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清晨,无风。天色纯蓝,阳光明艳。
一家快餐店内,一名中年男性安静地坐在窗边,右手拿着餐刀,悠闲地往烤得温热脆香的面包片上涂着黄油。他棕色长发齐肩,规整的梳在脑后。大胡子,深眼窝,面目清晰柔和。
“迪戈瑞,你总是约这么早见面,每次我都睡不好。”门外大步走来一个矮壮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黑黄皮肤,圆脸,眼大锐利。
吃着面包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来者一眼,和蔼地笑道:“图卡辛,早安。你看,一天中最宝贵的就是清晨。你应该学着去欣赏凌晨四点钟的阳光,不要总是睡那么多,早点起来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此人正是矮壮男人口中的迪戈瑞。他声音温和缓慢,听上去让人很舒服,愿意放下防备。
图卡辛来到桌前,大大咧咧地拉出椅子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份汉堡,一盘薯条,一杯冰橙汁。随后和迪戈瑞边吃边聊着。
迪戈瑞,全名罗伯特·迪戈瑞。他便是上尉阿尔·帕所说的,那个疑似出没在安比格市附近的密同教教徒。此人来到安比格市已经一年有余,他最初是因为和密同教内的对手理念不同,最后竞争失败,一气之下愤然离开的。
信仰着“真实科学之主”的密同教内,大部分成员秉承着“展现友好和善的外表,用柔和的方式宣传着他们的信念,面向普通大众的一切行为,都要尽量看上去充满正能量。即使八大正神基本上把他们当作邪恶势力来宣传和处理。”
而迪戈瑞在一次祈祷时,聆听到了疑似“真实科学之主”的声音。这使得他发现了一种药物配方。这个配方材料简单,制作容易,成品可以使普通人有一定的概率直接接触非凡能量,并且提高成为非凡者的概率。而非凡者使用了这个药物,则有机率大幅加快魔药的吸收,更近一步。
当然,这个药物的副作用很大。服用者会对药物产生的愉悦感和梦幻感,对此强烈地依赖,并且有不小的机率失控。
密同教内大部分人对于迪戈瑞发现的这种药剂持否定态度,因为一旦密同教半公开地,大规模地推广这种药剂,那将很不利于他们保持着相对正面的形象,进而激起八大正神教会的大规模镇压。如果是那样的话,作为没有什么根基,在第四纪后期,才在几位强力神灵的战争夹缝中封神的“真实科学之主”的信徒,将产生极大地打击。
另外,他的对手极力否认这是“真实科学之主”传下的神谕。因此作为教会中层候选人的迪戈瑞,放弃了在密同教内部的发展,在一年多前独自离开总部,去寻找机会,以实现“‘真实科学之主’交给自己的任务。”
特别是迪戈瑞近期在冥想时,再次收到真科之主的隽语,从而领悟了更深层次的制药方法。凡是服用被迪戈瑞称为“真我剂”的致幻药剂超过一定次数的,都会在体内埋下隐患,在迪戈瑞需要之时,被抽取一定的生命能量。
看到图卡辛大口将早餐吃了一多半后,迪戈瑞才缓缓地和他谈到正事:“最近这几批真我剂分销的速度比以前慢了不少,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都是‘黑衣少年帮’那群年轻的青年,他们自从占据了城中一些餐饮业为主的大街后,发展迅猛,吸收的成员都是年轻火力旺的青少年,敢打敢拼,做事不顾后果。”图卡辛喝了一大口冰橙汁继续说道,“我们的人不被允许在他们的地盘上散货,现在就连很多我们不散货的人,在那边也受到欺负和打击。而且他们很可能和安比格的一些大型帮派背后勾连,想搞我们‘双桥帮’。”
“你们帮派之间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是不插手的。毕竟我们的教义是要以笑脸向人,要以和为贵。”迪戈瑞慢条斯理地说着,“但是你说的那个‘黑衣少年帮’,确实很令人讨厌。我最近已经去活动了一番,煽动他们的人和周边的帮派产生肢体冲突,想必已经破坏了他们的根基。”
顿了顿,迪戈瑞柔和的双眼寒光乍现:“我打听出了‘黑衣少年帮’的两个话事人的行踪。快点吃,吃完咱们送他们去上路。”
图卡辛正大口咽着口中的一把薯条,听到迪戈瑞用慈祥的声音说着杀人,颇为违和,猛地呛了一下。缓了阵后,他才皱着眉头,惊讶而不解地问道:“之前不是说要找他们谈判吗?直接把他们做掉,会不会有不妥?”
图卡辛的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以他和迪戈瑞的实力,能否正面击败并且击杀“黑衣少年帮”的“黑火双雄”。因为据称他们起码是序列7多年的非凡者。另外也是怕对方帮派事后展开报复,用同样的方式伏杀“双桥帮”的高层成员。
因为一般来讲,帮派之间产生龌龊,都会先谈判。如果谈判不成,再组织人马互殴对战,而少有直接刺杀双方首领的。因此即使是习惯用力量,而不是用脑子的图卡辛,对待此事也颇为谨慎。
“呵呵呵,图卡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害怕。”迪戈瑞揶揄道:“放心吧,那个帮派的成员在我的煽动下得罪了不少人,到时候就没精力打击报复你了,甚至很可能‘黑衣少年帮’自己就散了。至于‘黑火双雄’,嘿,他们一会就会成为‘鬼火双雄’的。”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再给我两分钟,我把薯条吃完。这家店的炸薯条味道真好,回头让咱们炸鸡店的大厨来好好学学。”图卡辛加快了速度,扫着炸薯条吃。“不用急,‘黑火双雄’一般只要去那边,晚上就会活动很久,起码要第二天中午才有可能走。
迪戈瑞悠闲地看着窗外道:“当初让你盘下个餐馆,作为分销‘真我剂’的掩护,你还不愿意。怎么样,看出好来了吧?多听别人的建议,多思考,是没坏处的。”同时他摆弄着餐刀:“这餐刀不错,重量适宜,手感刚好。”
大概一两分钟后,图卡辛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同时喝了第二杯冰橙汁后,拍了拍肚子,在桌上放好餐费,起身和迪戈瑞离开。
坐在马车内,图卡辛则活动着手脚,为即将到来的混战作准备。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伤痕累累,有多处丑陋的疤痕,这都是当初和别人抢地盘,争风头时留下的。“双枪帮”的实力本来很一般,所以他作为老大,常常要身先士卒。也就是最近一年多,特别是搭上迪戈瑞这条线,情势才大有转变。
一会的功夫,迪戈瑞和图卡辛来到一个路面干净的街区,下马车快步走了不到5分钟,便到达一座独立的木制别墅前。
图卡辛尽管看上去像是个莽夫,当然实际上他也很莽撞,但是撬门压锁这种手艺活却没落下。只见他用比雪茄还粗的手指头,拿着小铁丝在门上略微一捅,门锁应声而开。随后他带起铁手套,当先入门。
简单辨认了一下,就在图卡辛准备潜入卧房时,迪戈瑞的头部忽然一晃,伸手拉住了他。随后低声说道,“别站在门后了,我知道你们知道了,早点出来,就能早点聆听我主的教导。”
图卡辛听得面色一变,过了几秒后,卧房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两名长相类似,穿着背心和底裤的年轻小伙子走了出来。房内还躺着两个年轻的金发女人,用被裹着身体,惊恐地望向门外。
“是‘黑火双雄’吧?一天的精华都在早晨,你们打算睡到什么时候?这样很容易早死的。到时候黑火变成了鬼火,再后悔就晚了。不过无所谓,反正你们见不到明天四点的太阳了。”迪戈瑞微笑道,彷佛是在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