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皇后库房中的西域葡萄酒全送去了水月楼。
皇后此举,在宫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就连幽禁在揽月宫的木槿都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皇后主动向妃子示好,宫中都盛传这皇后的宝座怕是很快就易主了。
皇后此举不过就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有皇后珠玉在前,后宫女子纷纷效仿,各种挖空心思的讨好若氏姐妹。
后宫之中形成了一种顺若氏者昌逆若氏者亡的场面。
很快皇上的一道圣旨可谓是锦上添花。
若氏姐妹封妃了!皇上特赐静、仪二字做为封号。
是为静妃、仪妃!
水月楼门庭若市,恭贺者络绎不绝,唯有揽月宫闲看日月(当然也出不去)。
这一天的晚霞特别美,木槿坐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的霞光,想着心中的情郎。
静姝轻轻来到木槿的身边低声的说道:“若氏封妃了,封了静妃和仪妃。”
“你看这落霞多美,”木槿淡淡的说道,“可惜近黄昏。”
“繁华过后往往便是凄凉。”木槿自言自语道。
若氏姐妹越往前走,木槿就越开心,因为她早就洞悉了那结果,便无惧过程。
三月三日上巳节,皇后举办迎春会,给皇上和所有嫔妃都下了帖子。
宴会开在百花亭,大家饮酒赏花,何等雅致。
一时间众嫔妃云集于此,真可谓:
三月三日天气新,百花亭里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均。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若卿今日特地穿了一身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若逸则穿一身白色席地纱裙,两姐妹往百花亭一站,顿时叫众人都失去了颜色,就连百花都害羞的低下了它们高傲的头颅。
本来若卿是想穿一身红色滚金丝长裙的,结果妹妹若逸极力反对,说是红色是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颜色,百般劝解后,姐姐若卿终于肯换上了如今穿的这件。
相比姐姐的猖狂,妹妹若逸一直还算是低调谨慎,聪明如她,明白皇后绝不是表面那样的温和无用,自然后宫众人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是以妹妹时常劝姐姐行事稍微收敛一些,无奈若卿眼见皇上的宠爱和皇后的礼让,愈加的飞扬跋扈,恃宠而骄。
宴会上,皇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是由于许久未见众嫔妃,皇上不得不一一进行关心慰问,一圈下来,皇上已经数杯下肚,不得不说女人多了也是麻烦,我想皇上此时定然深感如是。
酒过半巡,皇后感慨道:“本宫今日举办这个迎春会,本是借着上巳节这个由头,令众姐妹一起聚一聚,再者,皇上一直忙于朝政,自上次年节,一直未曾同宫中嫔妃团聚,今日,本宫特意央了皇上前来,也是为了一解众姐妹的相思之苦。”
“谢娘娘体恤!”除了若氏姐妹,其他的嫔妃齐声说道。
若卿则撇着嘴对若逸说道:“你看看她们看着皇上那眼巴巴的样,都快化成一块望夫石了。”
“姐姐小点声!”若逸用帕子挡在嘴边说道。
若卿眼见妹妹如此小心的样子,斜了一眼若逸低声嘟囔道:“越来越没出息!”
若逸虽然知道姐姐定没好话,但是她心知姐姐本就如此性格,只好无奈的低头饮酒不语。
“臣妾自作主张,皇上不会怪罪臣妾吧。”皇后笑着把自己桌子上的一份竹笋亲自送至皇上面前说道。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笑道:“皇后如此识大体,朕深感欣慰。”
“臣妾无能,恬居皇后之位多年,实感惭愧,若是皇上觉得有哪位妹妹比臣妾更适合这位子,臣妾甘愿让贤。”说着皇后朝着若氏姐妹深深的看了一眼。
若氏姐妹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皇后这是在向她们缴械投降了,再联系皇后曾经多次向自己投向橄榄枝,姐姐若卿顿时欣喜不已。
“皇后莫要妄自菲簿,你一向端庄宽和,贤惠体贴,这个皇后之位,没人比你更适合了!”皇上轻抿一口酒淡淡地说道。
若卿闻此言,心中不快,她瞪了妹妹若逸一眼,希望妹妹能想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
若逸看到姐姐对自己不停地挤眉瞪眼心中烦躁不已,她自然明白这种时候最好是不要开口,是以若逸只好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姐姐的小动作。
若卿见此虽生气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怒冲冲的不停地往嘴里倒酒。
“既然皇上信任臣妾,那臣妾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皇后坐回位子说道。
而皇上也只是笑而不语。
一段歌舞毕,身穿桃花裙的舞女缓缓退去,看着皇上意犹未尽的样子,皇后突发感慨道:“见此歌舞,臣妾不免想起了一个人,林贵人尚在禁足,可惜看不到了,否则,见此翩然舞动的桃花舞,也可一解思想之苦。”
皇上本来心中就想着木槿,此时被皇后道破,不免眉头微皱。
“林贵人乃是罪人,她还能留在揽月宫已经是皇上的仁慈,哪还有资格来皇后娘娘的盛宴啊!”若卿说道。
“静妃此话差异,本宫这次举行的是家宴,本就是为了一享阖家团聚之乐,虽说咱们帝王之家不比民间,但是人的感情却是想通的,皇上您说是不是吗?”皇后故意朝皇上问道。
“额,皇后言之有理。”出于对木槿的保护,皇上本不想参与这个话题,无奈他的心思早就被皇后看穿了。
“既然皇上觉得臣妾说的有道理,那么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往皇上成全。”皇后以身跪地说道。
“什么事值得皇后行如此大礼?”皇上说道,“皇后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是,谢皇上,”皇后起身柔声说道,“林贵人也幽禁了一段日子了,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今日家宴,皇上可否给臣妾一个面子,放林贵人出来,这春暖花开的,皇上就当让林贵人出来透透气也好啊。”
“那林贵人可是罪妇,岂能说放出来就放出来的!”若卿急道。
“当日之事本宫也有耳闻,不过就是林贵人思念亡母心切坏了宫中的规矩,但是位分也降了,禁足也禁了,静妃实在是不该再抓着不放了,”皇后严肃的说道,“静妃你啊也该大度些才好。”
此时的静妃肺都要气炸了,这还是当日那个在水月楼做小伏低的皇后吗?简直判若两人好不好。幸亏若逸狠狠地摁住了她,否则若卿还不知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好了,既然皇后执意要放林贵人出来,那就放出来吧,”皇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但是,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就再罚林贵人一年的月银吧。”
说实话,皇上也实在是想见木槿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再者,皇后既然已经说出了口,皇上就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皇后的面子。
“是,臣妾代林贵人谢皇上的恩典!”皇后说道,“春夏,去揽月宫将林贵人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