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那兄弟你咋跑这儿了?该不会摸金吧!”
风间絮失落的点点头,“是啊。你呢?”
“我?我前女友给我发来了邮件,我和我小叔查到了这儿,就来了。”
我这么说完,他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下可把我吓地够呛,连忙晃了晃他的胳膊,“兄弟,有啥隐情啊?”
“能找到这儿几乎都是找自己的亲人,可不把自己给着找进去了。”他拿过我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他的袋子,打开后拿出里面的表,正是之前说要给我的劳力士,麻木地说:“这块表的主人叫克莱德,是个枫叶来的男人,穿的很潮,一身牛仔范儿,胡子拉碴但很有味儿。他女儿失踪了,然后时隔一年给他发了求救短信,他驾着车拉着他的前妻千里迢迢赶来,费劲千辛万苦潜了进来,下来第一天就被抓住了,丧尸把他们圈养起来,隔段时间就割点他们的肉。我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剩一口气了,克莱德把表给我让我遇见了他女儿救他女儿出去。”
又拿出一块玉,对我比划,“这个玉的主人叫温先生,是个挺有名望的一个人,结果下来直接就全军覆没了,自家兄弟也没救成还把其他兄弟搭了进去。”
我心有戚戚然,却觉得不太对,稍微想了想,呵呵哂笑:“感情你是救富不救贫啊!”
他也没有被戳破的脸红,哼了一声,“能来这儿的人有几个穷的?他们死都死了,身外之物我拿走了有什么不对的?真要是见了他们的后人,我肯定还给他们。这叫盗亦有道。”
我将衣服半敞开散散热气,笑了,“我就一穷苦人家的孩子,等我死了真没啥能给你的。这样吧!等我死了,我就把我自己给你,你把我遗体背出去交给我……”
我话没说完,便被他一连串的滚滚滚所轰炸。他嫌弃地往旁边坐坐,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扣鼻子他抠脚,一会儿,我实在是受不了屋里的味儿,先投降,“那啥,我先去洗个澡。”
他点了点头,随手丢给我个毛巾,“洗干净吧。别看丧尸挺臭的,但其实他们不会流汗,而是体表分泌袍子,咱俩现在去大街上,就是摆明了告诉别人咱俩是人类。”
我奇了,站在洗漱间门口回头,“怎么说?丧尸看不出谁是人类?”
“丧尸的鼻子并不好使,我觉得他们捕猎依靠的完全是‘本能’。就这样的玩意真出去,搁军队一轮下来就灭的渣也不剩了,真正恐怖的是他们的统治者。”风间絮指了指脚下,“隐藏在这里搞了个这么大的城市,军队什么的根本找不来,一点点去蚕食鲸吞人类,真等到他们能够自由活动在地面上,人类就完了。”
洗漱间的门墙是玻璃,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我看的惆怅。这说明丧尸们并不是一群没有脑子的野兽,他们起码解决了自身的生存问题,搞起了建设,而且还搞得不错。
这里的丧尸并不是毫无理智的野兽,他们从人类“变化”或“进化”而来,改变的过程并不是生化电影里的突变,应如绝症的病人一般,在所剩无几的时日感知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在某一刻完成了精神上的蜕变,肉体的生命特征消失,身体变成一具随环境变化的烂肉,对血液和食物渴望到了极点,拥有了近乎变态的生命力,从那一刻起就是丧尸之躯。
曾经我和小叔讨论过一个问题,关于电影里的那些超级英雄。似乎每个城市的阴暗处都藏匿着十恶不赦逃脱制裁的坏蛋,他们干着杀人放火无法无天的勾当,民风淳朴的城市危机暗伏,这个时候就会有普通人变成的超级英雄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自己成为超级英雄,都渴望拥有改变平凡命运的能力。但事实上,真正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后,变得与众不同,甚至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这些丧尸哪个不是“超人”?强大的爆发力,无惧恶劣环境的生存能力,不爆头打不死的再生能力……可他们脑子里在想的却是怎么杀人。
因为大众容不得“超人”的存在,而“超人”亦不再是人。
冰冷的水顺头而下,实在是分外的畅快,几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充血的身躯渐渐平复。门外风间絮给我拿来了换用的浴袍,款式很大,穿上去还蛮合身的。我往床上一坐,疲意慢慢涌上,看着窗外的光亮恍然想起此时正是半夜三更才对,这地下城中的时钟是与正常世界恰恰相反,丧尸这种生物的生存习性可能是晚上活跃白天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的时候外面一片夜色,风间絮在我旁边摆弄着什么东西,见我醒来瞟了我一眼,说:“你可以继续睡,也可以跟我出去感受一下丧尸的夜生活。”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丧尸还有夜生活?”
风间絮这小子又是一阵鄙视,“这群玩意儿不过是一群异化的人,除了死了之外,和活人没啥区别。”
我顿时为之无语,我怎么感觉他说的不是那么的靠谱……
我又问:“咱俩人混一群丧尸里,没问题吧?我觉得吧!这事咱得商量商量。”
“我和你商量个屁!睡我的,穿我的。”
我这才注意到风间絮的眼圈黑黑的,看样子一直没睡,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小子该不会一直数钱数到现在吧!换旁人我肯定不信,但这家伙可是个死到临头钱都不松手的神人!
我用玩笑的语气道:“我可是救你一命,不会住的地儿都不给我吧!”
风间絮眼红红地看着我,活像一个怨怼的小媳妇儿,“我不管,命有本事你再拿走,钱你得赔我。我每次都是偷丧尸,是拿命在挣钱啊!”说罢,直接贴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拉,嘴里喊着“起来!起来!”。
我心说完了,这家伙真是个神人,他这赖上我就走不掉了。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去找小叔他们,这下彻底凉凉,不把钱还他是不可能的了。
无可奈何,他是和搅的我睡不下去,穿着不知道他从哪儿找的西装,洗漱一番后人模狗样的走出去。我是怎么都觉得别扭,这倒不是我第一次穿西装,可是我几乎不穿,哪有在家宅着打游戏穿的西装革履的?但风间絮言之凿凿说进去那种场所,没有个人模狗样根本进不去,我只得听他的安排。
“夜晚”的地下城十分冷清,街道上行尸三三两两,除了走过去时氛围有些怪外倒也没什么。整个地下城保持着恒温,或者某种丧尸适宜的不会腐烂的温度,虽然还是有点臭味,但只要不真的趴上去闻,是根本闻不到的。
不得不说丧尸也有市容的说法,宾馆的洗漱间就是明证。
不远处闪烁的三皇娱乐会所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爆闪的霓虹灯在清冷的夜色下格外的引人注目,门口站着不少招揽生意的女郎,都是半人化的丧尸妹子,不管怎么瞧都与正常人无异,甚至因为病毒的改造,身体该大的地方大了不少,赘肉减少,看上去很有健身美女的感觉。
待走近,一群莺莺燕燕喊着什么“小帅哥快来玩啊”、“客官请上座”、“要奴家陪吗”之类令人小腹起火的话。同时还一个个往身上蹭,令人面红耳赤感慨资本主义的好,啊呸,是丧尸主义的腐朽。
风间絮拉着我面无表情地穿过,前面是三皇娱乐会所的台阶,再往上就是闪眼狗眼的大厅,从能打造出来一个地下城就知道丧尸的上层们积攒了多少的财富和令人叹为观止的能量,就只差在地上贴满黄金的场所更是明明白白告诉来者,我是丧尸窝我腐朽堕落!
但在这里,这些俗世的钱是没有用的。死人当然用死人用的钱,即地下城的高层印刷出来的丧钞。在这里,也只有拿着丧钞才能消费,掏出来其他货币都意味着错误,而地下城有地下城独特的处置错误的方法,即拥抱死亡。
风间絮让我少说话尽量别说话,一会儿的安排是我去赌桌上撞丧尸,然后引起争执,风间絮会趁丧尸扭头的一瞬间出手,将部分丧钞卷入自己的口袋。
我听着感觉不太靠谱,但风间絮让我安心,三皇的主人大有来头,是丧尸不敢招惹的存在,这里可以骂但不能打,如果真想打架可以去让三皇的人打自己一顿。
于是我问他那这里能杀人不?风间絮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大概觉得我是个白痴。
三皇娱乐会所的第一层是各种电玩,人类世界电玩城的家伙都摆了上来,不过区别是这里的尺度更大,尤其以杀戮游戏最受欢迎,我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一排机器前一堆丧尸拿着模型枪对着屏幕玩《杀戮之行》、《丧尸危机》,丧尸打丧尸,打的尤其激烈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