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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域乡村

2015年3月6日

绿皮列车缓缓地在小兴安岭深山雪域里穿行着,阳春三月乍冷尚暖,天气还是很冷的,雪依然还是厚厚的,白白的,也许是今年春节来的晚了些吧,昨天刚刚度过元宵佳节,脸上还留着年节气儿的学子们就已匆匆忙忙走在返校的途中了,车厢里人头攒动着,长发飘飘的,短发齐眉的,嬉笑打闹的,沉默寡言的,熙熙攘攘,似海春潮一样涌过来,涌过去的。

靠在窗口的君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还有一席座位坐坐,可以缓解一下疲惫!呷一口“乡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像是在琢磨着什么,略显得有些神色静重,望着车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偶见几颗模糊凌乱的星体,在车速的作用下,滑成一条条银线,眨巴着……像一双双着雾的青瞳,默默的望向这还有些啸风冽冽,将要大地回春的兴安大地。

君的家就在这里,素有红松故乡美誉的林都伊春。

林都明珠翠峦小城……

再饮一口乡泉,却无法让心思澄静。

看到这些雀跃着的孩子们,看到孩子们背上背着的和手里拎着的各式各样的箱包,君不觉嗳叹……哎……这一切一定是承载着他们的梦想和希望吧!想到这,君的思绪不禁地飞回到了二十七年前……

那是90年代初,那时的寻梦,那时候的境遇和今日的景像,竟有着惊人的相似。现在已过不惑之年的君,在回味每一段生活的履历的时候……最能沉淀于心的是家乡村口的汽车站……那个小站不知印记了多少次亲人亲情的凝聚……不知道多少次湿润了父母送君上学时亲切关怀和疼爱的眼神……

记得第一次出远门求学,那年君只有十九岁,又是爸爸妈妈把君送到村口的汽车站,爸爸妈妈一直乐而不疲的叮咛来嘱咐去的,最后还是妈妈说:好了清风不用你说了,还有我陪着孩子去呢!你只管在家照顾好小臣,小才和海霞吧!妈妈像领小孩子一样拽着君上了出村的客车……并一直护送着来到两百多公里外的伊春技师学院……

等办完一切入学手续,母亲又帮忙把君的行李铺好,日用品整理好,其间君对母亲说:“妈,我可以做好的,您快歇歇吧!”可母亲不肯,依然用期望的眼神和执拗的动作把一切整理妥当……霞光洒进了清幽的宿舍……暗淡里不知道是一串什么……滴落在那朴白的褥单上……是母亲的汗珠吗?还是母亲的热泪呢?

这以后就是在校学习三年,然后毕业,参加工作,结婚,育女……就这样君始终都在人生的道路上忙碌着……偶尔的年节和休假也经常回家和父母弟妹们小聚……最让君不能释怀的就是,每次小聚后,回家时,不是父亲就是母亲总是要送到村口的小站,君常和他们说,不用,都这么大了,不用送了,可他们就是不肯,总是说,没事,我们也溜达溜达……难道不论儿女长多大,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孩子吗?直到君上了车,直到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他们才肯恋恋不舍的回去,每每想到此情此景,都不由的想起还在家乡小村里生活的父母,现在条件好了,君和弟弟妹妹们希望父母能到他们家中一起生活,可父母就是固执得像个孩子,说什么也不愿离开那个小村,这也成了孩子们的一个心结,致使每次回乡,每次家人小聚,每次的返还,都要经过那个村口的小站,这个小站已经成为了君生活中和生命中的一个烙印……

君这次出门也是怀揣着梦想的。目的地是很远的沿海城市,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海的君显得有些激动,好想早点面见那日思夜想的陌生的海岸——大连!

朦胧的睡意里,车轮阵阵的律动着……列车的广播在循环播放着几首老歌……一会……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山遍野……一会……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越听越有种返古的感觉。

小憇了一会,君觉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于是拿出手机,打开空间,君很喜欢QQ里的文友们,总有一种似曾相识和相见恨晚的感觉。

正在聚神的浏览着,一阵彩铃袭来,蓦然一看,是女儿铭来的电话……

“喂,爸爸,你到哪了?车上人多吗?你吃饭了吗?经管好东西,照顾好自己!”女儿猴急的性格还是那样,一骨脑儿的问完了几个问题,对老爸的关心,君是句句体会于心!

“啊,爸爸没事,你放心吧,快过哈尔滨了,我刚吃了碗面,还喝了一罐啤,正在QQ里聊天呢!”君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女儿,对于女儿的问侯,君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酸酸的,又甜甜的……

“好了,姑娘,你也休息吧,明天还得上实习班呢?等我到大连后给你发信息啊!放心吧!”君嘱咐着……

“嗯!好,爸爸,累了你就眯会,我等你信,拜拜!”女儿嘻哈着……按下电话,君的思绪完全被女儿搅乱了,提起女儿,铭真是君心里的骄傲,用聪慧,和婉,天真来表扬她都一点不为过,但最让君称心的是女儿的那份孝顺和懂事!在君的心里,女儿是希望,女儿是动力,女儿是一切!

夜逾子时,车内的人们似乎都累了吧!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都在打着哈欠,闷着呼噜,厢里的空调吹出来的冷气似乎不起多大作用,还是有点热,君脱下外套,挂上窗勾,窗外除了稀罕的流动的灯光和星光外,只剩下梦幻的黑洞一样深邃而迷蒙。

列车一停一走,渐行渐远,人潮下了一波,又上了一波……素不相识又擦肩而过……

……问一声那海鸥,你飞来飞去有何求……这时广播里又传来一首老歌曲,君在想,那海岸,那海岸线……会是怎样的陌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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