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班主”,“呵,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当初你落魄的时候还不是我庆阳班收留了你,现在只顾着自己飞黄腾达了,倒忘了曾经的恩泽。”“王班主先别着急,我们详细说说”徐修己倒是不慌不乱,双手背在身后,径直走向祖师爷画像下的那把旧椅子,一只手撩起长袍的下摆,坐定了,倒了一杯茶。王其瞧他这个模样,哼了一声,也坐了下来。“王班主,我知道,这庆阳班你若在一天,我便待不下去。所以今日不妨把脸面且放在一边,曾经的事情说个明白吧。”“曾经的事情?何事?”“我母亲的死”王其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杯顷刻间便被摔在了地上,这一声响把屋外的梅香兰吓了一跳,武勤拉着她才没让她闯进去。“你母亲是自缢的”王其的脸色还红着,只是言语间的怒气已然消散,声音也低沉了不少。“我知道,只是我母亲因何自缢想必和王班主是有些关系的吧”。“胡说,胡说,你胡说,小衣才不是我害死的,是徐温良逼死她的,是徐温良”。“王其,难道这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你为何背着他人祭拜我母亲?为何还藏着我母亲的遗物?为何处处刁难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衣,小衣,你的好儿子来替你讨债了啊”王其站起来仰头大笑了起来,脸上却挂着几行热泪。“好,那我便告诉你。”“你母亲,苏依是我的师妹,八岁起我们便日日一同练功,一同登台演出,我们是青梅竹马啊。可谁知,你母亲却和你父亲一见钟情。哈哈哈,我们相互扶持了十年,这十年的情谊倒还比不是他徐温良一个穷酸的秀才。大清都亡了,他还做着什么科举入仕的白日梦。”“你母亲成婚前我向她表明了我的心意,可她拒绝了我,说只当我是大哥,哈哈哈哈。我当时便想着罢了,她幸福就好。”
王其说到此处,已经真个个人瘫坐了地上。“可我放不下她啊,我放不下。这感情我又压抑了五年,有一次我喝醉后再次向你母亲表明心意,想带她远走高飞,我早就料想你母亲不会同意。所以我利用了你爹多疑的心性,故意让他误会我和你娘有了什么。果真,你母亲没有答应我,你父亲也怀疑我们俩。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没想到什么?”徐修己双拳紧握,手腕处的青筋已经突起,但为了接着听下去,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我没想到你母亲心灰意冷,但没有选择和我远走高飞,反而以死来自证清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你娘的死确实和我有关系啊。小依,是我对不起你。”“那我爹呢?我爹也是你设计害死的么?”“哈哈哈,那个窝囊的男人,我才不会费心思去害他。我不过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他便受不住了,要来杀我,我只好躲了出去。再回来时,便听闻他在河里溺死了。罪有应得,罪有应得。都是罪有应得。”“那你呢?你的报应呢?”“我?我一直怀着对小依的愧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对不起她啊,对不起”王其像是发了疯一般,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殷红色的血混着地上的泥土,显得黑了几分。
“我觉得这还远不够。”伴着王其痴狂的笑,徐修己结实的拳头一下下的砸在了王其的脸上,肚子上。“哈哈哈,打得好,打的…好”“哈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处处刁难你吗?哈哈哈哈,因为你是…”“你是徐温良的儿子”。“不过有时候…”徐修己揪着王其的领口,瞪着他鼻青脸肿,令人极其恶心的面孔,王其一双满是血污的手一点点的靠近徐修己的脸,“有时候我又想好好的爱你,你和小依”。“滚!”话音刚落,王其便被一脚踹到了门口,“长得好像,哈哈哈哈”。徐修己顺手拿起桌上的瓷瓶便要朝王其砸去,门便被人推开了,“修己,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