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这边看到清泫没有跟过来，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自己说的那人，不是清欢。
即使那日已经确定，但他还是想赌一赌，到底是哪个在他心里的分量重。最后和他猜想的一样，不是慕丫头。可他，宁愿是慕丫头。
他看着乖乖同旁人立于他面前的清欢，眸光微动。最后说了句回去吧，便让他们退下。
清欢听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回头望了他一眼。他朝她挑眉，又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清欢这才回头而去。她不见，回头那一瞬，温染眸中的失神。
清欢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玩了。
见众人难得本分地坐在那里，清欢摆出一副老师姿态，轻咳一声，严肃宣布上课。
众人自然也是顺了她的意，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开始听她授课。
她娓娓道来，渐入佳境，众人也都听了进去，自然不会有人告知她方才发生了甚。倒是都觉，这清欢真的颇有当老师的资质。
——此刻校场——
零零星星几人站着，风卿远自己都觉得气氛不对，也不知从何处开始授课。毕竟他在此处任教以来，传授东西也甚是随性。如今这人都不见了，他还授甚课。
起初他还能说再等等，如今这人怕是再等不来了。
他在休息台踱步，想说开始，却又碍于颜面，不肯说。想再等人，恐怕依着这个架势，不会再有人来了。
顾秋辞算了算时间，已经到了她心下定的时辰。她眸间晕染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上前一步，声音便是平日给人的端庄知礼：
“容王殿下，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秋辞对弓箭的把握度还不够好，不如你先教教秋辞，两全其美，如何？”
风卿远见她开口为自己找个台阶下，虽不喜她是凌王的人，此刻也顺了她的意。顺着她请的姿势，随她一同走入校场。
他先示范了一下拉弓的标准动作，又将手里的弓递与她，指挥矫正她的动作。一时之间，两人的姿势在旁人看来甚是亲密。
不过，在这两人这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风卿远矫正自己手臂的瞬息，顾秋辞便已经开口了：“容王殿下，想知道这次为何人那般少吗？”
风卿远一怔，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矫正她的动作。
“容王这么聪明，定也猜得到。那位在中秋宫宴上艳惊四座的慕小姐，如今可是很讨人喜欢。就连我，也喜欢上了。”
见他没说话，顾秋辞便继续着自言自语，眸间的笑意却渐渐加深。
“顾小姐想说什么？”
他停止了指导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
“不过是想告诉殿下一个真相。不知殿下可知道，这慕小姐便是你偷偷寻了四年的人。”
他眼中划过一丝狠厉，被顾秋辞迅速捕捉到，唇边勾起，眸间笑意更深。
“原来殿下早就知道了，那恕秋辞多嘴了。殿下放心，这个秘密，秋辞也是最近得知的。此事秋辞并未告知凌王殿下，也不准备告知凌王殿下。”
“顾小姐想说什么？”
闻言，他停了矫正她的动作，看着她，眼中情绪不明。
“只是想和殿下解释一下，今日之况。殿下，恕秋辞冒昧，你再怎么等，也不会有人来了。慕小姐的模样风采众位定也见过，一如当年。有多少人自那日便想和慕小姐攀上关系……但似乎慕小姐和静公子走得最近呢。好像，慕小姐也忘记了殿下。”
闻此，风卿远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却温和开口：“顾小姐管的有点多了。顾小姐这动作如今在本王眼里甚为标准，不用再矫正了。”
“多谢殿下教导。”
顾秋辞听言，自也是恭敬回他一礼，转身欲离开校场。
风卿远不见，她转身时的勾唇一笑。
她目的已经达到，何必久留。有把柄的人，往往是最好处理的。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对他那般重要，竟能让一向在人前温和有礼的容王，露出那样的神色。
那便，静候佳音。
将手中的弓递与校场上的学童，顾秋辞便下了校场。
至休息台，她大大方方落座，望向校场中央未动的那人，又望了望天，还是那般不染纤尘，明净如镜，一时笑了，模样甚是妩媚。
看来，她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那便不用她再费力气了。
这旁的几人，看向顾秋辞，眸间皆有欣赏闪过。
如今真心学习的士族子弟已经不多了，大半数都是看脸。
清公子，静公子，慕家两位小姐，叶小姐都不来此，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捧场。他们心下自然明白。
顾小姐竟能有如此脾性，身为双姝之一，还能专心学习，真是难能可贵。
一时之间，倒是对顾秋辞的好感又增进几分。
顾秋辞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略略扫视一下四周，忽而一顿。原本已经放平的嘴角，此刻又微微翘了起来。
她倒是没发现，原来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姚安宁，原来你藏得挺深的。
她不得不啧叹，清公子的魅力也着实大，什么样的人都吃得死死的。
既是如此，那我便祝你一臂之力。
清绵啊清绵，你可不要怪我。
看来此行，收获不小。
她正欲倒茶，风卿远便已至了休息台。
她停下了动作。
风卿远扫了她一眼，道了句下课，便自顾自走了。
这几位愣住了。这次下课，是不是太早了点？！
也是难为容王了。今日众人都去欣赏眉目如画，谁会再来。如此也好，他们可以早点回府。
互相辞别之后，几人便散了。
顾秋辞向他们微微颔首，却停留在原地。
待人都走个干净，她才出了休息台。
“听见了？”
突然一阵风来，吹乱了她的鬓角，似乎有动静回复她。
她见之一笑，将发丝理好，又道：
“那便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