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有些暗下来了，张老头背着自己的工具箱慢慢的往家里走着。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中年人看着有些眼熟。张老头眯起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诶——老唐。好久不见了呀！你最近怎么样？”
拉着车子收了摊正往家里赶的双唐记老唐老板听到这声音也仔细看了看前面迎面走来的人。
“哟，这不老张吗？出活儿啊，可有段时间没见到你出活啦！”
“嗨，这不是遇到了个古怪的客人嘛？”张老头笑呵呵的说着。
“哦，这么巧！我也遇到了个怪客人。自备材料还20文一个小糖画。我可赚翻了。”老唐拎着手中沉甸甸的钱箱乐呵呵的。
“还有这种好事儿”
“可不是，我都劝都劝不住，我跟你说啊……”于是两人就着今天的遭遇攀谈了起来。
“哦，你说的应该是小林吧。”聊着聊着老张大概明白他说的是谁啦。
“你认识他？”
“对，他是个炼器师，前段时间刚进我们圈子里的，手艺怎么样到还是不知道。只是吧，他手里头有着不少渠道，捏着不少好货。像是木匠老杨，雕匠老陆还有张凤娘跟他关系都不错。是个懂礼貌尊敬前辈的好后生。
他手里不少好材料，连金丝楠木这样的好东西都能拿出来一堆堆的往外送，有些什么问题也知道请教我们。挺懂礼貌的一个人，一来二去的就混熟啦。
就像今天吧，他给我拿了一种稀奇古怪的纸，还介绍了一位古怪的客人。”
“听你这么说倒是像是一个挺机灵的后生，怎么我看他有点人傻钱多的样子。”
“额——是有点儿吧。”老张挠了挠头，感觉对方说到了点子上，果然读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就像今天他来我那儿的时候，还偷偷告诉我说他介绍来的是个大客户，不在乎钱，手艺过关就成。让我把心里的定价往上提个十倍。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儿，当人家是傻的吗？”
“是啊，我也觉得他好像在某些方面有点儿木。”
“诶，对，是这个感觉。”
“唉——说起后生，还是你们家那位有出息呀！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听说是公费生来着，在帝都学院里还有老师亲自教他什么秘术来着，好像叫做什么偶戏的吧？”
“诶——老张你尽听街坊邻居瞎说。我那娃娃昏了头啦，你说好好的修行者吧，他不认真练功偏偏去捣鼓那祖传的捏糖人手艺。
你说当修士挣多少钱，捏个唐人又能挣几个钱？这么简单的一笔账，他怎么就算不清楚呢？”老唐一副真真切切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哎，老唐啊，你就别气啦，继承祖传的手艺有什么不好吗？总比你把它传给外人好吧。小孩子嘛，现在不懂事儿以后长大啦就会懂啦。现在小唐可是有很有出息，很给你长脸的。听老哥一句，别不知足了啊！”
“哎——老张啊，你是不知道啊，他那是什么秘术啊？分明就是耍糖人的小把戏。你说他那糖人耍的跟真的一样又有什么用呢？秘术哪是那样的玩意儿啊？
你净听街坊邻居瞎说。还有啊，他还眼巴巴的求着人家梅老师说是要学戏，你说哪儿有这么荒唐的事儿啊？他好歹也是个修行者啊。要不是我打不动他，我非得揍到他屁股开花。”聊起自家不肖子的那些荒唐行为，老唐又有些气了。
“好啦，好啦，老唐你消消气吧，人家梅老师说什么也是有真功夫的。我听人说那刘氏的天骄刘辞也拜在人家门下呢。那刘辞是正儿八经的天骄呢，他见到你家小唐也要恭恭敬敬的叫声师兄呢！”
“你净听人家瞎说，你听听这叫什么事儿啊，可能吗？”老唐越聊越觉得荒唐。
“诶，你把这块招牌拿出来啦，你儿子要回来啦！”老张这才注意到那块双唐记的番子。
“是啊，学院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儿正要放几天假。我那儿子要回来看看我。这不我正打算顺路去市场买点好菜做点他爱吃的。”说到自家儿子要回来，老唐的脸上总算又多了点笑容。
“唉，这可好啦，老唐加小唐才是双唐记嘛？正好我这几天刚好揽了个大单挣了不少钱，到时候一定去光顾小唐生意呀！前段时间还听说小唐排了新戏呢。”
“哎，别跟我提这个，提起来我就气，不务正业的东西。”
分割线。
林小方在离店不远时就听见一阵哗哗的声音。刚走进店里就看到一个没有脑袋的纸人在店里翩翩起舞。那纸人身姿曼妙，长袖飘飘，虽然舞步有些杂乱，舞姿一看就是外行。但那衣裳长裤确实是极美的。倒也掩盖了几分舞姿上的不足。只是这“舞女”没有脑袋，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空空如也到是有几分诡异。
林小方接着往店里走去果然看到鬼小茹肉身躺在他的吊床上好似睡着了一样，恬静优雅得好像一个睡美人，完全看不出白天那种活泼跳脱，一惊一乍的状态。而常威依然是如以往一般静静地侍立在自家小姐身边。
“感觉怎么样？”林小方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一个机械手之后说道。
“挺好的，你介绍的人手艺不错，你做的这种纸也很好。可惜没有脑袋也没有手，有些不方便。”
常威从他背着的棺材后面抽出了几块板子走到了纸人前面，打开板子是三面宽大的镜子。鬼小茹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现在的自己感觉十分满意。这确实是一件很漂亮的衣裳。就凭这一点这件衣裳在她心中的价值已经超过了她一直在使用的金丹，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更甚。
“那这样的话，你明天可以叫张老头做个脸，铺个手膜，再做个面具。这样就都解决了。”
“这他也能做吗？可是他没有说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问。”林小方没好气的说着。“你是不是有些小看张老了？别看他年纪这么大，整个京都单论做纸工艺品只有没人比得过他。
你就算想用纸做假发，他也能把纸切的整整齐齐，细到可以穿针的程度。”
“这么厉害呀！”
“你以为呢？这可是京都啊，寸土寸金的地方。而且张老头住的离主干道那么近，你以为他那租金是怎么来的？没点儿真本事谁能在京都讨生活呀？”
鬼小茹起先有些疑惑，但一想到他能让那些法器暂时认主，应该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那这样的话——那我今天回去就去翻翻我的首饰盒和衣柜。挑几样喜欢的让张老照着样子帮我做了。”鬼小茹操纵者纸人飞快的旋转着。
“诶，老板。你说我刚刚跳的舞怎么样？”
“说实话？”林小方刚才正低头看着什么，现在又抬起头来看着身请的这个纸人。
鬼小茹点了点头。
“我觉得吧——实在不怎么样。你这舞跳得实在有些配不上这件衣服。”
“唉——可是我哥哥明明是我跳的很好看啊！”鬼小茹有些不买账了。
“那是你——哥——你要真想学跳舞。我推荐你去找京都戏园子里的梅老板，他手下有一个人使得一身好水袖，教你几手应该不难。而且他还会一手流连飞袖，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级武学。你可以向他去请教一下。”
鬼小茹正要反驳说凡人的武学又有什么厉害的呢？却突然想起临行前爷爷对自己说的不要小看林老板的话，又记起今天遇见了老张。就决定暗暗记了下来等有时间了去拜访一下。
“诶对了，老张收了你多少钱？”
“不多啊，连我零花钱的零头的零头都没赶上。”鬼小茹本来想竖个指头做个零头的手势却又发现自己现在没有手指可用只好泱泱的放下来。“你说这老头怎么这么怪？我要多给些钱，他反到是不要了。”
“正常，一般像他这样的隐士高人啊、匠人啊、手艺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怪毛病。”林小方心中有些叹息张老错过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但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鬼小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小方在语句里给自己埋下的陷阱。
“店长，那位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普通凡人，却也看不出修为呢？”
不是看不出是压根没有的，林店长心里暗暗嘀咕着，可说出口却又是另一番话了：“都说了老张是有真本事的，怎么能让你看出来呢。”林店长悄悄地偷换了概念，唬的鬼小茹似懂非懂，一愣一愣的。
“哎，对了，你这棺材是哪里做的？功能很齐全嘛。”
“那是自然，这可是上好的养魂木，我爹特地请了手艺高超的炼器师帮我做的，怎么样？”鬼小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一次问起了林小方类似的问题。
林小方抬起头细细的打量里了一下她的棺材。“功能是挺齐全的，就是手艺差了点儿。你看这榫卯结构都有不小的缝。更别提这些小机关了，缝隙全露出来了。”林小方走到跟前一样一样的指给她看，鬼小茹也跟着他仔细的瞧了瞧顿时觉得自己的棺材没有以往的那般好了。
“你要是想打一副棺材的话，我倒可以推荐你去找木匠老杨。他手艺好有经验，整个京都大半的家具都是从他的铺子里出来的。像你这棺材这种程度的，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严丝合缝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哦。”鬼小茹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要是想找人做一个特殊的衣架来放我这件衣裳，该找谁？”
“嗯，这个嘛。”林小方看了看这件纸衣裳沉思了一会儿。“那你可以去找做银花丝的任师傅，他能把最细只有半根头发丝粗细的银丝凭空编织成各种形状，无胎成型。你若真的想要我改日带你去找他。
唉，可惜你已经有一样魂兵了。不然我还能让他帮你做一个花球，又好看又实用的。”
“诶，他还能做这个吗？”鬼小茹感觉很惊讶。要知道能做出魂兵的炼器师寥寥无几，难道在这儿还有一个？
“我提供材料和工具他就能做出来。”林小方淡淡的说道，自己有着那么硬的后台，多花点时间魂兵的手艺还是能勉强啃下来的。
……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鬼小茹就向林小方告别回家了，临走之前她还恳求林小方借自己一张鬼面幽魂树做的纸和无属性宝具中的一样工具回去。林小方爽快的答应了，反正有异界武器锻造店在他也不怕这些东西会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