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啸川,雄大拉着子玉到西屋里。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子玉好奇地问。
雄大却一脸严肃:“子玉,我想到郡里去看看。”
“你一个人啊,不然让爷爷陪我们一起去。”
“不是,我想出去闯一闯,可能就不回来了。”
“跟着爷爷,不好吗?你以为闯荡江湖那么容易么。”
“你还小,可我都十四了,也不能老靠着爷爷,男人总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这时的雄大显得踌躇满志。
子玉张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劝。
反是雄大笑道:“子玉,我已想了很久,你突破尊者后,我已经决定了,若不是想回来看看爹娘,我早就走了。还有这本'幻影步'留给你,我已经记得熟了,对我也没有大用。嗯,我就不和爹娘说了,免得大家伤心,一会我们一起出村,我就走了。”雄大安心地叫着爹娘,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知道雄大心意已决,子玉也不再劝,两人伤感、不舍地走向村外。
回来后,子玉只说雄大回了县城。
子玉再去看看小翠父母,经过几天调理,似乎有些起色。
无事时,子玉翻看那本幻影步,却不是什么法宝,和普通书本无异,上面画着各种步法,练了几日,渐渐熟练。串在一起走起来,果然飘忽不定,又载有腾起纵跃之法,说是练得久了,能跃上几丈高的高墙。
后面还有如何调整呼吸,如何引导灵气循经走脉,配合步法,这子玉就无法理解了。好在子玉也不强求,天天习练步法、纵跃,也渐渐觉得身轻体便了。
姜府密室,姬复邦看向姜秉忠:“子玉气运、禀赋、神识,我都放心,只是他心地宽仁,最是让人担心,这是我为他最后做的事,你可能帮我?”
姜秉忠犹豫良久,颤声道:“主上放心。”
堪堪过了十五,子玉才等来姬复邦,老本见了,大道感谢,毕竟子玉有所成就,全赖两位恩师,又感叹子玉多遇贵人。
老本夫妇恨不得拿出所有存货来款待姬复邦,家里四口人,却做了二十多道菜,浓油赤酱的摆满了一桌子。
姬复邦道声辛苦,和老本推杯换盏起来,看看入港,不失时机地说起子玉到郡里求学之事。
到郡里求学,伙食全包,学费全免,又有人照顾,本是好事,只是子玉自从开蒙,就没在家呆过几天,这一去又要几年,十几岁的孩子,夫妻二人实在有点舍不得。
“可不能耽误孩子啊,子玉聪明伶俐,若是耽误了太可惜,将来出将入相都有可能的。”姬复邦打着边鼓,敲着钉脚。
子玉也在一边插话:“爹,我也想去。”
老本狠狠心,看向媳妇,两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姬复邦一高兴,不免多灌了老本几杯。
吃过饭,姬复邦和子玉一起到厢房歇息,爷俩商量起行前事宜。
“爷爷,我能带小白一起去吗?”
“恐怕不行,蓬莱附近没有大山,没有妖兽,不利于小白的成长,再者让小白在家看护你父母,你也能安心求习丹道。”
“哦。对了,爷爷,雄大走了,说是要自己闯闯。”
“也好,男人总要自己去打拼,今后爷爷不在了,你也要自己去拼、去搏,修炼路上,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你哪里知道人心险恶,第一不要轻信任何人,再有对待对你有恶意的人,千万莫要太仁慈,不然反受其害。”姬复邦反复试图给子玉灌输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思想。
显然子玉不能很好的理解:“嗯,知道了,爷爷,你看看,这是雄大给我留下的幻影步,后面的我都看不懂。”
姬复邦翻了翻:“集部术法,算不得什么,不过将前面基础步法练好了,对你现在,也有好处。后面那些不要管它,待开了百脉再说。”
“术法?那是什么。”
姬复邦想想,自己以后不能再陪伴子玉左右,有些东西还是应该整理一下,详细和子玉说说:“我跟你说过,修士修炼有两个方向,一是功法,就是增加自己修为、力量、法力的,就像大周天导引术,另一个就是术法,也就是体内灵气运用之法,就像开山劲、幻影步。术法其实也极重要,同级别的修士,术法修炼的不同,战力也是千差万异,但大多数术法都要开了百脉,体内灵气运用自如时,才能显出威力,所以男爵强者虽然力量增幅不大,战力却能十倍于尊者。
威力大的术法一般以经、史、子、集分类,经典部的术法,那是经过万千年的锤炼,达到了术法的极致,一个字都更改不得,最是强大;史部的术法,虽也经过历史的检验,但还没达到极致,虽是威力巨大,却似乎还有改进的余地,威力仅次于经部术法;子部术法,那也是历朝历代的一代天骄们所创立,称为诸子百家,虽不如经、史,但能自创术法的,哪一个不是天资卓绝之辈,威力自是强大;集部的术法,就是长期流传下来的,威力较大的术法了;再有就是那些有着各种缺陷的术法了,那就不入流了。祖上传下的这开山劲,据说可是经部术法,随着修为增高,威力越来越大,你可要好好修习。”
“嗯。”子玉不禁向往着升级版的开山劲会是什么样子,难道真能一掌断山。
姬复邦拿出一本手写的册子,递给子玉:“这是我总结的大周天导引术,可惜我家的功法都是口传面授,这些是我小时候修炼时听爸爸讲解的,只有百脉期前的修炼功法,家里的传承都被娘带去了海外,修炼方面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今后还是要靠自己。还有这开山劲我也总结了给你。”
子玉接过来翻看,里面不仅有文字说明,后面还有图画,绘着小人,身上斑斑点点,条条线线的,忙收起来,待今后研习。
“明天我就回县城准备去了,你在家多陪陪父母,待过了正月,来县里找我。”
姬复邦好像交代后事一样,絮絮叨叨,两人聊到深夜。
“你那块五色石呢。”
“我一直戴着。”子玉从脖子里掏出五色石。
“嗯,一会儿,你带我到你家田里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声,不要问,回到县里再说。”
两人遂悄悄起身,借着星光,来到荒地。
姬复邦走向那棵枯树,取过五色石,心中默念,展开神识与之沟通,过了良久,枯树瞬间不见,好像凭空消失一样,没了,却没有什么白光闪现,没有什么树影婆娑。
第二天,姬复邦和老本告辞,回了县城。
子玉陪着父母,得空去看看小翠,回来又研看幻影步、大周天导引术,细研开山劲,颇有所得。
出了正月,子玉和父母辞行,母亲免不了一番哭啼,老本劝住。
出了村,子玉折向黑风山,打着呼啸找到小白,和小白说了到郡里求学,希望小白好生照料家里,待过几年才回来相会。小白又扬起高傲的头,也不知道是说我一个高级妖兽不屑做这些小事,还是说放心吧,这些小事不值一提,不过子玉行去,小白却跟了很远很远。
来见爷爷,姬复邦已经收拾妥当,家中物品归置干净,一派远行不归的样子,子玉疑惑:“爷爷,你也不回来了吗。”
姬复邦招子玉进了静室,脸色凝重:“也该和你说了,子玉,我跟你说的话,在外切莫轻言,被人听了去,好生了得。”
见子玉点头,姬复邦思索好久才缓缓的沉声道:“我家本是周室王族,周室虽经秦祸,沦落的比诸侯国也有不如,但毕竟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
爷爷谥号哀王,年老时立我父为太子。几个叔伯趁我父东巡,不在都城时,居然联合起来攻入王城,幽禁了爷爷,矫诏传位与五叔,爷爷年老,王威已衰,三公九卿、在外的将军也只是观望,父王东巡身边只有太子府禁军和心腹轻羽旅一万多人马,好在世代辅佐周室的姜族起兵追随父王,又有几个洲郡的心腹响应,凑了八万军旅,回师镐京,怎奈几个叔伯各有私军,形势悬殊,镐京一战,父王兵败,亏得姜家忠勇,举宗族之力,护着父王一直逃到齐国,姜家强者此役尽殁。那些叔伯做事决绝,事后爷爷也被逼死,太子府被屠的一口不剩,父王和姜家幸存之人隐居齐国,心灰意冷之下本无意奋作,隐居了二十几年,后来为了香火,父王才又娶了母亲,生下我和哥哥。想起小时候家里和美,很是快活,可不知怎地走漏了风声,叔伯派来高手追杀,父王侯爵强者,领着姜家几人一力断后,姜家后辈和我们一路逃到蓬莱,父王和姜家断后之人皆战死。母亲带着哥哥远逃海外,希望为我们引走杀手,我和姜家后辈留在蓬莱隐藏起来,好在我们都小,却没有引起杀手的注意,都活了下来。这都快八、九十年了,也不知道母亲和哥哥怎么样了,有机会帮我寻寻。
后来渐渐平静,姜家靠着家传的功法和丹道,渐渐发展起来,现在在蓬莱也是有名有姓的家族了。
我咳嗽不断,也是小时逃难受的伤,伤了经脉,是好不了了,修为也因此止步于子爵,几年前就觉得活的无聊,又自感时日无多,才来这即望县打发余生,不意遇到你,这几年才觉得活的有些趣味。”
子玉听的心惊肉跳,看着爷爷,心中又满是矜悯,怪道爷爷性格古怪,爷爷一生孤苦,只有小时候过了几天好日子,老了居然了无生趣,不禁拉着爷爷的手:“爷爷,我也不去郡里了,咱们回家和爹娘一起过活,可不是好么。”
爷爷摸着子玉的头,笑道:“傻孩子,那怎么成,将来你修炼有成,还要替爷爷报仇呢。”姬复邦本已无意复仇,只是激励子玉努力修炼,当年作恶之人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周王不过是后人罢了。
“爷爷,那些人太坏了,我一定替你报仇。”
“所以你要努力修炼,所以我才告诉你,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对敌人心慈手软。”
“嗯,我知道了。”
“唉,”姬复邦暗叹,子玉秉性仁慈,到底能理解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还有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相信姜秉忠,一定记住这句话。姜秉忠是我儿时的玩伴,现在是姜家的家主,不要怀疑他。”
“知道了,爷爷。”
“还有,床下有一万多两银子,你分些给你父母,今后不用担心他们了,也好安心求习丹道。”
“爷爷……”
“不要说了,这些对我都没什么用了。”姬复邦又取出一枚宝石戒指,递给子玉“还有这个,你也收好,这是我家传的。哦,你戴上也没事,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认识这东西了。只是不要在人前使用就好。”
“这是什么?”
“这差不多可以算作空间法宝,可以存储物品,就是不能存储活物,那宝石是介石,本就内含空间,阵器师在上面刻画了传送阵法、神识阵法,算不得真正的空间法宝,传说真正的空间法宝,是神仙自行创造空间,内里蕴含世界,活物也可生存,那五色石就是真正的空间法宝。”
“哦。”子玉似懂非懂,戴上戒指。
“你可以试试,有什么贵重东西放里面很方便。”姬复邦教了子玉使用之法,以神识沟通神识阵法,在戒指旁一定范围内,激活传送阵法,将物品传人戒指内部空间。
子玉试了试,将床下银子收入其中,很是方便,而拿出来时,神识阵法上有物品图画列表,神识浸入列表物品,该物品就会传送出来。
子玉细数一下,传承的丹药,阴阳交合补神功,各种采补术法;九齿钉耙;菩提子;幻影步;大周天导引术、开山劲功法,便统统放入其中,手上没有增重的感觉,果然是好宝贝。
子玉还要把五色石放进去,姬复邦止住了:“这个不行,这是真正的空间法宝,内含世界,谁知道放进去会怎样。这五色石本是我家祖传的宝物,传说是女娲补天所炼,在逃难中遗失了,不想却被你所得,而我又在这小小即望县遇到你,这不是天意么,咱爷俩,真是有缘分。
你家荒地里那棵枯树,就是菩提树,本在五色石中,不知怎么跑出来,荒地里寸草不生,偶尔还生出些花草,恐怕就和它吸收和偶尔释放些灵气有关。菩提树是和神识有关的东西,你那菩提子其实是它的果实,珍稀的很,以后千万莫要轻易与人了。
五色石我也不知怎么掌控,所以也不能告诉你使用之法,你收好就成,今后看缘分了。那天我只是以神识与之沟通,默念菩提树,没想到居然就成了。”
听后,子玉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