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的赶路让陆归远也有些疲惫,他将法宝飞剑藏在自己的行囊中,跟着剑惜月走进了附近的一座古城。
方才走过城门,陆归远就注意惜月的一只手悄悄的放在了剑鞘上,她突然停步,微眯着眼,打量着古城中已经有些破旧的老楼。
一股透明的涟漪在空气里波动着。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剑惜月微微垂下了头,闭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小小的古城……还挺热闹呢!”
陆归远看着城门口背着行囊来来往往的人,还有那些叫卖的摊贩,也没头没脑的应了一句:“是挺热闹的。”
少女愕然,抬头看向归远,吓得少年一愣,挠挠脑袋:“这不是挺多人的吗?”
“你修行了多少年?”剑惜月走在前面,看着周围这些来往的行人,依然把手紧靠着自己的剑鞘,这样只要她大拇指稍一动,长剑很快就可以露出它的锋芒。
本来少年初至古城之中,内心还有些许激动,但被少女一问,突然一惊,竟似有头麋鹿在心口四处奔腾。
陆归远如同被人握住了把柄,扭扭捏捏的说道:“师傅先前从未教过我修炼法门,但是之前我在师傅那看到几本奇书,便背着师傅偷偷学了几年。”
说罢,他还向前小跑两步,追上了一直走在她前面的少女,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事我还没和师傅说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不然又要被师傅罚抄曲谱了。”
听着归远如此正经的跟她说,剑惜月不由掩嘴一笑,美的险些让路人停足驻立。
却又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直接抓起了归远的手,一道冰冷的寒气如同利剑刺入了归远的体内,寒气在他的经脉中游走。
归远感觉仿佛自己被死神扣住了咽喉,恐惧笼罩了他的心头。
少女的脸色变得凝重,将手收回,她看着面前如同白纸的少年再度开口:“你真的只有几年的修为吗?”
没有等陆归远回答,她自己就把答案说出来了:“你真是有个好师傅!”她叹了一口气,瞳孔里是其他人无法揣测的神色。
琴帝,这便是你为这个世界打造的瑶琴吗?
陆归远本想张口,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
其实他未说完整,他只是修行仙术两年,而道行之深或许己有百年,毕竟在师傅琴声洗髓的熏陶、琴谷奇珍异果的喂养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道行如何。
但他还是没有如实的告诉少女,毕竟人心难测,多一分自保的手段或许就是多了一条性命。
他还不想将自己完全的交给这个一来就用剑对着自己师傅的少女,固然她是师傅的孙女。
“要卜卦吗?”一个年轻道长守着自己的算命摊,突然对着从他面前走过的陆归远说道。
算卦的招揽生意并不是稀罕事,可哪个不是开口就说你血光之灾、额头黑气不散,乃为大凶之兆。这直接询问路人要不要卜卦的倒还是个例外。
“额……这……”归远自幼随琴帝长大,向来都只信自己和师傅,却从不信这大道之天。
看着归远似乎有要拒绝的想法,年轻道长连忙开口:“求签不收费,解签三文钱。你可只求签而不解,知天命而不言。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给我卜一卦!”开口的不是陆归远,而是一旁看着这道长的剑惜月。
道长看着少女,摇摇头,“占卜三十文一次。”
剑惜月柳眉一横,怒视道长。她当然知道这是道长刻意在拒绝她,可她是何人,身为剑王阁剑霜寒的女儿,又怎能受的了这种轻视。
她握着自己的长剑,想要警告这个穿着破烂道袍的道长,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劲,都无法把长剑出鞘,似乎有股奇怪的力量将剑压住。
道长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不一会又将目光落回到陆归远的身上:“要卜卦吗?”
归远还没下定决心,刚想开口,就见得少女一咬贝齿,将三十个铜板洒在道长的桌子上,“这一卦,我算了!”
看着在桌上到处乱跑的铜板,道长也不将它们收起,而是无奈的摇摇头,将竹签递给了少女。
“这是何签?”
道长接过女子的竹签放回到签筒中,看都没看,直接就开口:“下下签,灾,血光之灾。”说着还特意将目光下移,看向鼓囊囊的风景平静开口:“大凶之兆!”
“可恶!”女子实在无法忍受着这道长的胡言乱语,狠狠的一拍桌子,也不管长剑拔不拔得出来,居然带着剑鞘就握在了手上。
“你胜不了我!”道长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面对者女子的气势汹汹内心毫无波动。而是依然看着归远:“要卜卦吗?”
剑惜月也知道面前这年轻的道长并不简单,狠狠的将肚子里的这口气咽下,少女抓住了陆归远的手就要离开:“走,我们不要理这个奸商。”
陆归远的身躯动了动,却没有离开,而是对着道长说道:“可以帮我卜一卦吗?”
他推开少女握住自己的手,对着面前道长恭敬的说道:“我相信你!”
道长微笑,将面前的签筒递给了归远。竹签从签筒滑落,亦是个下签。
三枚铜板被归远取出,正要递给道长,却见着一枚铜板从一旁飞来,那就连少女都无可奈何的道长居然手臂一阵刺痛,被铜板打中了。
这一下可了不得,道长刺痛间随手一挥,近十根竹签从他的袖子里滑落,无论上上签还是下下签居然都有。
这回不论是剑惜月还是归远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拼命掩饰自己尴尬的道长,“哎呀,肯定是我家童子顽皮,把这些竹签都塞进了我的袖子里。”
道长慌忙的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却见得又有几根竹签从道袍里滑了出来。
“哎呦,你家这童子真是越来越调皮,就连你的贴身衣物都能塞的下这么多竹签。”一个全身衣服破烂、顶着一头饲养了不知道多少虱子的蓬松头发的乞丐走了过来,手上把玩着一枚铜板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