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的便利店借到电话后,郁昭立刻拨了过去。
可能因为是陌生号码的缘故,第一遍被挂断了。
郁昭不慌不忙地又拨了过去,细细算来,她和言呈安有一个月没联系过了。她好像把他忘在了脑后,绝对是所有任务者中,心最大的了。
在言呈安答应转学后,言父也再没找过郁昭,可能是贵人多事,也可能是商人重利,没有价值的人,也就没必要联络。
电话终于被接起,传来言呈安不耐烦的声音:“谁?”
“是我。”郁昭难得有点紧张,“嗯……你还生气吗?”
言呈安沉默许久,低笑:“郁昭,这都过去多久了?再大的火气也凉下来了。”
郁昭觉得当初该解释的事已经都解释过了,现在再提有点奇怪,于是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引。
“那你寒假会不会回来,我很想你。”
“我上的培训学校没有假期,年假可能只有三天,就不折腾着回去了。”
虽然是高三,但郁昭的假期肯定比培训机构长:“那我去找你,好吗?”
言呈安:“好。”
闲聊几句后,两人挂断电话,郁昭根据他的新号码找到了他的新微信号。
言呈安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谷彦半句,平静得不行,反倒让郁昭感到违和。
期末考过后,整个学校只剩高三还在,以补课的名义多上了大半个月。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一中的高三学习才得到了为期十天的假期。
放假当天,郁昭用手机查起去京都的火车票。她手里攒下的钱,不够够她奢侈地去买飞机票。
可现在是春运期间,无论什么票都极其难买。
言呈安听她说已经放假了,直接定了机票给她,郁昭本来要推辞,但被他:“不说你自己能不能买到票,我明天开始放假,只有四天,不想你路上多耽搁一天。”所说服。
第二天,郁昭带着言呈安的生日礼物踏上飞往京都的飞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安稳降落。
郁昭在出机口看到了言呈安,他穿着一身灰色大衣,两手插在口袋里,低垂着眉眼等候在那。
他的鼻尖和耳朵都红彤彤的,京都靠北,天气要凉上许多。
郁昭带了一只小行李箱,拖着箱子哒哒的跑过去。
言呈安很自然地接过来,目光瞥到她过分苍白的脸色,不禁皱眉:“晕机?还是哪里不舒服?”
郁昭摇头:“我没事。”只是为了让郁父郁母同意她出来这趟,又动用了一点点力量。
“心脏不舒服?”
“啊,你知道了啊,不过还好,就是有点虚。”
言呈安“嗯”了一声,压住眼底的暗芒。
心脏病人,情绪不能过度激动。
除了机场,大风吹得猝不及防的郁昭一个趔趄:“!”
言呈安从后环住她的肩:“小心。”
他似乎长高了点,又变回最初见到的那副恹恹的模样。郁昭茫然,感觉之前做的攻略都进狗肚子去了。
言呈安住的地方在郊外的一处小院里,周围人烟稀少,幽静得很。院墙和墙头的铁刺也高高立在那。
郁昭和小零嘀咕:【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前两天看的那本强制爱小说?男主把女主关在房间里,还用铁链拴住她,不让她出去?】
小零慈爱地摸了摸宿异想天开的宿主的头:【这是和现实一样的法治社会,圈禁他人人生自由是犯法的。】
屋子里很干净也很空旷,但好歹能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迹了。
言呈安打开冰箱看了看:“饿吗?”
冰箱里堆满了食材,不知道是言呈安平时就自己做饭吃,还是为了郁昭来特意塞进去的。
郁昭摇头。
于是,他从侧面挑了瓶奶递给她。
拿着奶瓶的手白皙修长,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却不见了。
郁昭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的戒指呢?”
“收起来了。”
郁昭干巴巴地:“哦。”
言呈安简直要气笑了,抢走她的奶瓶:“你就不问问为什么?郁昭,你多大的脸,当初把我气走了,到现在也一句都不哄我?”
郁昭:“那我哄你,哄你还不行嘛,你说怎么哄。”主要是她没这个经验啊,还以为那件事翻篇了呢。
言呈安抽出一捆稿纸拍在她面前:“来,给我写个一万字检讨,讲讲你和你们谷大学生会会长之间的爱恨情仇。”
“咦,好酸哦。”郁昭扁嘴,拿起笔在纸上划拉了两下:“我们就是朋友,苏娆出事了,唐谣……你又走了,谷彦恰好救过我,我们就熟了起来。”
言呈安也在桌边坐下,拿起一旁的习题册开始刷题:“救你?你住院那次吗?”
郁昭道:“是啊,你这远在千里之外,该知道的倒是都知道。”
“总有傻逼等着看我不痛快,来通风报信。”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抱歉,你住院都没回去看看你。”
“没关系,不是大毛病。”郁昭早就扔下了纸笔,在一旁看他刷题,“你的成绩怎么样了?”
言呈安拿出最近的测试单放到她面前:“已经进普本线了,最后半年,应该够冲进重本了。”
“就知道你最棒了。”
“你想考哪个大学?”
“不知道,等考完成绩下来了再说吧。”
她看了言呈安一眼,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愉悦地笑了笑:“好,我会努力的。”
郁昭一共在京都呆了三天整,这也算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春节。这三天她连言呈安家的院门都没踏出去过。
两人几乎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主要是言呈安抱住郁昭就不撒手了。
郁昭也借此狠狠地歇了三天,勉强被言呈安养的脸色红润了些许。
除了陪言呈安做题写作业,两人最喜欢头碰头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而郁昭憋了很久的事,终于有了可倾述的人。
略去苏娆具体出了什么事,她讲了她之后碰见苏娆的事。
那天也是凑巧,苏娆和两个女生在校外说话。
那时,她们之间在苏娆的刻意疏远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再见到苏娆时,郁昭几乎在她身上找不到以前那个自信又耀眼的模样了。
那两个女生说着唐谣现在湿漉狼狈地蹲在厕所里,话里话外,都像是她们做的。
苏娆盯着教学楼那边,神色莫名。
其中一人拍着她的马屁道:“还是娆姐有办法,看她还敢不敢往顾沉砚身上贴。”
郁昭在一旁听得心凉了半截,苏娆最终还是站在了唐谣的对立面。
她上前叫了苏娆的名字,苏娆脸色一变,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郁昭跟了上去:“苏娆,等等。”
那两个女生看出苏娆不想理这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女孩后,想拦住郁昭。郁昭虚晃两下,抓住了苏娆的手腕。
苏娆一震,当即想甩开郁昭的手。郁昭立马捧住胸口,柔柔弱弱地开口:“诶,别用力,我可是个脆弱的心脏病患者。”
“郁昭,别管我。”苏娆没有回头,“我都想好了,我不会放过唐谣,你也不要劝我。”
“你真的想好了?”
苏娆轻轻从郁昭手里抽出手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苦笑道:“对。”
本来如此,郁昭不会觉得怎样。让她真正感到无力的,是之后她去厕所找到唐谣时,唐谣告诉她的那晚的真相。
娇小又天真的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得意于那晚听从朋友的建议,用装病把顾沉砚从苏娆身边骗走时的成就感。
郁昭无言,苏娆和唐谣之间最后的倾轧,或许与顾沉砚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