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辖快走!”
父亲被按在地上,脸上带着鲜血,表情凄厉。母亲倒在不远处的血泊里,大概已经死了。
按住父亲的是一个长相狰狞的人,也许是人吧……
于长辖被对方的长相吓的大哭,想转身就跑。只是父亲在这里,他又能去哪呢?
随后一柄血红色的刀自后背穿过了父亲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地上。
父亲眼里的生机渐渐消散,他最后似乎还想和于长辖说些什么,但严重的伤势让他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于长辖依旧在哭,他想过去父亲那里,可是那个长相狰狞的人还在那边,他不敢。
所以他只是哭,一直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前的阴影消失,那个手持血红长刀长相狰狞的坏人已经不见了。
于长辖艰难的走过去摇晃着父亲的身子,只是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又去到了母亲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于长辖无助的抱着双膝,泪水再度滴落,只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流不出多少眼泪了。
这时候房间门开了,小长卿带着朝阳自门外进来。
“哥哥……”声音打破了于长辖的悲伤,为他带来了温暖,于长辖站起身来抱起小长卿,小长卿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
突然,小长卿落水!瞪着可爱的大眼无助的看着于长辖。
于长辖不再犹豫,已经失去父亲母亲,再不能失去小长卿!
于是他纵身一跃……
“哥哥!”小长卿高兴的喊着他。但他并不会游水,于是他挣扎着。
“哥哥!”小长卿大惊。
随后于长辖被惊醒,冷汗一身。
小长卿站在身边,正摇着他,见他醒来以后顿时松了口气,抹了一把眼泪,小脸上满是担心。“哥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呵呵,我没事……”声音有些嘶哑,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小长卿见状,赶紧端过了早已准备好的水。
于长辖抬手去接,只是手上有些无力,水洒了一身,此刻他实在无力起身换衣服了,他这时候的状态非常不好。
小长卿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体格好,想象不到于长辖此刻的虚弱。
于长辖笑了一下,只是笑的不好看。
“长卿,你去玩吧,我没事。”
小长卿闻言,急得直摇头“长卿不玩,长卿陪哥哥。”
于长辖点点头,他其实连说话都有些难,只是他不想让长卿担心,于是艰难的张口与长卿说着话。
时间转眼到了晌午,正说着话的小长卿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她脸红了一下,但依旧装作自己不饿。
只是小姑娘演技有些差,那眼神里对食物的渴望于长辖看的清清楚楚。
躺了整整一个上午,于长辖力气也恢复过来了一些,于是他艰难的起身准备去做吃的。他现在是这个家里的支柱,他不能倒。
只是昏沉的脑子,让他刚站起来的身子轻微的晃了一下。
小长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赶紧用小手搭上于长辖的大腿,似乎想要扶住他。
“长卿不饿,哥哥你躺下休息!”
于长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没有说什么,强撑着去做了吃的。
他只是中暑,刚开始的虚弱以后,其实他也已经开始恢复了。日常的灵气修炼虽然无用,但也是让他的身体强化了一些。
吃完午餐以后,于长辖又恢复了一些。
好多了的他督促小长卿去学习,他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只是坐在边上看小长卿学习,全当是休息了。
今天小长卿异常认真,也许是因为于长辖就坐在边上,也许是因为内疚,总之是好像长大了好多。
做完功课小长卿也没有去玩,只是一直陪着于长辖。
于长辖很开心,家里有个小孩子以后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其实他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三天后,于长辖终于是恢复了过来,开始了落下的工作。
眼见于长辖恢复,刚安静了几天的小长卿就又开始放飞自我了,整天吵吵闹闹的,活泼的不像话。
只是此刻的她没有再说去湖边玩,因为她现在有点讨厌水了。下过水以后的事情,让她感觉下水很不舒服。
于长辖知道小姑娘的想法,但是他觉得小长卿既然会水,那去湖边玩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因为一点事情让小长卿少很多乐趣,那不应该。
于是他拉着刚做完功课的小长卿说道:“小长卿,我们去湖边玩吧?我现在同意你下水去玩了。”
小姑娘一听说去湖边玩,顿时瞪大眼睛,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那里不好玩!”
显然,那湖给她的印象是很不好的。
“呵呵。”于长辖笑着摸摸小长卿的脑袋,没再说些什么。
时间走的飞快,转眼就是半年。
而这半年里小长卿的个子开始猛长,她的身高已经从原来的八十多公分,长到如今的一米三上下。
于长辖此时已经不好再帮小长卿洗澡了,小长卿很不习惯,嘴里喊着要哥哥洗。
于长辖好笑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小长卿已经变成大长卿了,这个时候洗澡还要哥哥帮忙,没羞没臊。”
小长卿不依,但奈何于长辖态度坚决,无论如何也不帮她洗了,她也只能自己闷闷不乐的去隔间里洗澡了。
只是她刚进去没一会儿便光着身子出来了,有些地方都没有擦干,于长辖看的一愣,赶紧转身出了门。
“快把衣服穿起来!都已经大姑娘了还这么乱来!这么一会儿就洗完了?”
屋里小长卿还想着既然澡都自己洗了,便想着让于长辖帮忙穿衣服,只是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顿时闹了起来。
只是闹了一会儿以后发现哥哥竟然完全无动于衷,于是开了门想质问哥哥是不是不想要她了,连衣服都不帮她穿了。
于长辖看到光着身子就出门的于长卿,顿时一惊,好在四处无人,于是赶紧将于长卿拖回屋子,然后帮她穿衣服。
于长辖有些生气,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骂她“真的是要命啊!也还好这边没什么人,你个疯丫头!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光着身子到处乱跑,还小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看看现在都什么样子了?青天白日的光着身子出门!以后衣服都要自己穿!脸也要自己洗。都多大了,这样没羞没臊!也不怕冻着,现在的天多冷啊!”
于长卿挨着骂,但却满脸的不在乎,现在她已经开始免疫于长辖的训斥了,有时候还真的是故意找骂。
于长辖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举手打她又下不去手,于是也只能怪自己教导无方了。这以后再大点还这样怎么得了,一想到这他的心里就阵阵的发愁。
哥哥一脸愁容,于长卿却是一脸的开心。她肯定是知道不能光着身子乱跑,每天的功课又不是白做的,只是突然的改变让她不习惯而已,偶尔找骂也只是出于无聊。
帮长卿穿好衣服,于长辖看了看俨然大姑娘模样的于长卿,心底感叹道:“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个人。”
收拾了满地的水渍以后,于长辖做了吃的,两兄妹便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长卿还小的时候椅子做的很高,眼见她已经长大,于长辖就又做了一把矮一点的。
“明天还要和我一起去长卿园吗?”长卿园是果园的名字,当然这是于长卿取的。
小姑娘虽然对学业不上心,奈何智商高的出奇,一学就会,家里的几本书其实也已经让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个来回了,除了那本《冥想诀》。
上个月长卿突然兴致勃勃的跟着于长辖去巡了趟山,回来后就强行把果园的名字改成了长卿园。叫了一个月以后,于长辖也就习惯叫它长卿园。
然后小丫头就对起名字上了心,什么长卿湖啦,长卿塌啦,长辖椅长辖桌长辖夜壶啦……
每次于长辖半夜起来解手总是觉得自己下不去手,有点想奔菜地去的冲动,奈何菜地如今叫长辖菜园……
也幸亏小丫头心不大,不然以后大家可能要住在长辖山了。
总之是长卿到了哪,名字就取到哪。欲知此地是何名,转头它就叫长卿。
转眼又是半年时间,小长卿这半年没去年长的恐怖,但也依旧长了二十公分,如今一米五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于长辖很奇怪于长卿的身高问题,只是并没有说太多,也许长这么快和吃的多有关系吧。
如今的长卿吃饭斯文了很多,饭量也开始逐渐下滑,让于长辖感叹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好多。
于长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教于长卿的了,家里的几本书长卿都已经倒背如流,很多时候其实都是由长卿来教于长辖的。
泽山外是有个小镇,自从于长卿长大以来,于长辖便已经在想着去镇上的事了,小姑娘长大以后也总得买些像样的衣服,顺便多买些书。
只是于长辖没出过山,对于小镇这种东西的了解大多是在那几户去过小镇的人家口中知道的。
于长辖有钱,应该说很有钱,他的父母为他留下的钱足够一户人家一辈子的开销了。
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山上,钱没地花,他也不敢下山,所以就一直放在柜子里了。
如今长卿已经长大,小姑娘总不能一辈子跟他在山上过活,总得嫁人。
小长卿不知道哥哥的想法,听到于长辖这样问,于是就随口说道:“去啊!那可是我的园子呢,我这个主人当然得好好的照看它啦。”
于长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边吃着饭边在脑海里细细罗列去小镇的事宜,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带好钱就行了。
长卿见哥哥似乎有心事,吃了口菜以后好奇的询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嗯?”于长辖抬头,对上小姑娘的眼睛,想着也该告诉她了。于是笑着说道:“过些天准备去姚伯说的小镇上看看,你的衣物已经不适合了,而且家里的书你也已经看完了,所以打算再去买一些。”
“哦~”长卿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于长辖不疑有他,吃完饭收拾完就休息去了。
这天夜里,小姑娘坐在床上,看着木窗里撒进来的月光,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疑惑,但又好像有些了然。
随后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小床上的哥哥,这时的于长辖已经睡着,大概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微蹙。
长卿知道哥哥经常会做噩梦,但是她不知道于长辖梦到了什么。偶尔会听到父亲母亲或是别的什么,不是很清楚,哥哥也从来不和她说,哥哥父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她早就已经知道,也知道二老的坟就在屋后。哥哥会经常去看看,然后稳固一下那个搭起来的小棚子。
看过那么多书,她也已经学会了复杂的思考。只是纵使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很多事,但却依旧猜不到哥哥的心事。
哥哥有时候看起来很简单,也很好猜,平常也没什么太多爱好,整天做着事收拾着屋子,保证两人的一日三餐。
哥哥文化程度不低,有文化有知识,却没有任何变厉害的想法,只是平平淡淡的做着事。
但当哥哥坐下来开始想事情的时候,情况就变了。他有时候会阴沉着脸,有时候又是面无表情。这种时候的哥哥很可怕,似乎有种择人欲噬的感觉。
哥哥平常是有些胆小的,去巡山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可能是被那次吓到了。
但只要他开始想事情,那在长卿看来根本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种模样像是一个久经风霜之人。
但是只要一叫他,他便又恢复原来那种平平无奇的模样,总是会笑着问她是不是饿了,或者是想去哪里玩。
长卿定定的看着睡梦中的于长辖,这时于长辖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想必那个噩梦已经过去了。
算了,只要能跟着哥哥就行,他去哪儿自己便去哪儿。
又想了一会儿,长卿也终于有了些困意,睡了下去。
清风撩人,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