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流火飞过了火字韦的头顶,伴随着一阵撕啦的响动。流火渐渐逐渐临近地面,展露出一个轮廓。
一头浑身冒火,身后拖着长长火羽尾巴的大鸟飞舞在火字韦的头顶。
火字韦身旁的疤嗷冲着大鸟发出了吼叫——一种兴奋冲动的叫喊声,眼前的这头火鸟它好像认识。
大鸟身上的火焰随着翅膀扇动的频率减小而渐渐熄灭,但它全身通体还是显出的赤红与浑黄点缀。
大鸟背上分明是站着一个人。火字韦看着他,内心的感受像是在迎接一位从天而降的神仙。
大鸟低下一边翅膀触于地面,那人也顺着走了下来,疤嗷看见他又是发出一阵嚎叫。
他同索隆一样高伟,不过身上的穿着看上去是要比索隆要正派许多,不是全身浑黑而是一袭红白两色的长衣,脸上也没有被面具遮挡,一张显露尊威的样貌直视着火字韦,年纪也看上去要比火字韦大的多。
“像你们这种人物都这么高?”
火字韦同样仰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说罢便又回头看向索隆,但是索隆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你是谁?索隆的朋友?”
火字韦转回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
“曾经是。”
他缓缓说到。这个看上去很威严的家伙,他的语气却是显得很是慈善。
可火字韦听到他的声音便立刻不自觉地心头一颤。这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只是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听到过。
“别这样做。”
火字韦的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来。是在他教训那三个家伙的时候莫名出现在耳边的一个声音。
“你是……在那个时候传到我耳边的声音。”
火字韦眉宇间还稍有些疑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眼前的家伙问到。
“但你没有听我的,你还是杀了他们。”
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夹杂起一丝叹息。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谁啊?嗯?谁?”
火字韦听到这话立马火大起来,歪斜着脑袋接连发出疑问。
“我也是火族人。我们应该差了些辈分,不过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眼前的家伙听到火字韦一串带有愤慨之气的话立马回应道,他的两只手摆出了几下小举动,
“叫我炀就行了。”
“当然!不然我还要叫你爷爷?”
火字韦听罢便很是不屑地说到。
“所以看样子你跟索隆不是什么朋友。”
火字韦又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叫做炀的家伙,
“你也是火族人,火族不都消亡了几十年了。你是哪冒出来的?”
火字韦继续追问炀,此刻他对于这个家伙没有一丝畏惧感。
“对,火族已经消亡多年,这是场悲剧。但世间还有不少火族的后裔在流浪。”
炀听到火字韦的追问,闭上眼思虑片刻带着一丝悲叹的强调回答道,
“火族还可以重生。”
从他刚刚说完的话,炀的眼神中有一股坚定的念头。
“你也是想我拯救火族,同你一起?”
火字韦听着炀的这番话,脑子里思索了一番就说到,
“但你跟索隆又不是一伙的。”
“我们各自为伍,各思其道。”
炀点点头继续说道。
“各自为伍……呵呵。”
火字韦听到这话不禁扬起嘴角笑了两声,但神情中还是有不少困惑。
“你是火族人,火族几十年前消亡,你应该在那之前就在世上了吧。”
火字韦脑海里思绪不停地翻转着,
“索隆刚刚已经告诉我现状了,火族是如何消亡的……但他也曾说过是有人让火族消亡的……”
火字韦看着炀的眼神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然而炀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时却没做任何回应。
“是天灾也有人为。你看上去是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你是当时的火族首领?”
火字韦继续追问道,他的语气中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真相。
“你就是让火族走向覆灭的那个人!”
火字韦一语中的,又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指向炀,神情中已经难以掩盖愤怒之意。
“哎……”
炀看着已经是好像知道所有且很是愤怒的火字韦,发出了一声无奈叹息。
“这就是你想让我面对的——来自自己族裔的责问。”
炀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往暗幽界的方向。
“你毁了火族,现在又想拯救她!”
火字韦皱起了眉头,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毁灭不是我的本意,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种族走向覆灭?”
炀摇了摇头,言语中夹杂着一丝悲痛和压抑的笑声。
“我已经对着赤焰城的城墙发出过千遍忏悔,但已无法改变事实。不过今天我已经是看到了希望。”
炀对火字韦郑重地说到。
“希望。什么希望,就因为又冒出了一个可以掌控烈火的我?嗯?”
火字韦指了指自己直白地说到,
“我只想狠狠地教训那些侮辱我的家伙。”
“但你心中也确实想火族重生。”
炀微微张开双臂,那举动好像是想去拥抱火字韦。
“可是希望在哪?现在神创大陆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火字韦的身子有些微微前倾看着目光坚定的炀质问到。
“索隆给你的希望是什么。”
炀继续说到。
“拿下源启大陆,在那边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火字韦已经是有些不耐烦地说到,
“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当然不是。”
炀立刻否定道,
“索隆是个激进的家伙,他完全不了解他的计划会有什么后果,也不肯相信我。”
“你?”
火字韦听完这话不禁好奇地问到,
“你俩很熟?你刚才说你们曾经是朋友。”
“现在是敌人了。”
炀说到不自觉地又把目光看向了暗幽界的方向。
“就是因为你们的计划不一样?”
火字韦猜测地问到。
“他认为神创大陆没救了,就想着逃出神创大陆,可这是我们存在万年的文明之土。”
炀叹息地说到,
“他就打算弃之而去。”
“你是觉得这里还有救?你有办法?”
火字韦继续问到。
“目前还没有找到拯救之道。”
炀垂下脑袋,俯视着脚下的黑色大地。
“呵呵呵。”
火字韦听完此话立马便笑出了声,
“所以你还不想别人另寻出路。”
“那是条危险之境,预言早有示意。就像两百年前知道神创山一样!”
炀警告地说到,语气突然显得有些急促。
“对啊,两百年前你们就知道了,可都两百年过去了,你们还是没找到办法。”
火字韦顺着炀的话反驳道。
“我在努力,已经是有了些眉目。”
“可是索隆的计划更干脆,还更易行,那边的人完全招架不住我们的力量。”
火字韦很是自信地说到,
“他们曾经是把我们这边视为神迹,传说,折磨之地。”
“那你能相信自己可以杀掉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炀又突然打断了火字韦的话反问道,
“那会是一场血染大地的屠戮,我们的命运还没到这种地步。”
火字韦听着炀的这番话语,脑子里也突然是被几种情绪覆盖,不免浮现出了几个遐想的画面——自己的手中染着鲜血,脚下遍布着尸首,耳边是难以忍受地凄惨哭声。
“我对那边没有任何感情。”
火字韦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到,脑袋不自觉地微微摇了两下。
“但我们还没到逃离神创大陆的那一步,天边仍有光辉。”
炀语气重长地说到,抬起头瞭望起四周的天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天地相交的那道淡黄光辉中。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炀再次把目光转向火字韦郑重地说到。
“所以就是两边阵营让我选了。”
火字韦深吸了一口气转了转眼珠子。
此间没有言语,陷入了片刻的宁静,疤嗷和那头大鸟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只是一阵风从他们之间跑过让火字韦闭合了一下双眼。
“你回去吧。”
火字韦只是这样说了句便立刻做出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了。
炀却是楞了一下,好像很突然。
“我不太相信你,说真的。”
火字韦侧着身子看着炀,看着他脸上已尽显失落的样子,火字韦冲着他点了点手指,
“第一,你把火族毁了。第二……”
火字韦又是转了转眼珠子好像是在组织着语言,
“是他把我带回来的,不是你。先前你知道我的存在吗?火族长辈?你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过得吗?”
又是一连串的质问,让炀说不出话来,只能没有任何举动地看着眼前的火字韦。
“那边应该也还有不止我一个火族后裔,我会在在那边重建一个火族。”
火字韦不知道是冲他还是冲自己点了点头便立刻转过身去向着暗幽界的方向走了过去,身后的疤嗷紧跟着发出了两声吼叫。
炀只能是静若地站在那里目送着火字韦,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的嘴巴好像说些什么,但喉咙里似乎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样。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沉默许久之后炀目及着火字韦的身影只是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一会儿,天空划过一束流火从火字韦的头顶一飞而过,眼前的天地正逐渐被黑色渲染。
索隆此刻正在兰的身边静候她的苏醒。
“火字韦呢?”
兰躺在黑紫色的草地上,睁开惺忪的双眼,眼睛里之看到了索隆的身影。
“就看他来不来了。”
索隆平静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