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要开门的时候,爹爹不知何时从药房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盏灯,娘亲也站在院子中。
爹爹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到娘亲那边。
娘亲的脸上蒙了一层面纱,手里另有一个面纱,为我遮住了脸。
不明所以,却也没问。
娘亲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敲门声不急不躁,没有因为没开门而烦躁,声音越来越大。
“吱”的一声,门开了,露出了外面的人。
藉着隐隐的烛光,敲门的男子身着深色长衫。头发上没有束任何发饰,腰间别着一把刀。
“打扰了,我来接公子回京。”声音沉稳,客气中带着一丝凌厉,不容人拒绝。
目光朝我和娘亲这个方向扫了一下,像是在问为什么要戴面纱。
最终视线越过我和娘亲,看向主屋和药房。
他身后有几个和他同样穿着打扮的人,手放在刀把上,警惕地看着周围。
爹爹之前说要送他回京,看样子不用麻烦了。
这时从药房里传出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回去告诉大哥,我染了天花,恐怕没办法做药引子了!”
来人面色一变,似乎是不相信,想上前求证。
药引子?
他手腕上的伤痕是为了放血?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残忍的人?用人血做药引子?
“我救这位公子的时候,他昏迷在乱葬岗里。”这时爹爹一手拿灯,对着来人施了一礼。
藉着烛光看到爹爹脸上居然全是红色的疹子,手上也有。
爹爹不知何时居然染上了天花,我紧紧握住了娘亲的手。
娘亲反握回来,在我的手上拍了拍。
来人被爹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推后。
身后的人看到领头的退后,不知原因,几人一下子拔出了手中的刀。
在灯光下,能够看到那几把刀反射出的亮光,这样的刀要么是官府,要么是富贵人家才能用。
“不然,诸位认为我为何会在这里?”药房里传出嘲讽的声音。
染了天花,不能当药引子,被扔了出来,才会被爹爹救。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领头的面上惊疑不定,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大公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音刚落,他拔出了自己的刀,冲向了爹爹。
爹爹手疾眼快,把门关上上栓。
这次不是敲门声,而是撞门声。
邻居的窗子开了,或许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连忙关上窗子,没像往常一样出声。
爹爹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示意我和娘亲回屋。
“爹!要走一起走!”我拽了拽爹爹,他一把推开我。
这时有人想要翻过篱笆,眼看着我们被包围了。
娘亲见状,身子一摊。
她的病刚好,身子骨弱,现今又加上惊吓。
我扶着娘亲,心里很是焦急,却也帮不上什么忙,眼中满是泪水。
爹爹平时行医向来都是遵行一个“德”字,因为他相信暗中做的事,也会有人知道。
可是如今我们家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事无妄之灾?
就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
我看向药房的方向,这一切他都知道,也都是因为他,难到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他丧命,什么都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