,让王其这斯松口,自己好进一步发展。只有有了足够的把握,自己才好另谋出路。
既然王其这边不好下手,倒不妨从邓大小姐那边想想办法。徐修己正谋划之际,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进到了院子里,说要找徐修己。徐修己正疑惑是谁要找自己,那人拿出了张纸条,递给了徐修己。“这是我家四公子要我交给你的。”“敢问你家四公子是谁呀?”“公子说,你看了便条上的字后自会明白的。”这人不等徐修己再说什么,径直就走了。徐修己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几个字。“许久未见,速来沁春茶舍,胡”这霸道的语气,除了那目中无人的胡四公子,想来也不会有其他人了。目前自己无权无势,要想生活的顺畅,自然还是不能得罪这些“达官贵人”,说不定还要“借刀杀人”,更何况眼前的事情也要找找门道。徐修己向王其说明情况后便去了沁春茶舍,这胡四公子的邀请,王其自然是不敢阻拦的。
这沁春茶舍,在淮河边的一个僻静地方,一看这恢弘的气势,便能想到来光顾的都是些什么人。徐修己刚走到门口,便有一个小厮恭敬地来引路,“是徐先生吧,四公子正在二楼等您呢,请随我来吧。”“有劳了。”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一个穷酸的戏子,倒也能被别人尊称为“先生”,这怕是又占了胡四公子的光吧。
徐修己刚进入二楼的房间,那小厮便识趣的把门关了起来。胡戎诚背对着门口站着,他今日没穿军装,也没穿西装,也是一身长袍的装扮,这个样子倒像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许久未见,徐先生倒是来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