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了,空旷的大马路上,晃晃荡荡走着一个人,他身材略高且消瘦。时不时有一两辆汽车从他身旁飞驰而过。他总会扬起手里的啤酒瓶泼去一些酒水。有的车会安一两声喇叭,而大多数都远远的停下来,司机探出头扔几句垃圾话,然后踩住油门扬长而去。
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或是想生什么事!除了酒鬼没这么不要命的!
他,叫:沈健。
这个名起的,不得不佩服他父母的才能!让人一听就会联想到其它的一个词,想到这个词的人无一不认为他肯定是一个倒霉的人!
哎,事实上他确实很倒霉,刚刚丢了工作没两天,老婆就跟他离婚了!
他想不开,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就在大马路上晃悠起来。他要自裁?还真不是,他没那个勇气!他就是想找一个手痒痒的人打自己一顿出出气!是,您没看错,他就是这么个对自己狠的要命的男人!这个名字是他的写照。
许久,没有车经过了,沈健有些累,他将剩下小半瓶啤酒的瓶子垫在屁股底下蹲坐歇会。
可是,就这么的突发奇想,改变了他的一切!如果有下次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沈健这么坐久了有点隔的不舒服,自然而然的往中间挪了挪。他因为有些困倦耷拉下脑袋。正在此时,一辆高级小轿车飞速的从沈健身边抹过去。沈健惊吓之下,坐立不稳,身躯向后仰面摔倒。恰巧不巧他脚后跟居然有一颗可恶的小石子,恰巧不巧的又被沈健踩到,这么恰到好处的脚下一滑,啤酒瓶在破碎之前狠狠的**他的屁股。
“啊!”这是他疼得失去知觉之前记住的自己的话。这个字被他拉了很长的音。
不知何时,屁股一阵剧痛令他清醒过来。“麻的,你扒拉它干嘛?”
护士见他醒了,连忙说:“对不起先生,我们需要做术前检查的,已经给您备过皮,请问您叫什么,多大年纪?朱主任,他醒了。”小护士跑出去,衣角又带到啤酒瓶。
人要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她的衣角居然挂在酒瓶豁口,将酒瓶生生的拔了出来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沈健再次失去知觉,在失去知觉之前他记得自己正在说:“我叫沈健,二十五……啊啊啊……”这次的长音沈健没记清。
又不知过了多久,沈健悠悠醒转。这一觉睡的还挺香,就是梦有点太恶心,他居然抱着一大盆发臭的泔水吃的津津有味。这啥情况,怎么做了这么恶心的梦?哎,也别说了,遇到隔应的事就会做恶心的梦!
沈健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突然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端端正正的对着他。同样睡眼惺忪。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蹭的一下窜起来,对着篱笆门就撞。为什么?整个猪圈就这能看见路。
那头一本正经的猪见他撞了半天还不停,“我说哥们,你歇歇吧,没用的!”
沈健又是一惊,猪刚才跟我说话了,奶奶呀!我居然能听懂猪言猪语!沈健抬手要捂脸,奶奶个卷子的,猪蹄子!沈健最喜欢吃酱猪蹄了!然后,他看见旁边那只正踩在猪粪上的也是一只猪蹄子!他茫然的低下头往后观瞧,又是两只猪后蹄子外加一个猪尾巴跟。
沈健以为自己做的这是个梦中梦。他将头狠命的撞在布满屎尿恶臭的圈墙上,磕的金星飞溅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猪头又来对他说:“兄弟,我看你刚才决绝的样,没忍心说,那墙我撞八回了!没用,死不了!”
沈健瞪了它一眼没搭理,心里暗道:老子是人怎能跟猪说话!八回,哼!我看你扒灰!他心里暗骂它时,它正跟对圈的一头猪眉来眼去!他也不由自主的看了好几眼,尤其,肚皮下的几坨坨肉。
沈健不禁悲哀了,看来我死了,这又再世为猪了。“奶奶个卷子的,转个什么不好,偏偏成了每天爱吃的猪肉!”沈健不断嘟囔。
猪头迷茫的看着他:“兄弟,你唠叨的啥,我咋一句没听懂?”
沈健又瞪了它一眼没说话,暗道:老子说的人话,你个猪头怎能听懂!忽又一想:已经是猪了,就得认!认的话就得搞好群体关系,怎么搞,套近乎:“哥呀,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圈里的弟兄,一个曹子里拱泔水,一个泥窝窝里睡大觉的好兄弟了!”沈健突然佩服起来自己的语言感召能力了!
“弟弟,你的口才真好,当个吃货屈才了!”
突然,不远处的大铁门咣当一声敞开,走进来三个高大汉子。
“老吴,你这是多此一举。”
“嗨,老李你这就不懂了吧!”
“有德,别卖关子,快说为啥这时候还煽猪?”
这吴有德嘿嘿一笑:“你们得保证不瞎噗叽我才说!”
“不说,绝不说。”
“不说不说,你快说。”
吴有德又得意的一笑:“现在真是这季节,不煽至少得掉一斤半斤的膘!而且,这样的猪屠户都抢着我呢!”
“这又为啥?”
“是呀,为啥?”
“你们想,割你一刀疼吗?疼时猪的血自然就会往全身肉里充去,这样的猪杀时,流血就少!血豆腐才几个钱!”
“好你个吴有德,你这个脑子转的!”
“可真有你的!”
沈健一听暗道不好:老子刚认了当猪,还没好好过一天的猪生活就要被太监了!这还有天理吗!
他正在怨天尤人,忽然瞥见猪头还在往对过抛媚眼。猪刚鬣一辈子就吃亏在好这一口上,没成想他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们也还是这个德行!
沈健忍不住对猪头说道:“哥呀,你省省精神吧,等会有你疼的!”
“弟弟说啥,有我疼的!?啊,是割这个?”猪头往下面看一眼。猪蹄子没有人手灵活,它们交流只能依靠眼睛传神!
沈健点点头没说话。
只见一头一屁股坐在猪粪上猪号起来:“明儿个挨刀子喽啊!”
沈健:“咦,你咋知道?”
猪头:“我自小就见过这场面,怎能不知道!”
沈健突然想起来,老子刚一天的猪日子还没过就要挨一刀变成猪肉了!奶奶个卷子的,找谁说理去!
终于三个高大黑影还是出现在它们面前……
它俩有气无力的相对躺着。钻心的疼让它俩没胃口拱最后一槽泔水!
沈健知道人类管这个叫太监,现在只当了还没半天的猪,自然不能知道猪类管这叫什么!
他自嘲的一笑:我沈健上辈子,哦,上辈子的已经遭报了,酒瓶子扎屁股里死的!这死法得有多惨多憋的哼!这辈子投生猪应该是前几辈子的罪孽!刚成猪,就被太监了,这做猪也真够簑的!好吧,这老猪也认了,明天就宰,这我奶奶个卷子的说什么也太倒霉了!沈健想到这又自嘲的一笑,紧跟着下腹部一阵剧痛,连带着肠子都疼起来。他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奶奶个卷子的,也没个镜子,老子头一回当猪,都不知道猪笑起来是啥模样!”自言自语之时,又自嘲的笑起来。
猪头在对面看着可不高兴了:“弟弟,你这半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嘚不嘚嘚不嘚乱七八糟跟说天书似的,一句没听懂!”
沈健听猪头这么一说扑哧又笑起来,他想:既然明儿个脱不开挨刀子,今晚就他奶奶个卷子的尽情放纵!
他猪脸儿满是笑意,却严肃认真的说:“我今晚刚投生的猪,老子上辈子是人!”
猪头一惊,随即笑起来:“弟弟这是说胡话了,你是人,他们刚才怎么听不懂你的瞎嚷嚷!”
沈健暗道:原来猪是这样笑的,真他娘的丑!嘴上还是正色说道:“老子得先成了鬼,才能去投胎呀!我说的是鬼话他们自然听不懂!”
猪头听沈健越说越在理,越说越像这么回事!突然的面露狰狞的瞪起猪眼:“这么说你还真是人了!”
沈健见它猪脸儿露不善,戒备之心顿起,揣度的说:“是呀!怎么了?”心里暗道:妈滴,原来猪瞪起眼珠子也挺吓人!
猪头嘿嘿一笑:“老子的猪爹猪妈猪爷爷都死人手里了,哈哈,天可怜见,老猪在猪生涯的最后一晚,可让我整治一回人类了!”它说着抬起猪拱子对沈健的下腹部就是狠命的一下。
沈健猪嚎一声才刚一半,又挨了一下更狠的。他嚎不出来了,全部的气力都用在了忍耐下腹部的剧痛。
沈健还没缓过神来,紧接着又它奶奶个卷子的一下。这下之后,估计猪头也牵涉到它下面的伤口,躺在粪窝窝里,猪口条子耷拉在外面呼呼喘气。
沈健也躺在粪窝窝里,一动不动的,他发现人哦不,是猪在全无气力时疼痛感也没这么强烈!他又自嘲的一笑:老子是人的时候被人欺负,投生猪了又被猪一通痛揍,呵,它奶奶个卷子的,应该是拱!
沈健越想越气:它奶奶个卷子的,连头猪都欺负老子!他气从丹田起恶向胆边生,不知是从哪来的一股子气力,突然的蹦起来照着猪头的大口条子一口就咬下去。
随猪头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大院子的灯全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