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寒假后的日子非常平淡，郁昭开始两点一线，哦不，应该说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本来只是在家和时年之间来回位移的她，在某天，被言呈安拉回家睡了一次后，他的住处也成了她常去的地方。
当然，这个睡指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又到了该郁昭值班的那天，言呈安准时在晚饭时间拎了打包的饭菜和奶茶上门。
吃饱喝足后，郁昭和言呈安组队打了几把游戏消耗时间，勉强捱到了凌晨。
她哈欠连天的趴在桌子上，最后被受不了的言呈安撵去柜台后的小床上休息。
言呈安替她值了后半夜的班，他在夜里会惯性失眠，熬一夜对他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
他盯着郁昭的睡颜，目光逐渐从平静变成炙热，他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充满眷恋地蹭了蹭她。
郁昭在睡梦中隐隐有所察觉，但熬了一整天太过疲惫的她只勉强挣扎了一下睡意，到底没有醒来。
晨光熹微，交了班后的郁昭迷迷糊糊地跟着言呈安去吃早饭。
她重新当回网管才一个星期，但最近两天实在觉得疲惫。她这瘦弱的身子骨实在是熬不住二十多个小时。
过两天她还是乖乖把这个兼/职辞掉吧，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为难自己。
郁昭一边放空自己，一边啃手上的包子，馅里的玉米粒不小心粘到了嘴角。
言呈安一直注意着她，见状伸手用纸巾帮她擦掉。
他看着和往常没什么差别，一点不像一整晚没合过眼的人。郁昭十分佩服，然而觉得自己更困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吃过早饭，言呈安牵着郁昭回了自己的住处，郁昭也没挣扎，在看到他选择的早餐店时就知道，他今天还是打算把她拐回家的。
“我过两天要和老板说辞职，我要顶不住了。”郁昭扑倒在言呈安暄软的大床上，忍不住翻滚一圈，“有你帮我看了大半夜我还困成这样，不行了，干不下去了。”
“不去也好，你要是缺钱可以和我说，我有。”言呈安坐到床边，把她捞了捞，抱到怀里。
郁昭已经可以习惯性地在他怀里找个最舒服的位置窝好：“我不是缺钱，就是想找点事做……不过还是不当这个网管了，我自己也就算了，总不能每次都拽你下水陪我通宵啊。”
“和你在一起就不是浪费时间，我想陪着你。”他语气平淡，却又很真切。
郁昭忽然觉得他像一只阴郁却黏人的大型犬，现在就是故作平淡的样子在撒娇：“那我把这个兼职辞了，不就正好可以天天陪你了嘛。”
言呈安嗯了一声，对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
他不喜欢她在时年工作，总会有雄性生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和她搭话。
他有时候就很想上去把那些人揍一顿，从她身边丢出去，但他知道那样做郁昭会不高兴。
两人相拥着补了一觉，郁昭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开始发黑了。
原本睡在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郁昭摸了摸床铺，没有余热，看来起床有一段时间了。
她盯着天花板有些恍惚，她这未免有些太适应了吧。严格的讲，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都能这么平静而习惯的从他床上醒来了？
撑着胳膊坐起来，郁昭检讨自己，堕落，因为美色而堕落的女人。
不过，是她对言呈安没有那方面的吸引力，还是他那方面冷淡，从来没见他对她有比亲吻更进一步的想法。
他都不会对她冲动的嘛？
郁昭一巴掌呼在自己的脑门上。等那些有的没的的想法被拍散后，她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言呈安正站在厨房里一手手机，一手锅铲地翻炒锅里的东西。
郁昭惊讶：“你在做饭吗？”
“嗯，你不是说外卖吃腻了。”言呈安放下手机，从一旁抽出调味料均匀地撒到菜上。
他怕郁昭在他这儿吃腻了外卖，会很想回家吃家常饭。他想尽可能把她多留在身边一会。
穿着围裙的男孩子一脸认真地盯着手上的动作，厨房里的烟火气氤氲了他桀骜好看的眉眼。
郁昭想，这双打架很厉害的手。拿来握锅铲也很是赏心悦目，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怎么样了。
言呈安把做好的菜端上饭桌，一道清炒时蔬，一道西红柿炖牛腩。他又盛了两碗饭端上来桌。
郁昭想帮忙却没地方插手，他只让她在桌前乖乖等着。
“喂，你这么惯着我不好吧，我会变得娇气的。”她又暗示了一下，“再说我现在还不是你女朋友呢，你不怕我之后跑了亏的慌？”
言呈安给她递筷子，闻言想都没想道：“你跑不了的，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郁昭一怔，她知道的多，听到这句话不免也多想了些：“嗯？”
言呈安皱眉，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反射出的下意识的东西。
下一秒，郁昭被嘴里青菜的味道转移了注意力，她惊喜道：“味道很好啊，你真的是现学现做的吗？”
这两道菜的卖相很好，虽然味道只是一般，但言呈安毕竟是新手，已经很让她惊喜了。
言呈安松了口气，给她夹菜：“可能我比较有厨艺的天赋，以后会更好吃的。”
他只是按手机上搜索的菜谱做的，没想到还不错。
郁昭很给面子地多吃了一碗饭，等到最后吃完，两个盘子都见了底。
摸了摸鼓得像扣了只小碗的胃，郁昭果断选择拉着言呈安出门散步，她有意往自己家门口溜达，言呈安也没拦着，将她送回了家。
“我明天一早要回一中取成绩单，你自己记得吃早饭。”郁昭看着眼前拉着自己不放的男生叮嘱道，见他还不松手，有些好笑道，“要不你来我家坐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言呈安摇头，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丢人，他放开郁昭：“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郁昭进了家门，打开客厅的灯，她往窗外一看，果然看到了言呈安刚刚离开背影。
她心中生了些柔软，想了想，叫了小零出来。
“我不想做任务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留在这个世界？”
“宿主！你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系统很急，“你最好把这个苗头掐断，一旦你不继续任务，你会被立马弹出这个世界的，而且这个世界也会崩塌！里面所有人都会死去的！”
它知道宿主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也知道她不会罔顾别人的生命。
郁昭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敛起眼中所有情绪：“这样啊。”
“任务结束后，我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小零小心翼翼道：“会立刻脱离的。”
“知道了。”
“不过因为这个世界只是试水，没有支线任务。等下个世界开始，会有随机的支线任务发布，宿主完成支线任务是可以获得积分，兑换奖励的。”小零在她脑海里安慰道，“宿主可以用积分兑换停留在任务世界的奖励。”
“没那个必要，”言呈安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郁昭放下窗帘，“我会尽快完成这个世界。”
系统见她又变回了初来这个世界时波澜不惊的模样，有些心疼。但它所受的限制太多，不能和郁昭多说什么。
“宿主，小零想和你探讨人生。”
“不，你不想。”
“你白天都睡过了，一时半会又不困……”
郁昭无语：“你一个系统谈什么人生。”
小零不依：“我就算是个系统，但我也是有生命的！”
“行吧，你想聊点什么？”郁昭闭眼瘫在床上。可能今天情绪有些起伏，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
小零是准备开导她的，它整理了一下措辞，然后道：“我从一开始觉得宿主是个很理智的人，可为什么宿主会对这个很普通的世界产生留下的想法？”
“这个世界很合我的胃口，我很喜欢这种平淡安稳的生活。”还有一个拿她当做全世界在乎的人。
“为什么啊？”小零不是很懂，人不都应该是向往着绚烂多彩的人生吗？
而且以宿主原本的那张脸，那样的美貌怎么可能会甘愿平庸。
“可能上辈子活得太充实、太虚伪，所以现在喜欢安安稳稳的活着。”
“啊，宿主的上辈子？宿主上辈子不只是一个白领吗？”
“是么，那关于我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抱歉宿主，我不是很了解。”
可笑的是，她自己也不了解。
她的记忆一直像蒙了一层纱，所有的东西都只有一个朦胧的框架，没有任何细节。让她怀疑，那到底是不是她的记忆。
不过，人终归是要一路前行的。她只管今后能不能活的随心所欲，无须再在乎前尘如何。
她不再和系统闲聊，又睡了过去。
这种来路不明的系统，她是没办法完全信任的。
屋外渐渐飘起细碎的雪花，林林洒洒地为这座小城市铺上了一层白色的装饰，也盖住了一切才刚明晰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