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事要奏。”说话之人是太子太傅凌志豪。皇上向立在一旁的刘公公使个眼色,刘公公高呼一句:“准奏!”凌志豪说道:“臣要参太保苏驰宇通敌叛国!”
皇帝震怒,喝道:“大胆凌志豪!你可知污蔑朝廷重臣是重罪!你说苏太保通敌,有何证据?”那凌志豪倒是丝毫没有慌乱,说:“启禀皇上,苏驰宇之子苏子涵,常年与边关有书信往来,信中还言及一些边关布防之策,这便是证据!”说着,还将一封信呈上,刘公公接过信,放在皇帝面前,皇帝面色凝重,缓缓打开,见信中内容与凌志豪所说一致,确有布防策略。当下便问:“苏驰宇,你可有辩解之词?”苏太保神色并无波动:“皇上,此事既与犬子有关,可将犬子叫来,一问便知。”
皇帝当即下令:“去将苏子涵带来。”
不一会,人便被扭送至殿上。苏子涵到了殿上,先对皇帝行了礼,道了句“吾皇万岁”,即便是跪着,也跪的笔直,颇有傲气。
皇帝问:“苏子涵,有人揭发你通敌,你如何辩解?”苏子涵呈上了一沓信,不慌不忙答道:“皇上明鉴,待皇上看过这些信件后,便知前因后果。”皇帝也不急,一封封打开来看,起初面色十分不好,越往后看,眉头逐渐舒展,到最后竟是喜笑颜开:“朕当真是有眼无珠,竟未曾发现此等人才,这信中,皆是治国治军的良策,收信之人乃是镇远大将军林谦。苏子涵,你竟有此等才能!朕今日便封你为从五品翰林院侍讲,如何?”
苏子涵脸上依然没什么神色波动,只是谢恩。对此皇帝看在眼里,心里更为赏识:此人不为名利而喜,又有如此雄才大略,堪当重任。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四皇子周逸轩站了出来,说:“皇上,敢问凌志豪此等污蔑朝廷重臣之人,当如何惩治?”皇帝倒是没有料想到四皇子会在此时站出来,便问:“那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启禀皇上,凌志豪也是为国担忧,不明事情真相,况且并未有严重后果,不宜重罚。当削去太子太傅一职,罚俸一年,禁足府中,闭门思过。”
“好,那便依你的意思办。”
“老臣多谢四皇子。”下朝后在殿外,苏太保向周逸轩拱手作揖,周逸轩虚扶一下,说:“逸轩并无恩于苏家,何谢之有?”
“殿下不说,老臣也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殿下一手安排,为的便是让犬子之才能被圣上看到。”
“苏太保如何看出?”
“若换做平常,只怕四皇子并不会插手此事,今日四皇子主动提出对凌志豪不宜重罚,便是怕皇上将凌志豪交予监御处,若真进了监御处,只怕要横着出来。想来,凌志豪也一直都是殿下的人吧。”
“苏太保真是好智慧!逸轩果然没有看错人!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苏太保好生回府歇着吧。”周逸轩笑着说完,便甩甩袖子,转头就走。而苏驰宇,则摇摇头叹了口气,也回了苏府。
“爷爷,爹爹!”苏驰宇与苏子涵一进门,便看到苏南风跑过来,又是端茶又是揉肩。苏驰宇笑着说:“无事献殷勤,丫头,你这是又闯什么祸了?”苏南风讪笑:“爷爷,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坏?我就是想孝敬孝敬您,你说对吧爹爹?”
苏子涵冷哼一声:“打什么鬼主意就趁早说,再不说我便扶你爷爷回房间歇息了。”
“爹爹,我就是想知道今日那些官兵为何来带走您?”苏南风小心翼翼的问。
“无事,只不过有人要给为父一个出仕的机会罢了,如今皇上赐我从五品翰林院侍讲之职,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个虚职。”
苏南风听出了自家爹爹语气中的失落,便说:“做了官是好事啊,而且爹爹一开始便是从五品官员,想当年爷爷还是从七品翰林院修编做起呢!将来爹爹也一定会像爷爷一样得到皇上重用的!”
苏南风这一席话,倒是让苏子涵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只是他好面子,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你个鬼丫头,油嘴滑舌,迟早有一天得把你嫁出去,还苏府一个清净。”说罢就起身回房了。苏南风也不恼,冲着自家爹爹的背影喊了一句:“怕是没有人能看得上您女儿呢!”
苏子涵走后,苏南风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问坐在太师椅上的苏驰宇:“爷爷,今日之事,都是四皇子的手笔吧?”
苏驰宇仿佛并不惊讶于苏南风的聪慧,微微点了点头:“此事之后,我苏家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苏南风微微一笑,道:“爷爷放心,您与父亲一直教导我有恩必报。这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孟西洲立在皇帝面前,一身玄色官服,上面绣着一只猛虎,那虎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出来撕咬人。皇帝问道:“孟爱卿,立储之事,你有何见地?”
“臣不敢妄言。”孟西洲半跪下。
“但说无妨。”
“那臣便斗胆一言,如今四位皇子论嫡长,当立大皇子,若论才德......”孟西洲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帝见他这幅表情,便说:“若论才德,朕还需再考察一番。爱卿可是此意?”
“皇上圣明。”孟西洲再次对皇上行了一礼。
“今日凌志豪一事,你怎么看?”“回皇上,臣以为,此事乃是有人一手安排,但目的不明,若只是单纯的想向皇上引荐人才,那此事倒也无伤大雅;若是想趁机拉拢朝臣,那便有谋逆之嫌。”
皇帝听闻此言,正合自己心意,笑吟吟的说:“孟爱卿不愧是孟相的爱子,堪当大任啊!”
“微臣谢皇上褒奖。”
“好了,朕且无事了,你退下吧。”皇帝摆摆手,孟西洲便从书房侧门出去。这侧门乃是监御处与皇帝通信的专用通道,只有皇帝、监御处提督与皇帝身边的刘公公知道,旁人一概不晓得。
皇帝看着孟西洲的背影,叹了口气:“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怎得如此老成?莫不是因为当年孟夫人出走之事?”随即便叫来刘公公,问道:“朕让你查的孟夫人之事,可有眉目?”
刘公公答道:“此事颇为棘手,只查到孟夫人是在孟提督五岁时离开孟府,且根本没人看到孟夫人出城门,因此奴才猜想,会不会孟夫人这些年一直在京城内?”
“不可能,若是在京城内,以监御处的手段,必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孟西洲虽不说,朕也知道他进监御处这两年,私下查过他母亲的事,但一无所获。你继续去查吧,若有线索,及时来报。你且退下,朕一个人静一会。”刘公公闻言,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一道圣旨到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