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心中呼喊着她:“莫儿,你到底在哪儿?”
“走吧,别让翔竣等久了。”陆琪灏轻声说道,转过身,依旧俊朗的容颜,只不过面容越来越冷漠,微皱的眉头,似乎一直都不曾舒展。
“王爷,坐轿吗?”张文小心问道,自从王爷身体渐渐恢复后,就从未出过门,倒是夏公子常来看望,皇上偶尔也会来。在府上的时候,王爷也不常走路,所以他有些担心,这么长的路王爷会应付不了。
“不必了,多走走才好。”
刚走到王府门口,就听见林婉儿小心的问话:“王爷,您这是去哪儿?要臣妾陪着您吗?”
陆琪灏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出门了。
张武尴尬的行着礼,说:“属下陪王爷去趟弱水苑,您在府里,请自便。”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王妃,他们是礼貌而疏远的,虽然平时她待王府中的人,都很温和,体恤下人,但是在他们心里,她永远都不能跟莫碧萱相提并论。
他们走后,林婉儿眼中冒着怒火,这里的奴才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半年了,她好事做尽,却仍不能收买人心,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从不会让她插手。总有一天,她要成为这里真正的女主人!
大街上,熙攘的人群,看到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的白发男子,都驻足观望,指指点点,但是一收到张文张武警告性的眼神,又都收回好奇心,做着自己的事,一旦他们从自己身旁走过,仍然会悄悄的回头再看看。
那晚御花园事件后,陆晨睿封锁了所有消息,而陆晨轩也觉得自己的妻子被人抢走不是件什么光荣的事,也吩咐自己的手下,紧守秘密,所以这些寻常百姓并不知道这位白发男子,就是当初那个文明天下的灏王爷。若是知道,就算他们有极强烈的好奇心,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用这样惊异的眼神看着陆琪灏。
陆琪灏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那笑容充满了诱惑,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
张文张武跟在他身后,听见陆琪灏轻轻的笑声,有些惊讶,自从莫姑娘离开之后,王爷就再也没有笑过,为何今天笑了?虽不明白,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王爷不再没有情绪的面对生活。
可是笑容背后的无奈与自嘲,只有陆琪灏自知。
突然间,陆琪灏心中一痛,身子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甚至差点涌出眼泪,还好张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关切的小声说道:“王爷,是不是走的太久了,不如坐轿吧?”他以为,陆琪灏太累了。
站稳后,陆琪灏又忽然感到心中的疼痛被一种未知的感觉渐渐抚平,那种感觉,如沐春风,很舒适,很温暖,好像,好像,莫碧萱就在他眼前,轻轻抚摸着他紧蹙的眉头。
一时间,眼神有些迷茫,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过去,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卖身。
看着小姑娘面前放的一张布,上面写着潦草的字迹,还有很多别字,大意是说她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希望有善心人买她,做奴做婢都可以,陆琪灏似是不经意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文惊讶的看着陆琪灏,只有一种感觉,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半年多没见王爷出门,今天一出来,就有这么多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发生,王爷竟然对这样的事有了兴趣。
“小的,小的叫叶井水。”小姑娘小声的回答道,声音很颤抖,头埋得很低,看不见容貌,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猜得到她有多么惊慌。
张武“噗嗤”一声笑出来,脱口而出:“叶井水?你怎么不叫河水,溪水之类的啊?”
“这,这是小的的爹取的名字。”显然,张武无心的言语深深的刺激了这个叫叶井水的小姑娘,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小,细如蚊蝇。
只是眨眼的功夫,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叶井水抱住张武的腿,哭着乞求道:“大爷,小的不愿饿死街头,求求您买了小的吧,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周围堵满了老百姓,像是看好戏般对他们指指点点。张武不知所措的看着陆琪灏,很自责,这下他闯祸了,王爷一定会怪罪于他的。
“你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陆琪灏突然对叶井水说道。
这话一出口,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张文张武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然而在老百姓看来,像他这身打扮的人,非富即贵,却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姑娘有兴趣,真是可惜了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会被这样一个衣冠禽兽欺负。
叶井水停止了哭泣,松开了抱着张武的手,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说,“小的,小的不敢。”
“叫你抬,你就抬。”陆琪灏不耐烦的说道。
叶井水好像很犹豫,过了会儿,胆战心惊的抬起头,却不敢看陆琪灏。
陆琪灏提起的心,在她抬头的瞬间跌落谷底,他苦笑着,她怎么可能是他的莫儿,即使她莫名其妙的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可是看到她的容颜,尤其是她害怕的眼神,胆小如鼠的神情,他就知道她不是她。他的莫儿,那般坦然无惧,世间万物皆不在她眼中,从不会害怕什么。
可是周围人却是一片嘘声,难怪这个小姑娘会这么大胆的在这儿光明正大的卖身,也不怕被什么坏人带走卖到青楼去,感情长的这副模样啊。
其实叶井水也不是长的就如同他们的嘘声般可怕,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衣着单薄,身体消瘦,容貌,——很一般,眼睛一般大小,很空洞,眉毛粗而黑,鼻梁还算小巧而挺拔,嘴巴长得大大咧咧的,小小的年纪,脸颊上却分布着星星点点的雀斑,如果不是胸前的一点突起,很难将她和女孩子挂钩。
“大爷,公子,求求你们发发善心,买了小的吧,小的数目都会做,不会让你们白养着的。”叶井水啜泣着哀求他们,很可怜的神情。
第一次,陆琪灏有了于心不忍的感觉,虽然她不是她,一点也不像她,但看在眼睛的形状很像的份上,看在她很凑巧的让他舒心一回的份上,陆琪灏让张文买下了她。
不解的看了陆琪灏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张文上前扶起叶井水,好心的对她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爷的人了,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听爷的吩咐,不得违逆他,还有,以后不要再自称小的了,要自称奴婢,——嗯,先记住我说的这些,以后再给你讲其他的规矩。”
叶井水狠狠的点点头,坚定的说:“小,哦,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张文愣了愣,随即笑了,这个小姑娘,还真的知道知恩图报,是个善良的姑娘。
陆琪灏走在前面,神情又变得凝重了,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叫叶井水的人,让他更加想念莫碧萱了。其实刚刚听到叶井水的那句“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他是用意念强忍住了心中的笑意,一个如此平凡,甚至连普通都称不上的女子,怎么突然间左右了他的决定,还让他突然很想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