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楚天阔抬头，迷茫的看着他，又看了眼棋局，苦笑着：“我的棋艺竟然退步的这么厉害。”
“你都告诉她了？”陆琪灏淡淡的问道。
楚天阔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很快又是了然的神情，有些失落，犹豫着，问道：“她，知道了吗？”
“她不知道，也没有问，但是她又似乎知道了什么，她对你的态度让我不解。”
楚天阔看着棋盘，思考了许久，吐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管走哪一步，都无法预见未来，走错了，也只能接受，不可以毁棋。如果可以退后，该多好！”
“你爱过莫儿的母亲吗？”陆琪灏突然问道。
楚天阔看了眼他，又看着烛光，神情有些恍惚，“尔音是个好女子，可是，对她我只有欣赏，并无爱慕之意，直到遇到若瑶，我才知道什么事爱，才知道原来我也会爱。”
陆琪灏心中笑了笑，他和楚天阔一样，直到有一天遇到对的人，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爱。而爱，只是一个人遇到另一个人时无法自控的一种特别的感觉，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全无关系。不同的是，他不曾风流过，而楚天阔，因为游戏江湖，有太多的情债，比如，莫碧萱。
还好，莫碧萱从小跟着养父母长大，有娘疼，有爹爱，否则，他一定会责怪他这个师父。
“莫儿跟我说过，除非你和她娘在一起时是因为爱情，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她娘，如果只是一场游戏，不论你是谁，她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父亲。”陆琪灏冷静的说着，“所以，暂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你，就是她爹。现在，你多陪陪你的妻吧。”
楚天阔复杂的看着陆琪灏，有些意外，有些失望。
她果然是个倔强的女子，即使惩罚的人是她亲爹，也要维护她娘的爱情。
尔音是因为放不下，才离开。
而她用最沉默的方式在惩罚自己，守护她娘一生的爱。她和自己的血亲关系，在她眼里，竟是如此的无足轻重。只因为，她以为，他抛弃了她娘。
“什么人？”陆琪灏警惕的看着门外的黑影，刚刚顾着说话，竟没有注意外面有人，也是因为想着，这里平时没有人，如果是若瑶和莫碧萱的话，不会悄无声息。听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才注意到屋外。
陆琪灏快速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却看到一脸茫然的莫碧萱正站在自己面前。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
莫碧萱择完菜之后，若瑶就找借口让她去陪陪陆琪灏，其实是想让自己静一静，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姐的女儿，——也是她丈夫的女儿；也想让莫碧萱和楚天阔待一会儿，她心里清楚，楚天阔很希望和莫碧萱相认，而此时，陆琪灏定然和楚天阔在一起。
莫碧萱看到屋内的两个人影，正想进去，却无意听到他们的谈话，提到了她娘，突然有些好奇，那个叫莫尔音的女子和楚天阔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所以她屏住了呼吸，——只是，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和她原以为的不一样。
一时间，脑子有些乱，气息也变得凌乱了，才会被陆琪灏发现。听到陆琪灏的脚步声，她觉得自己是个不道德的窃听者，也为自己错的离谱的想法而尴尬，虽然没人知道，更加因为真相感到不可思议，无法接受。她很想离开，很想逃离，可是来不及了，陆琪灏已经在自己眼前了。
莫碧萱呆呆的看着陆琪灏，眼里全是一片迷茫，没有悲喜，没有起伏，只是空荡荡的感觉。
刹那间，仿佛明白了所有，陆琪灏会一直劝说她认可她的父亲，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师父；若瑶的难过，不是因为介怀楚天阔的过去，而是因为那个女子是她师姐，而且是楚天阔从未爱过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毫无音讯，甚至不知是生还是死的师姐那么深刻的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埋怨着父亲的莫碧萱。
是她太傻，天真的以为若瑶是一个小心眼的女子，为二十年前的事儿而吃醋。一个江湖女子，一个让楚天阔动心的江湖女子，定是豪气的，胸襟广阔的。只是，面对这样的旧事，她为她的师姐遗憾，为她心痛，更会有愧疚的心情吧。
楚天阔这时跟着走到门口，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看着莫碧萱。
陆琪灏定了定神，轻声说，“莫儿，你，怎么在这儿？”
莫碧萱心有些乱，有些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冷静的说着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话，“师娘在准备晚饭，马上就好。我累了，先去休息，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不给他们任何挽留的机会，迅速离开了。
虽然，确实很饿，但又确实，饱了。
看着莫碧萱渐渐消失的背影，楚天阔的眼神忽的变得黯淡，苦笑着，转身又回到棋盘前，看着陆琪灏落下的棋子，喃喃自语着：“已经成定居了，改不了了。”
陆琪灏看着他，轻声哀叹，曾经叱咤风云，自命不凡的楚天阔也有这样失魂落魄，认输的时候。
当局者迷，此时的楚天阔，除了感伤与哀怨，好像什么也不会做。
旁观者清，其实莫儿并非像她说的那样不能接受她的父亲，以她的性格，大骂楚天阔，然后决绝的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没有，不管怎样，那都是她的父亲。
莫碧萱床上静静的躺着，看着头顶，烛光在跳跃着，她的脸庞映在纱帐上也跟着跳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依旧理不清头绪。有些困惑，她到底该怎样面对楚天阔，怎样面对若瑶？
门被轻轻推开，不用看也知道是陆琪灏，随着细风，传来阵阵菜香。
“饿了吗？先起来吃点东西吧。”陆琪灏将托盘放在桌上，语气温柔的说着。
莫碧萱本来是想赌气说不饿，谁让他知道真相也不告诉她。可这个时候肚子很不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她一瘪嘴，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看陆琪灏，又能怪他什么，她自己说过的，谁是她亲爹，她根本不想，也没兴趣知道。
真的很饿了，她大口大口的扒着饭，想要宣泄自己的不满，可是饭送入口中，却味同嚼蜡，像是麦麸一样难以下咽。
“没胃口吗？”陆琪灏远比莫碧萱想象的还要看透了她，她的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就是上天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理由吗？明明是两个人，却好像真的可以心意相通。
莫碧萱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若瑶准备的饭菜，其实很可口，只是心情可以决定一切，现在的她，食不知味，即使很饿，也吃不下去。
“不想吃也尽量多吃点吧，要不半夜会饿醒，就没得吃了。”
陆琪灏总是这样体贴，细心，但是只是对她。在外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冷漠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