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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地云阶

因来人太多,那厅堂肯定是坐不下的,文钦一时抓耳挠腮,不知所措时,文鸯到他耳旁悄声道:“就在院中,不分主次,大筵宴席便好!”文钦听后,只感解了燃眉之急,脸色便由愁转喜。

其实是文钦做官半生,却从未遇过百官都来庆贺的场面。有些官是朝中老臣,有些则是位居三公九卿。若是自己座主位,惹得日后闲言,对自己不利。若是俸德高望重的朝中重臣哩,可文鸯又是自己竖子。

“这个不分主次,甚好!甚得我意!”文钦心道。

众官又来想继庆贺文钦教子有方。文钦只是憨笑,与文鸯、文虎站在门口,礼请众人进府筳席。

前院中座席围了一圈,众人都自知官位,不敢僭越在上司前面,因而座中间者,官位最高,然后依次往外推。

此时已是酉时,张芳强自舒醒,又有身旁奴仆递了碗姜汤。张芳道:“你去看看,那些军官醒了没?醒了便唤他们从后门出,万不可冲撞了大臣们的雅兴!”

那奴仆起身离开,张芳又道:“等等.......给那些军官发点银两。你就说,武卫将军知他们孝敬之心了,但武卫将军也知道他们家里并不宽裕。兄弟们在其一心而不在于银两上!”

“若是他们不要,硬塞给他们!”

那奴仆自去,张芳刚出房间。只见许管家随奴仆们忙着端菜。一四十岁中年妇女,穿扮得体,此刻正撸起袖子,也正在帮忙搬柴禾。张芳似防贼一般跟着她来到柴房。汤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前来端羊肉的许管家道:“府中还有多少猪、羊?”

许管家道:“还有七头羊、八头猪!”

汤氏道:“都杀了!”

许管家道:“明天都是将军大婚,这是备着将军婚礼的菜食?”

汤氏笑道:“去杀了吧,明早自有人会送来。”

许管见张主簿来了,便委屈的看向张芳。张芳向许管家道:“这位夫人是?”

许管家低声道:“她是将军的母亲。”

张芳向许管家点点头,意思遵从汤氏说的办,然后像汤氏一拜,道:“汝是武卫将军府,秉笔主簿张芳,拜见夫人。”

汤氏见她眉清目秀,举指有礼,她本是喜欢大家闺秀的女孩,便扶起张芳的手,道:“闺女快不用多礼,敢问祖上何人啊?”

听人打听自己的祖父,张芳眉开眼笑,心中好不喜悦道:“汝祖父是河北名将,张辽!”

汤氏也心喜,惊道:“小姐是忠良之后。难得?难得小姐能辅助鸯儿是他之福也!”

另一边,众人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是这菜只上了羊肉,撑不起大场面,文钦脸色尴尬,已派文虎去厨房催了。

杨弘借着微醉,他平日里的好友都住了大官,唯有他还是洛阳令。杨弘以为是台中何晏等人暗箱操作。便暗地里对何晏不满,便拿起酒樽向夸夸其谈的何晏道:“听闻平叔,推崇玄学的,本末倒置,和无为而治。这些都是庄老的名世经典,在下才学浅薄,不敢与平叔激辩”

“只听闻平叔对道家的奇门异学颇为精通,能否像左慈、于吉等人盆中取鱼。也好为我等解馋不是?”

坐而论道何晏是胸有成足,但这盆中取鱼,只是道家学说的一异术分支。何晏心道:“若不能从盆中取鱼,那杨弘便会说老庄虚幻治国,不重食利,此乃误国误民。”

何晏脸色火辣,正踌躇不决,正想有人能辩驳番,他好来马后炮。

忽然司马浮道:老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本末倒至,无为而治,便是相济民生、宽和刑法,以使天下万物皆以无本为本。君不为,臣为,便使君臣无猜忌,百官不相斗,以尽助民生,使国家强大。”

“太初,你对于道家只知其一,不知其根本,枉自以异端末学,颠覆道家之精华,殊不知汉朝中兴全靠道家官学。”杨弘字太初。

何晏不成想,司马浮替自己辩驳。杨弘亲近司马家,司马浮一出口,他便朝何晏敬了一樽,以示刚才失礼。杨弘向何晏赔罪道:“下官才学疏浅,不知玄学大道,险些拿异端末学来为难何尚书,真是有罪?”

何晏收拾怒容,转瞬而喜。他难得大度一回便道:“异同争辩,实属平常,你又何罪之有;不过玄之又玄,谁能说世间没有鬼魅?哪谁又能断定世上没有成仙得道之人能穿墙过壁、盆中取鱼的人呢?

“道可道,非常道。只不过是我等目慧短浅,还不能识得宇宙大理!”

司马昭装出一副,听言入耳,闭目养神的姿态,从旁忽道:“听平叔言道学,此时干肠清冽、头脑清晰。本末道至、无为而治,而亲民桑,此乃治国良策。”

“我司马昭敬平叔一樽。”话完司马昭礼敬何晏,一饮而尽。

何晏暗自奇道:“难道他司马昭也主张玄学,以况求盛事。难不成是我等想多了,司马懿根本就没有此野心。”见司马昭给自己敬酒,向来咋是站到曹爽一边的,有了司马懿,大将军才会重用我等!何晏脑袋转得很快,也示好司马懿,一饮而尽。然后再添了樽酒,向司马昭道:“子上,我敬你。”

司马昭装出一副受宠若惊,身子微有点退缩,道:“何平叔过重了,司马昭给你敬酒才是。”说完先干为尽。

何晏也饮了,轻淡的道:“子上也学“老庄”之学”

史料记载,司马昭也是非常有才华的。他先后跟随父亲司马懿据诸葛亮北伐,颇有军功,此后累至任典农中郎将,管理洛阳郊外一些屯田兵。

司马昭道:“汉末天下大乱的起因,是地方权利大,朝廷权利小。起初我读韩非子、李斯篇,想收拾河山,一统大魏。后来我又翻找了老庄玄说,才仔细想来,吴蜀不是战国时,东边六国,唯有玄学中,君不为,臣为。魏国官史上下一心,百姓忠心君主。待人口发展数倍,君臣一体,将士一心,便可先除蜀,再除吴。便可一统天下了!”

“平叔,我再敬你一樽。”司马昭道。

“来!饮。”何晏道

“子上,以前不知你也尊崇老庄之道,今后可要常来我府上解读!”何晏道

“何尚书才学,岂能是我司马昭堪比的!司马昭且不是要班门弄斧。这我可不!但平叔厚德,我便到府上讨几杯琼浆玉露饮。”司马昭谦虚道

“再来,饮”何晏道。

“饮.......”司马昭又是先干为尽。

这时杀好了羊肉、猪肉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正好下酒”将济向众人玩笑道

今天十七,月亮稍有残缺,有一角已陷如云层里。众人都喝醉了,读书人喝醉后爱写词赋是一个通病,其中步兵校尉阮国籍写了一首词:“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他已喝得醉熏熏,旁人说,此词对仗工整,堪称佳作,可让他起名,他便睡着了。这时文鸯只觉背后有人,那人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他身体能感稳那股热气。不知怎的曹莹全身火气较重,因而她才喜欢跑动。

曹莹不喜读书,但大将军府到处都是书籍,为此曹爽也曾请了天子的老师来教她。曹莹道:“文鸯哥哥,那诗词听起来悦耳,可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这可难为了文鸯,他对诗词也不懂,不过他不想在曹莹面前让她看轻了,便抓耳挠腮,仔细默读,想了又想,道:“好似阮籍校尉,想起了曾经的某一个夜晚,什么孤独、忧伤。孤独感!总之是一篇忧情诗吧!”

曹莹脑袋躺在文鸯的肩膀上,倒也不是很在意什么诗词。这时众官中有人起哄何尚书来一首。其实这喝酒成诗的本领,也要因人而异。何晏只在清醒时,面对万物山川才有感,眼下他是越急躁就越想不出来。可也不能损了颜面。这可难当真难为他了?

只见何晏拿起酒樽,猛着喝了十几杯。脸憋得通红,还差点摔了一跤,醉意道:“”鸿鹄比翼游,群飞戏太清。”两句才刚出口,司马昭便喝道:“好志气!平叔这两句佳句,日后定能传扬千古。只可惜他醉了。

何晏昏沉中听了个醉字,便倒趴在座席上,一睡不起。

众人都是朝廷官员,又多是文学大儒,且实感:“鸿鹄比翼游,群飞戏太清。”这两句,算作佳句,便也是认服了。

夜已接近亥时,已陆续有官员告别,文鸯微醉中站在门口一一送别,还不忘说道:“众臣工明日早些来喝喜酒。”

何晏被自己带来奴仆搀扶回去,司马昭装出昏醉告别。然后,蒋济、丁谧、毕轨、恒犯、阮籍、何秀、黄华等人一一告别。杨弘在席间眼不离开司马浮。待人都散后,杨弘跟着司马浮。司马浮道:“你差点就没命了?缘由何在,你知道吗?”

杨弘道:“老师是说不该驳何晏主张,以逞一时嘴快!”

司马浮道:“不止驳何晏,治国主张,乃是人家在朝为官的大志,是心血,就被你三言两语难住了,疑起天子信服,他不杀你才怪!”

“若你要明哲保身,今后你不能在他面前再论道玄学为好,以怕他联想起尴尬!”司马浮道

“学生谨记”杨弘道

司马手指另一条路道:“还有这段时期不能来拜访我,我师生就此别过。”

杨弘在一拜道:“感谢老师今日巧言相救!”话完,司马浮也不回头,两人各自去了。

文钦、文虎、汤氏也要拜别了,文鸯苦留一家子将息一晚,文钦需醉,但还是严肃拉住汤氏不舍的手道:“鸯儿,我们这就告辞。明天是你的人生大喜,你可要早点休息,明天啊精神些。”说话转脸嘿嘿一笑,拖着汤氏,喊着文虎自去了。

这时曹爽家奴仆突然折返回来,跪在文鸯面前欲哭道:“文将军,您有见过我家小姐么?”

文鸯奇道:“适才不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送别了曹莹么?”

“曹莹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回去了的么?”

“将军有所不知?不知怎的,我等走着走着小姐就不见了。我想四处有无深坑悬崖,又都是四平八面之地,小姐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去了哪里?”那奴仆道

他这样一说,文鸯心想:“这女子顽皮刁钻,眼下肯定是在自己府上。”便道:“你等全且先回去,一有了你家小姐的消息,我便送她回来。”

那四名奴仆,说什么也不肯走,那奴仆愁眉道:“我等回去便是一死!将军你人好,可以让我四人在府中找找么?”

文鸯刚要说好,这时一青衣姑娘在后面指着自己的脸怒喝奴仆,道:“是谁在本小姐脸上画的,快从实招来,否则本小姐绝不饶她!”

打扫庭院的奴仆吓得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她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是拼命的摇头。

文鸯一面向曹莹的四名奴仆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一面向诸葛晴微笑道:“晴儿,你醒了,饿了么?我叫人给你煮点东西吃”

“今晚宴席的羊肉可好吃了。”

那四名奴仆正要从诸葛晴身边过,诸葛晴疑是他等做的,便道:“事情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能动。”又向文鸯道:“别给我嬉皮笑脸,你这个负心汉。”

文鸯知道诸葛晴还在为他娶司马燕的事情而生气,即道:“他们是大将军的人,你为难他们做甚?”

诸葛晴转眼向四人道:“你们果真是大将军的仆从?哪来文府做甚?”

那一奴仆急道:“我等四人便是护曹千金来府上庆贺文将军,怎奈何返回路上,小姐不知踪影?我等回想起宴席上,小姐最喜近文将军,因而猜疑到她是来文将军府了,我等四人便是去寻她回去。”

诸葛晴又怒又哭,大骂道:“文鸯竖子,今后不要来找我?”说完她撞开那奴仆,急驰向院门而去。文鸯怕她夜晚在外,有什么不测。便刹那间抱住了她,好说歹说,好话说了一大堆。说什么,自己是身不由己,而红缘就是这么般巧定。诸葛晴逐渐平静了心思,她想她一出去,外面乌漆嘛黑的,这世道遇到山贼是常有的事。

诸葛晴又有了笑容,娇气道:“我饿了?我要你喂我吃!”

文鸯见她长得眉清目秀,俊美得很,只是她性子急了些,动不动就拔剑,骨子里又有一种喜欢忠义的感觉。文鸯只感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曹爽的四名奴仆寻到了曹莹。那四名奴围在她周周,像求爷爷告奶奶般,哄着回去。此刻文鸯还在抱着诸葛晴,曹莹见了,一上来推开诸葛晴,自己便扑入文鸯的怀里,任由四名奴仆劝也不放手。

诸葛晴也怒了,举起巴掌就要来扇她,又指着自己脸上的杰作,道:“这是你画的吧?”

曹莹拿文鸯的后背挡着,绕了一个圈,骂道:“贼女人,没人要的贱女人,是我画的怎么样?”

诸葛晴更怒了,追着曹莹嚷道:“今晚我不好好教训你怪?你那张嘴那么恶臭,今晚非得赏你几巴掌不可?”

文鸯左右为难,一面用手挡住诸葛晴不让她打,一面向曹莹道:“小祖宗回去了吧,若不然大将军发怒了,免了我的官职,你要跟我去喝西北风么?”

曹莹道:“要我回去也可以,除非这女人也不能住你府上。”

那四名奴仆也遮挡在曹莹面前,好似诸葛晴打不着她。

诸葛晴不怒反喜,道:“本小姐偏要住这里,不像有些人要回家咯?”

曹莹耍浑道:“就不,就不......”

文鸯被她两缠得脱不开身,这时正好见张芳摇晃着脑袋依靠在柱子上,一副喝醉酒后难受样。文鸯瞬既同时握住两人的手,飞快朝张芳跑去。四名奴仆在后面喊道:“将军这是何意啊?”

文鸯道:“尔等怕回去被大将军责罚,今夜就留在我府休息一宿。”

张芳见文鸯紧握两位女子的手,茫然道:“文鸯哥哥,你这是做何?”

文鸯道:“适才在席宴中听一群鸿学大儒讲解道学,我听得静静有味。张芳姑娘你学识渊博,这道学对你来说不难吧?”

“要不我们今夜听你讲道学如何!”

张芳心里直叫苦,暗道:“这酒才刚醒了几分,脑袋还在微疼,时下实在不想动用脑袋。可见文鸯哥哥兴致勃勃,身旁两女子都冲满了火药味,便也猜得几分事由。”

张芳无赖的挥衣袖道:“文将军请吧。”

曹莹和诸葛晴互不服气,若不是文鸯宽大的身体阻挡她两,怕是早打起来了。文鸯道:“父亲曾说;做一个先锋官只靠力道勇猛,可要做一个将军得为了你的士兵生命着想,应该要多读书,多读兵书,以长经验和见识。你两此生都愿跟着我,做我貌美如花的妻子,是我的福分。但身为我的内眷,不光是要温柔体贴、贤德持家,还要学富五车、知书达理。”

待进了文鸯的房间,文鸯居中,曹莹、诸葛晴一左一右。张芳道:“因眼下没有周易、易经书卷,文将军,对于道学,我就讲解个大概吧。”

“适才我在席宴上旁听到何晏与司马浮等人的精彩辩论。确实道学推崇万物自然,无穷无尽。因而道家治国首劝国君,君不与民争,朝臣不相猜忌,放劝于民,恪守自然......”

“因浩瀚宇宙无穷无尽,人尽知有限,因而是玄......”

话说到此,曹莹已熟睡在文鸯的肩膀上。文鸯一挥手,那四名奴仆心领神会,悄声近到文鸯旁,准备抬着曹莹回去。且没想到曹莹的双手死死掐住文鸯的胳膊。四名奴仆不敢太用力,愁苦的望着文鸯,文鸯也是连声叹气,只能甩袖,让他等四人退下。

张芳接着讲道:周易注解;“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也”时,他三人已熟睡在木地板上了。张芳命奴仆取来床褥,给他三人盖上,然后悄悄地出了房间。

次日下起了下起了丝丝小雪,黄华一早送来了猪、羊,酒、米。黄华向许管家道:“武卫将军年俸两千石,昨天发了一小部分,今天全运过来了。”

许管家见成堆的猪羊,有一百多头,粮食堆得似一座小山,酒是好几马车拉过来的。黄华又道:“大将军说了,不够用,随意可向朝廷支取。”

昨夜听周易听得迷迷糊糊,再难睁开眼睛时就睡着了。他好似躺在一处花海,昨夜且有细雪微风拂面,其实那是女人发出的淡淡香味。曹莹的脸出气厚重,平常又喜欢吃糖糕。文鸯闻到这味道,吓得突然坐了起来。他本想去把诸葛晴弄醒,瞬间想了一番,他便悄声的把手从曹莹手中挪开,另一只手从诸葛晴手中也挪开,然后悄悄的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站在楼阁上,唤奴仆去叫张芳来。过不多时张芳来了。文鸯手掌中已磨出了汗,责问道:“你昨夜为何不叫我出去?”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曹莹那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万一她见不过今日我与司马燕拜堂成亲,突然大放厥词,引来大将军憎恨,司马家不满。这该如何是好?”

张芳道:“文将军恕罪,下官一来是体谅将军这几日都没有好生休息。其二、见那四人都没把那刁蛮丫头支开”

“将军,你出来时她两醒了么?”张芳想起来道

“没有!我是悄声悄息的走出来,并没有惊动她两。”文鸯道

“那便好,将军勿用担心,今日我就陪那丫头玩一天,我知道她那蛮横冲撞,不顾后果的性子,今日我就把她拖住,你就放心成亲拜堂去吧。”张芳道

文鸯转愁为喜,欢快的跳下楼阁。只见奴仆们都在驱赶猪羊,黄华上前来拜喜,他身后跟随着十几名军士,都是来帮忙府上搬运米、酒。

随后文钦、文虎、汤氏也来了。文钦抱怨道:“昨日的酒还未清醒,今日又要来我儿府上贪饮了......”

汤氏自顾上前与张芳交谈。不时门外有大将军家来的四名军士,上前先给文鸯祝贺,然后委婉的道:文武卫将军,大将军晌午后忙完政务就到,他说;曹莹那不听话的丫头在府上,给武卫将军添麻烦了。她要是不听话,关她进柴房,不得打扰文武卫的婚事。”那军士话完,文鸯没反应过来,军士急了,道:“文将军,小姐在您府上吧!”

文鸯这才回了回身,舒展一口气道:“贵千金在我府阁跳来跳去,玩累了,便躺在那间房睡了,当下正在熟睡呢?”

“尔等是要请她老人家走么?快请!”

那军士这下不急了,嫣然的笑了道:“大将军只让我等问清她真实的下落。小姐千金贵体,岂是我等能触碰的。我等来便是要找回昨夜没回府的那四名贱婢。”

文鸯本想替那四名奴仆说话,可是又怕道出诸多与曹莹的肉麻事,便闪到一边,指着某间房。

一会军士每人押着一名奴仆,昨晚带头说话的奴仆欲要跪在文鸯面前求救命,却被身强体壮的军士,一把拽起,恶道:“别在武卫将军府丢人现眼。”话完那军士用眼神给文鸯赔罪。

此时文鸯正是应酬不接,高朋来了一波又一波,便无心顾及这等小事。他以为他等回去只是被一顿皮鞭伺候,没想到一回去便是被曹爽杀了。那个时代奴隶是随意可杀的。

不时诸葛晴也醒了,她本来想趁着曹莹熟睡给她几个大耳光,但听门外人声嘈杂,心知今天是那个负心汉的大喜日子,见睡在木地板上女子或许跟自己一样可怜,逐起了同感之心,凉在半空中的手转而给她盖好了被子。

诸葛晴刚出房间见到了汤氏,她畏畏若若道:“伯母安好。”

汤氏斜着眼也见了她,只道:“你还没回扬州么?”

诸葛晴脸色羞红,恨不得有块老鼠洞能钻进去。她冷在空气中,并不回话,此时心里转恨到了司马燕身上,暗自咒骂道:“都怪遇到那个狐狸精,若不然先前汤伯母对我还是不错的。”

汤氏见她不回话,又道:“你一个大姑娘,年纪也算不小了,也该懂事了,不要让你父母担心才是”

“我文家与你诸葛家是世交,过几天去我那里选匹好马,在派几个军士护送你回去。”

诸葛晴又气又闹,但此人是文鸯母亲,她不敢乱发脾气。只见有军士在院中搬酒往酒窖那边去。诸葛晴便从另一条廊阁小道。这府中内部向迷宫一般,好在诸葛晴意识强,碰到了死胡同,便翻上去,在爬下来。她从小学了些粗浅武功,向这般翻墙爬楼是难不倒她。

她大摇大摆的来到酒窖,搬酒的军士向她躬身行礼道:“您就是主簿大人吧,酒总共四百坛,您清点下数量,我等就回去交差了。”军士探听得到武卫将军府主簿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是大将军有意之为,这在军营的小道消息中早已不是秘密。

诸葛晴心知是把她当成是张芳了,她便清了清嗓子,学起了官腔道:“不用点了,我信你等。”

那军士央求道:“大人还是点一点为好,若是少了,小的回去会被责罚。”

诸葛晴宽慰道:“一些酒罢了,少了就少了,回头我给你们黄华大人说说,跟你们没干系?”

那军士喜道:“想不到大人认识我们黄大人,那我就放心了。”说完,便唤了其他军士一起走了。

四百坛就远远望去,好似见不到边。诸葛晴提了两坛,翻上墙,路过厨房时,拿起一只大羊腿,飞檐走壁的从后院楼阁中穿过。今天她不想见任何人,可是想回扬州不与文鸯一辈子见面,她心有不舍。她自安慰道:“今天就是自己大风大浪的日子,以后要祭奠它。”

她来到后院,这里四面安静。她翘着腿靠在楼阁上,喝一口酒,吃一口肉。越喝酒就越伤心,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象着司马燕盖着红盖头,手拿蒲扇遮面。雪花带着轻微的风吹过毫无声息的廊坊,她望着这满目凄凉,微风过后,便躺在楼阁上睡了。

文鸯和父母、兄长等一干奴仆吃完早食后,便在准备下午的迎亲事情。全家人上上下下,包括一干奴仆等人都换了新衣服。庭院扫得一尘不染,布置的婚房是张芳从新选择了一间,宽阔舒适,位置适宜。宴席从前院布置到厅堂,设置了四百个座席。期间曹莹依然粘着文鸯,文家等人不敢大声向她怨话,稍微酸辣的苦话,都不敢轻言相劝。此时正是文家人愁眉不展,焦头烂额,无从下手时,颇感万事俱备。

这时文鸯心照不宣的向张芳望去。张芳便向曹莹道:“武卫将军府后院有种缆绳,中间架了块木板,人若坐在上面,晃来晃去,好玩得很!”

曹莹厚气重,不蹦蹦跳跳,跑来跑去,就容易出汗。她被张芳说动心了,随即放开了文鸯的手,去牵张芳的手,跟着她去后院了。

这时文家人才舒了一口气。过不多时已有宗亲勋贵、富室大家、朝廷官员陆续到来。接着何晏、丁谧、毕轨、恒犯、曹彦、曹训、阮籍、何秀等,拜了礼贴一起结伴而来。从另一处,司马昭、司马浮、将济、杨弘、钟会等也接踵而来。随着门外吹喇声响,敲锣打鼓的吆喝声起。大家知是新娘子到了。

司马燕在几名丫鬟牵扶下,这一幕让司马昭的鹰视狼顾眼,回想起二十年前兄长娶夏侯微也是这副场景。司马燕身材高挑,举止得体。文鸯牵过她的手时,对饮了喜酒,便双双归如婚房。

这时门外有军士喊道:“大将军到。”

曹爽想压重头戏,故意迟来。众人见了大将军,都来寒嘘一番,相应巴结。曹爽近到文钦面前,祝贺恭喜。文钦指着厅堂边道:“大将快请,鸯儿有百年好合,全赖大将军福佑。”话完,何晏、丁谧、毕轨、曹训、曹彦等人跟着曹爽向厅堂中走去。丁谧向曹爽道:“昭伯,司马浮、司马昭是新娘子亲眷,司马浮堪称三朝元老,留他们在外面吃席是不是过了些。”

曹爽边走边不满道:“彦靖,有他们来,我们饮酒,能饮得舒心么?”

何晏附和道:“我看就是要辱一辱司马家,也顺便看看他们的反应?”

文钦心里苦酸,需有辱司马浮、司马昭,但他不敢得罪曹爽。只悄然明奴仆道:“院中司马尚书等人,要好生伺候。”

司马浮倒不在意,和其他大臣,富商有说有笑。且司马昭恼羞是奇耻大辱,但依然是把怒火藏于心中,似乎记不起这是耻辱。凡四品以上的官员都知曹爽和司马懿不和,这份羞辱当然是能知道的。朝中众臣嫌和司马浮、司马昭对饮有失人格。司马昭只能一饮而尽,而别人只碰了碰酒樽。司马昭恼羞得只能和富商低级官员碰饮。

钟会是司马懿门生,他刚从长安回来,便按住司马昭的拳头,道:“子上,我来陪你饮。尚书,我们三人一起饮。”他向冷凉空中的司马浮喊道。

何晏不时拿起酒樽靠着柱子,观察司马浮、司马昭、钟会的反应。司马浮道:“昭儿,今日是燕儿大喜,都开心些。你去多敬敬朝中大臣。”

司马昭裂着嘴,道:“那些家伙全是曹爽的狗拖子,去敬他们似热脸贴冷屁股。我才不去。”

司马浮沉声道:“你别去看柱子边。快去吧,今晚要显得开心一些。”

司马昭斜眼瞄过柱子边白影,瞬即明白了。便从新展露笑容,拿起酒樽,来到众臣面前,嬉皮笑脸,主动贴上去敬人家,别人喝不喝他不在乎,他便一饮而尽。喝高了便求着众臣要在大将军面前提拔他。

黑夜袭来,天空中挂了满天星斗。诸葛晴被一嘈杂声惊醒。她分明知是她的声音。诸葛晴定睛一看,原来是院中,有两人在荡秋千。这一下午,张芳陪着曹莹爬楼阁,躲猫猫,荡秋千。张芳直感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时而他们饿了就会坐在楼阁台阶上吃起奴仆送来的饭食。

这次该张芳推曹莹了,一阵微风吹过,张芳似感后面有人,她耳朵敏锐。便大声道:“是谁?”待她回头时却发现是哭哭啼啼的诸葛晴。

见她难受,曹莹也是同情心起,那些不快便因为司马燕的出现,让她两人站在了一起。曹莹道:“我一玩,就会忘记了那个王八蛋”

“姐姐,你也可以,这秋千你来坐,我们便来推你。”

诸葛晴一是知曹莹是曹爽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其二也是她天生厚气重,昨晚她已有感觉,心知天生流汗的人要喜动排汗才好。诸葛晴也不在讨厌她了,收拾了眼泪,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一时从欢乐中逐渐忘记了痛苦。诸葛晴忽道:“曹莹妹妹,你可知臭文鸯能娶司马燕,是谁出的主意?”

曹莹摇头道:“我不所知?”

诸葛晴道:“是你那何叔叔?你父亲意愿的,目的是.......”话未说完,张芳惊道:“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目的是为了监督司马家的一举一动。”

曹莹听了恼恨,她誓要道:“何晏家去讨个说法,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竟毁了自己的幸福?”

张芳拦住她道:“如今生米已煮成熟饭,你去责问何晏也无济于事,不如我等三人共齐一心,时时刻刻观察司马燕的举一动。这样一来,你二人保护你们的夫君,我保护大魏。”话完她三人喜笑颜开,都交了朋友,便决定不能透露此事。

婚房里点满了喜红的蜡烛,司马燕拿着蒲扇遮挡着脸。文鸯从未想过如此惊世天人会嫁给自己。他心里慌乱,只坐在凳子上,时而低着头,时而望向床外,时而又喝樽闷酒。这时司马燕冷言道:“其实我从来不喜欢你,哎”真是命运索然。”她双手互相掐着自己。文鸯也有点不痛快道:“那你为何还要来?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要不我走了,明日我就宣告把你休了就好了。”文鸯假意离开。果不其然,司马燕急了道:“你给我站住。你休了我你的武卫将军也做到头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那我就不干了呗,我便跟着我的父亲去守长安?”文鸯道

司马燕惊道:“你要去守长安?”

语气逐渐缓和道:“既然你我拜了天地,喝了苦酒,便是有夫妻之实”

“你且过来,隔那么远做甚?”司马燕道。

其实是文鸯见了她满身的不自信。他羞涩加小心翼翼近到司马燕身旁。他从未觉得有过如此难受又如此喜悦,忐忑不安心率加快时,突然闻到一阵芳香。一头浓后秀发及腰,脸颇有点婴儿肥,但是长得很精致,那脸容甜得如春风般温暖。他情不自禁的擅自挪开她遮脸的蒲扇。司马燕缓慢露出那张俏脸,文鸯见了,起初木讷呆傻,还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怎么美貌的妻子?

如此良宵美景、春宵苦短,他二人自在不言中。

曹莹、诸葛晴、张芳三人直玩到很晚。张芳看了月亮的走向,哎呀一声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到这里来吧。”

适才诸葛晴和曹莹爬楼梯时,曹莹叫她去曹府居住。诸葛晴羞涩道:“人家拜堂成亲了,在这府上居住诸多不变。”然后噗嗤笑着看向曹莹。张芳心知,也嫣然一笑道:“这样也好。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

“我这就送你们出去。”

张芳在前,她二人并排在后。越往前走,前面的蜡烛便逐渐亮起来了。待走到厅堂,诸葛晴含泪向昨夜睡过的那间房望去,道:“那王八怕是早滚进温柔乡了。”

张芳本想告诉她,婚房已改到后后面一排中,修缮得最美,最大的那一栋了,眼下是烛光通明了。可转念一想如果告诉她了,贸然去打扰人家春宵之夜,也失为有礼。连着两日来她可知诸葛晴对感情是易急,易怒!

在院中已有曹府派的四名军士来接。有军士上前拜道:“大将军让我等护卫小姐一路安全回府。”曹莹和诸葛晴拜别了张芳。她两人出了府便有四五十骑兵,一架马车来接。

曹莹牵着诸葛晴上了马车,不时有说有笑,偶然也会咒骂司马燕,憎恨司马懿是老而不死是要熬死大魏么?曹莹突然疑道:“姐姐,你为何不在我家宴席上阻止他两的婚姻?”

诸葛晴憎恶道:“其实那妖女、狐狸精,在路上就用一双魅眼勾搭人,先是文虎被她情迷的酥软了骨头,当伯母说起这门婚事时,她竟恬不知耻的答应了,幸而文家兄弟和睦,若不然会闹得他兄弟离心。”

曹莹听后骂道:呸“不要脸的骚婊子。”

诸葛晴又道:“大将军,何尚书他们是以文鸯去监督司马家,才安排了这门婚事。就算我阻止,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再说了,文母也是很喜爱那狐狸精的。”

曹莹道:“父亲、何叔叔也真是,拿司马家随便找个理由,就算不杀,关起来,或者贬为庶民,永不征用就可以了!”

诸葛晴道:“你天真无邪,不懂这许般道理。我曾听父亲和文大人说;司马懿有七位兄弟在武帝时期做官,且非常有才学,他们兄弟的门生遍地天下。自文帝到明帝,再到当今天子时,司马懿已变得根深密茂。三朝元老中像将济、赵俨等都时常与老贼交好,而钟会、邓艾、羊??、郭淮、孙礼等人便是老贼的心腹。从好几年始,大将军要了长安等地的军权,老贼便以郭淮、孙礼熟悉蜀国军阵为由拒绝了。后来大将军依何尚书计策,明升暗降,剥了司马懿的禁军权。那年是何尚书,大将军迁请太后移宫的那一年。老贼在宫中没了依靠,只好把南安、天水两郡给了夏侯将军,从此这老贼便向王八一样,归缩在府中,你说蹊跷否?”

哎“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大将军本想拿了司马师的护军禁卫权,皇宫禁卫权一部在毕轨手里,一部在何尚书手里,一部是一千精兵卫士。中护军单领两部,两千人。”

曹莹急道:“他才两千人,那我父亲有多少人?”

诸葛晴道:“据我猜算,你叔叔曹训、曹彦加起来有一万人。武卫将军有四千人,还有许昌、兖州的十万大军。那日在你家宴席,丁谧说;逼着司马懿原形毕露,得利得名声的是大将军,依着几十万人打两千人,围也给他围死了,我就不怕他造反,就是怕他不造反?”

曹莹喜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此说来何叔叔等人每次羞辱他司马家就是逼着他家原形毕露,好为大魏除一根祸。”

诸葛晴微笑着点点头,这时她俩已经到了曹府。有军士来搀扶她俩下马车。她俩把手按在军士的手拐上,然后步下车来。守门的军士见小姐回来了,急忙过来拜道:“小姐,大将军唤你去书房。”又道:“是要给这位小姐安排房间么?”军士已经见过诸葛晴,他知道她是曹家的宾客。曹莹道:“不用,带她去我房间便可。”她转身又向诸葛晴道:“姐姐,你去我房间等我,一会我就来。”

诸葛晴见曹莹向曹爽的书房而去,她蹦蹦跳跳的性子,好似无忧无虑。诸葛晴回望过神来,那军士喊道:“小姐......小姐。请吧。”

曹爽脸色微红,不时摇摆着脑袋,他最近难得在家读书写字。见女儿进了书房,便放下笔,悦和道:“今天玩疯了吧。”

曹莹抓起书房中的糕点就吃,露出牙齿笑道:“这么晚了唤女儿何事?”她因吃糖缺了一颗牙齿,曹爽问宫中太医什么时候长出新牙。太医看了,吓得满脸是汗,只苦求小姐以后不能吃糖,少吃糖。曹爽认为宫医都是酒囊饭袋,便叫人拖出去,狠狠的打了一顿。

曹爽道:“莹儿,少吃些甜食,若是没了牙齿,如何嫁得出去?”

“为父让你天天去武卫将军府看文鸯哥哥,来去自如,每天派五十精兵陪你好不好!”曹爽突然道

适才在回来的路上,曹莹和诸葛晴拉勾不在理会那个王八,眼下父亲给他人马,她便可以在武卫将军府吆五喝六,好不威风。曹莹喜道:“父亲莫要哄骗女儿,以前女儿出去玩了都要一日三刻给你请示。”

曹爽伸出小拇指,道:“但你要帮父亲监督司马家,明天你悄悄的跟文鸯说;去探望司马懿时,打探好了那老贼的虚实。”

曹莹伸出小拇指,与曹爽拉了三下,悦声道:“一言为定,谁耍赖谁是小狗。”

曹莹离开书时,曹爽也不忘一再吩咐道:“莹儿,少吃甜糕。晚上记得盖好被子。”

曹营走出了老远道:“知道了,啰嗦的父亲。”

然后曹莹回房间途中,路过厨房时,取了一盘甜糕。她把甜糕左手藏在背后,右手推开了门。见了诸葛晴笑道:“晴姐姐,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眼下诸葛晴肚子正好咕噜咕噜的叫,猜什么都想不起来吃的。诸葛晴不耐烦道:“我不猜,快饿死了?”

曹莹道:“我们玩了一整天,料定是饿了。姐姐你看,我带了我最喜爱吃的甜糕。”她突然把甜糕从背后端出来。诸葛晴尝了一块。她只感这甜糕软硬适中,十分可口外,又不粘牙。诸葛晴连着吃了好几块。这时曹莹睁开大眼盯着她看,道:“晴姐姐,那勾能不能不算数!”

诸葛晴没好气的道:“瞧你那点出息,又想他了。”她脱了鞋,朝床上去,曹莹也沿着床,接近她道“当然不是。不完全是。家父派五十精兵给我使唤。我就想在你说那狐狸精面前给她点威风。”

诸葛晴惊得不可思议道:“给你派兵了,那大军还有何打算?”

曹莹道:“听说你父亲能再出任做官,全是因为有我父亲的关系,看来我们上一辈也是共同一体,这事就不必瞒你?我父亲让我时时打探司马家的动静。”

诸葛晴喜道:“很好,好得很。看来我姐妹同一阵线,是老天爷安排的。明天我就做妹妹的先锋都尉,去欺辱她。”她又拿了一块甜糕吃,曹莹也跟着拿了一块,然后相似格格而笑。

次日天色大亮,文鸯还在睡梦中依依不舍留恋司马燕的余香时,忽听得门外嘈杂声起。他从梦中睁醒,发现司马燕正跪在铜镜面前梳妆打扮。忽然司马燕昨日带来的四名女侍女的其中一名,慌张跑进来道:“启禀夫人,老爷,厅堂、厅院到处是军士持剑站岗。”

司马燕稍怒道:“他们是哪个部屯的?好生放肆。”她转念一想,轻声温和的向那女侍卫道:“会不会是城东门的兵!今天专门来讨喜酒喝的。”司马燕向文鸯看去。

文鸯茫然的眼还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吧”文鸯道。

“我看不像,若是来给将军府庆贺的,早就大剌剌的上前说几句恭喜话,然后会俏皮的向奴仆讨酒。然而他们一来便手握利剑,严肃的站在柱子旁。这架势看起来倒像是要拿将军、夫人的。”女侍卫道

“我不知道是谁的部屯,来武卫府闹事,看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啊奴跟我一起去看看。”司马燕道。

此时张芳还没睡醒,那些奴仆见诸葛晴突然变成了女将军。在厅堂中央,曹莹穿着甲胄,手握利剑,东倒西歪的靠在椅子上。那西院的大房子离厅堂有点距离,奴仆都以为厅堂中的女将军是司马燕。她们又心喜,又不敢贸然上前攀谈。这时四名侍卫,手握隐藏匕首,四目观望随时保护着她们的主子。叫啊奴的侍卫,将接近厅堂时,厉声呵斥满院子的军士道:“尔等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么?胆敢纠结前来闹事?”

司马燕也道:“尔等若是为了问军饷,便去在门外等候主簿大人”

“手握利器擅闯将军府是大罪,本夫人今天就不予追究了。”她话说完,院子里走廊边的军士丝毫未动。司马燕急了,向厅堂步去,又道:“难道尔等是想造反不成?尔等可要掂量清楚城东门两部一屯的人马?”她话刚说完,背后传来一阵阴声,道:“掂量着呢。”

“这武卫将军是我父亲赏的,城东门的人马也是我家的,我只要回去哭闹一声,文鸯能不能做武卫将军也只是分分钟钟的事。”曹莹道

司马燕一回头,立即和曹莹的对视了一眼。司马燕心里逼着气,强忍怒火,换了副笑脸道:“原来是曹府千金,妾身这厢有礼了。”然后向曹莹一拜。

曹莹见她长发及腰,面容白润,她是女人也只感相貌不及她万一,便憎恨立即上了心头,道:“你站在本小姐面前,让本小姐大失光彩了,要不你自去毁容,要不你猛抽自己几巴掌。”

啊奴欲要抽出隐藏的匕首,司马摇了摇头,向曹莹道:“即是贱妾惹恼了小姐的贵眼,那贱妾就该罚罪。”司马燕一个耳光比一个耳光响亮抽打自己。突然文鸯握住她的手,向曹莹道:“曹千金要折辱人找我文鸯便是,为何难为我妻子?”

听到此话时,诸葛晴上来就给了文鸯一巴掌,曹莹难受的是她深爱着的男人竟然护着别的女人,想不通时哭着用剑拖猛捶文鸯肚子后,追着诸葛晴离去。曹莹一走那些军士便也走了。

司马燕白了文鸯一眼,容不得他要解释,挣开了他的手,跑去房间,关上了门。只听屋里霹雳吧啦声响。

过不多时,房间逐渐恢复平静,司马燕走出来吩咐侍卫道:“你等进去打扫......”文鸯欲要解释,她捂住文鸯的嘴,道:“我信任你,不用说”

“按照礼俗,嫁人的闺女第二天要反回娘家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吧。啊奴收拾收拾,备些礼物去我父母家。”

文鸯一家刚要出门,这时从前方急驰来一匹快马。文鸯暗自心道:“好生熟悉。”待那人近时:“是张保张天然”文鸯喜道。司马燕从马车上向外抬头,道:“是他。”

张天乐呵呵的下了马,把马绳交到文鸯手里,那高头大马用头不断蹭着文鸯。张保道:“看来它还认识你!”

文鸯喜道:“张大哥你身体痊愈了!”

张保乐呵呵的道:“早好了。曾听闻公子做了武卫将军,老爷便让我来跟随公子做个步卒。”张保从腰中取出一点银两塞到文鸯手中,道:“听说公子成亲了,昨日没来庆贺,是在下的不是,这些许银两请公子笑纳。”

文鸯推迟不要,这时马车上司马燕喝道:“啊鸯还走不走?”

张保木讷的瞧向马车上的人,又回过头道:“这位是?”

文鸯把银两塞回他的腰兜里,道:“是我夫人!”

张保茫然道:“诸葛晴呢?那么好的姑娘你......”

文鸯悄声道:“小声些,夫人还在怒火中。这事以后说吧。”

张保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文鸯胯上高头大马,笑道:“去我岳父家,张将军可愿跟随我一起前往?”

张保骑上了原先文鸯骑的马,道:“公子去哪里?张天然誓死跟随。”他又上前朝马车上拜道:“小将张天然从小是文府家将,这便给夫人拜礼。”

司马燕回道:“即是文府亲信,将军不必多礼。”

话说诸葛晴发气要回扬州,曹莹跟在后面好上相劝,道:“晴姐姐,你就忍心那司马家将来诛灭我曹家,坐视不管么?”

诸葛晴捡石头向洛河打水漂,道:“当看到那王八蛋护着那狐狸精、贱人,浑身就来气,我在迷雾沼泽就眼看了她的为人?”

曹莹疑道:“什么为人。”

诸葛晴道:“那贱人看上去温文和雅,其实避祸趋利,心比蛇毒。”

曹莹思道,她也是为了挽留诸葛晴,道:“若是司马家造反,连累了啊鸯,那文家全族将被尽诛”

“晴姐姐不想救他们吗?”

诸葛晴化悲为喜,又捡起石头打水漂道:“这么救!”

曹莹道:“除非我两发现司马燕蛛丝马迹时就把她扼杀在萌芽中,这样一来即便是司马家造反了也牵扯不到文鸯身上。”

诸葛慌道:“我等从没杀过人,这会不会太大胆了。”

曹莹道:“父亲说;谋逆造反,杀了死不足惜。这也是为国家计。”

诸葛晴笑道:“莹妹,那我们现在如何?”

曹莹凑近她耳边言语一番,便牵着手坐了马车向武卫将军府而去,

她们到了将军府,一打听,司马燕和她的四名侍卫,加上文鸯,还有一名随将,探亲回娘家了。曹莹道:“晴姐姐会骑马么?”

诸葛晴道:“我是武将家出生,从小便会了!”

于是曹莹令五十军士在武卫将军府周围乔装打扮探听消息。她俩人亦是打扮成军驿官向司马家而去。

地处洛阳西处有个军驿站是来往于长安的紧急军情传送,负责管这里的晓骑校尉是何晏的心腹。那军驿站离司马家不远,司马家又是横竖在军驿站与皇宫之间。每天十二时辰都有清脆的马蹄声从司马家门前而过。曹莹与那校尉甚熟,那校尉时常跟随何晏去大将军府扑宴,一来二去,便也认得曹府千金。

曹莹、诸葛晴一人一马,穿过街市嘻嘻哈哈的来到军驿站。那校尉见了,低头弯腰的拜道:“曹千金,怎么光临下官寒门?下官好不受宠若惊。”

曹莹把马鞭扔给他,道:“你这被征用了,叫你的人都听我的号令。”

那校尉小心紧张道:“我这就是传递军报,给跑腿军士换马的。曹千金征用我怎里有何用?”

曹莹牵着诸葛晴就往院中高楼去,回头跟在后面的校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设置的出处,便是监视司马家的?”

那校尉谨慎道:“是大将军让你来的?”

曹莹道:“我是谁?那还用问。我且问你,这几日司马家有何动静没有?”

那校尉摇头道:“平日里司马府静得鸦雀无声,倒是昨日司马师家嫁女,传来了点动静,但过了不一会,又回归平静了。”

诸葛晴恼怒道:“曹千金是问你司马家的人有和那些外人联系,不是让你讨了些没用的说?”

那校尉吓得魂不附体,跪着道:“近几个月来,好像只有将济、钟会等人来过司马懿府,其他再无一人。”

曹莹向诸葛晴道:“晴姐姐给我记住这两个人,回去我便告诉父亲。”又向那校尉道:“你下去吧,无事不要打扰我们。”

那校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分明是害怕曹爽心胸狭窄,兹意报复。

曹莹和诸葛晴站在高楼上向司马师家远远望去。过不多时,诸葛晴喊道:“有一行车队来了。”

曹莹睁开大眼仔细观看,只见穿着粉红衣服,长发飘飘,身后跟随四名白衣侍卫,又见了文鸯那体魄的身子,和他身边的大汉子。那几人见了另外两人便纷纷施了一礼。

文鸯初次见了夏侯微,在看司马燕,她母女俩,倒有七八分像。司马师握着文鸯的手,喜道:“贤婿年纪轻轻,便能为大将军所用,真乃是年少有为,天纵英才。”转眼他又向张保瞧去,道:“这位将军素未谋面,不知如何称呼?”

文鸯介绍道:“这是我父亲麾下猛将,张保张天然。”

司马师惊讶一声,道:“原来是天然兄,想到南安、天水一战,兄弟你冲破姜维万军,取了他的利器重玄剑”

张保也喜道:“子元也懂剑?”

司马师道:“此剑长三尺三,合厚铁巧弄天工而成,剑厚又利。平常的剑于它对砍便会折为两节。”

张保道:“子元说的是啊!在下武力稀松平常,怎配得上如此利器呢?当今世上能配重玄剑者非我家公子莫可?可公子一向仁义宽和,他不取别人心爱之物,因而这剑才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子元,你看还有一物,更是稀事珍宝。”张保闪身,那高头大马给司马师眼前一亮。

司马师围绕着马驹渡步了两圈,摸着那马背上毫无杂质,发得深红的毛。大喜道:“我生平只听闻西域有这种马,今天倒是见识了。”

司马燕也过来摸它,道:“这有什么稀奇之处么?”

司马师道:“这马骨架大,骨头精壮,爬山涉水,如履平地。除此外这马记性好,能辨别主人的朋友和敌人。”

司马燕俏皮道:“若是敌人骑在它上面会这么样?”

司马师道:“那它便会像受了刺激,发足狂奔,欲意要和那人同归于尽。”

司马燕喜道:“真有意思。”心道:“何不试一试,猜测一下它会不会认识主人的夫人。”又道:“我要骑。”

司马师惊道:“燕儿你从小乖巧文静,不曾学得骑马啊?”

司马燕道:“这牲畜不是会认主人么?”然后她朝文鸯白了一眼。

文鸯听司马师说她不会骑马,本想要阻止,没成想司马燕抚摸了马驹胸前的毛,那马驹竟然跪下了。只见司马燕骑它时,它便站了起来,慢吞吞,稳稳的走着骄步。

高楼上,诸葛晴、曹莹睁大了双眼,只叹道:“太不可思议了,马竟然会跪下?”

司马师喜悦的向骑在马上的司马燕道:“燕儿,得此良驹,给它起个名字吧。”

司马燕学识渊博,她稍微思索了一会便轻声婉和道:“这马驹似乎杂乱无章,油光锃亮,便叫乌棕吧。”

文鸯对读书半懂似懂,张保和司马师齐声道:“棕马取乌棕,字意简洁,却别有深意!”

“子元你夫妻生养了一个才女。”他转向文鸯拜道:“公子你娶了一个好妻子。”

文鸯、司马师、夏侯微、司马燕也向张保回拜。司马燕又抚摸着乌棕胸毛,只见乌棕双腿瞬间跪下,等司马燕离开后,便又腾的站了起来。司马燕道:“将军过誉了,妾身读书只是偶然打发时间,算不上用心,又怎会是将军口中说的才女呢?”

张保心想:“见司马师家人如此谦和,看来外面说司马懿有不轨之心都是传言了。”

师马师乐道:“都怪我稀奇爱看利剑宝马了,然而把诸位都凉在了院中,实则罪也、罪也。诸位快请进吧。”他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夏侯微牵着司马燕,文鸯、张保随后。

这时司马昭急匆匆的从走廊对面走来,绕过司马师直接来到文鸯面前,牵起他的手就急走道:“我父亲快不行了,他在临终前想见一见孙女的夫君。”

这是老人的最后遗愿,文鸯步伐也随着快了些。

司马懿白发散乱,满脸的疙瘩,两眼无神,喘着粗气,时不时地咳嗽几声。他躺在床上难受的翻转过身。忽道:“昭儿,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说司马家气数已尽,十年之后已无人可知有怎么个名门望族的家族了?”司马懿眼眶里充满泪水,司马昭、司马师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司马燕两横清泪流止不尽,她手按着文鸯的肩膀。文鸯端正坐着,好似不流几滴眼泪,就太不懂人情了。张保被情景感染也是双眼泪肿。

司马师哭泣问道:“敢问父亲大人,做的什么梦?”

司马懿道:“我梦见一匹老马,感知年事已高,为了不被山虫野兽所食,便跳入万丈火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不就是预告我司马家余光更微。我近日便会死么?”

“师儿、昭儿,为父死后,不要起衣冠冢、丧事一切从简。从今往后你们在朝为官当自勉”

“退下吧,老夫等死多躺息一番......”司马懿不断咳嗽道

司马昭凑到司马懿耳旁道:“父亲,武卫将军文钦竖子,燕儿夫君来见你呢?”

司马懿强大起精神,含糊道:“什么将军?”司马昭给他垫高了枕头。司马昭向文鸯道:“贤侄你近些,家父耳朵不好。”

文鸯般了椅子近到前来。司马昭向司马懿耳朵边大声道:“是你的孙女夫君,文钦竖子,东城门武卫将军文鸯。”

这回司马懿听清了,紧握住文鸯的手,又拖着咳嗽的声音道:“司马燕你过来。”

司马懿把司马燕的手放在文鸯手心里,老泪纵横的道:“文将军天赋异禀,曾手屠恶狼,不惧虎豹。懿相信文将军会千百倍的保护我孙女,今日我便把司马家的点滴香火交托于将军了。”他放开文鸯和司马燕,转身躺着仰天道:“将军勇猛,以后必得大将军重用。老夫不久会离开人世,忘将军不忘是司马家的女婿,尽善帮助你岳父和二叔。”

众人都离去,司马燕依旧在床前哭得撕心裂肺。司马昭拍了拍文鸯的肩膀,示意他多宽慰下燕儿。文鸯还是有些忌讳去碰触她的身体,想到她家人已把她托付给了自己,便扶起她道:“翁翁要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吧。”

司马燕又白了文鸯一眼,待退出了房间后,她撒气道:“早上的事情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两汉魏晋时只有成了亲的女子才能在席宴上吃饭,而且还必须是正妻。今日司马师摆宴,一家人乐在一堂。司马师向司马燕敬一樽道:“燕儿,方今你已如人妇,可以饮酒了。”司马燕脸上喜悦一饮而尽。夏侯微眼尖一些,看到司马燕脸上的巴掌印,也毫不客气的向文鸯道:“次弿,且由我问你,我燕儿是做错了什么?你非要如此对待。”

文鸯吓得魂不附体,他不知为何似乎有点害怕司马燕住在娘家,不肯跟自己回去了。便只好把曹莹刁难的事说了出来。司马师放下筷子扶起文鸯,向夏侯微道:“微儿,这也怪不得鸯儿。”夏侯微不悦了,心想自己也是宗亲,也没像那女子刁蛮。夏侯微道:“明天就找哥哥说理去。”

司马昭有感道:“那泼辣女子,我去大将军府呈送农事录时见过。一副鬼小精灵,童趣稚幼的模样。怕是小孩不懂得礼节轻重,又仗着自己是大将军独女,这才肆意妄为?”

司马微不满道:“二叔竟替人家小孩说话?我也是宗亲,可也没有做仗势欺人的事?”

司马师噗嗤笑道:“因为你父亲不是大将军?”夏侯微没好气的给了司马师一个白眼。司马师语重心长道:“微儿,这事就不要让泰初兄长添堵了,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事去和大将军争脸皮”

“子上,你就多去武卫将军府多走走,这小孩子的事么?要大人在她等才不会胡来。”

“是、兄长。”司马昭道

众人其乐融融,酒喝三巡,菜过五味,只见文鸯、张保似有微醉,司马师也不再劝,便起身和夏侯微出门送别文鸯一家子。临别时,司马燕向司马昭道:“二叔,你可要时常来看燕儿!”

司马昭道:“燕儿放心,二叔城郊农事不忙时,便常来见你。”

文鸯跨上乌棕,张保骑马随后跟行。一路上文鸯在前,张保断后。马车中不时传来司马燕和侍卫门的调侃话。

约行了一炷香时间,才到了武卫将军府。文鸯轻便的跨下了马,张保随后,司马燕被侍卫扶下了马车。院门奴仆见文鸯和司马燕等一行人回来了,便机灵的上前把马牵到后院去喂草料。这时一个重物朝文鸯胸口扑来,他只觉得暖和的像一块肉球。文鸯低头看时,不是曹莹是谁?司马燕急从他两身边过时,甩袖怒道:“啊鸯,今晚别回我房间?”

曹莹的头正及到文鸯的嘴边,文鸯无可奈何,心情差到了极点,曹莹只是小声嘀咕道:“她的房间臭死了,谁稀罕呢。”

文鸯哭笑不得道:“曹千金她是我夫人呢。你让开,我要去求她。要去给她解释清楚!”

曹莹拽着文鸯的衣袖,他走一步,她也跟着一步。文鸯又道:“曹大小姐,你要我怎么办才好?你说”

“就算是你要嫁给我,也要给我些时间吧。”曹莹默不作声,文鸯道

文鸯从前院拖她到厅堂,她从站着扯他的衣袖,变成蹲着扯他的衣袖。文鸯欲要拖曹莹去西院,只见四名侍卫站在走廊边,啊奴拦住道:“姑爷,夫人她不想见你,请姑爷还是别为难小的。”

曹莹喝道:“稀罕么?那房间臭死了。”

啊奴怒道:“刁蛮任性的小妖精,别人怕你,我啊怒不惧你,若是口中再不干净,我割了你的舌头。”曹莹吓得干净捂住嘴巴。这时房中司马燕道:“啊奴放肆,我只是让你拦住那个多心汉,谁叫你用这种语气跟曹千金说话,赶快给她赔礼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

啊奴满脸不快,但也不敢违抗主子之命,于是给曹莹拜道:“适才啊奴出口冒犯了曹千金,还望曹千金大人有大量,饶恕小的口中失礼。”

曹莹不理会啊奴,她的性子就想风一般,吹过去之后很快就不得了仇。曹莹咬牙使劲的拽着文鸯,道:“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么?”

文鸯稍有怒道:“你给我住口,那房中是我夫人呢。都怪你,要是她不原谅我,你高兴了。”他说话很大声,好像故意说给房中人听的。他见今晚是不可能回房中了,就转身向之前写满论语的房间走去。曹莹见他不在向西院去,手逐渐放松了。文鸯道:“莹儿,我们去听张芳讲论语吧。”

曹莹因身体原因,喜动不喜静,每每先生讲课,脑袋就昏痛,要不是陪着喜欢的男人,她才不遭这罪。文鸯又道:“我去房间等你,你去东院账房把张主簿请过来。”

曹莹道:“你又想支开我,好去与那贱人谈情?”

文鴦摸著她的額頭,無可奈何道:“莹儿,都说了那是夫人,你以后若是嫁给我,也得这般叫她。你懂么?”

曹莹道:“莹儿不懂,莹儿就喜欢叫她狐狸精,贱人。”

文鸯道:“人家都说你骄横跋扈,肆意妄为,你今天还如此羞辱她?要是今后你还如今天一样辱她,我一辈子不理你。”

曹莹埋怨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谁稀罕羞辱她了,我都懒得见她。”话完,曹莹调转身子,插着腰发气。文鸯知她性子,也不宽哄,随手唤来一奴道:“去请张主簿来写满论语的房间。”那房间离走廊不远,曹莹还背着柱子站在冷风中发气时,他早去了写满论语的房间里。

过不多时,张芳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曹莹突然又神出鬼没的趴在文鸯的肩膀上。文鸯奇道:“家父说;当一名将军,时时刻刻要手不释卷”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论语跟打仗又有什么关系?”

张芳反问道:“一只军队最需要的是什么?”

文鸯道:“当然是士气高涨!”

张芳苦笑道:“将军勿怪,张芳实话实说;依你目前的学识,只能做个先锋郎将,位居高位是害人害己。”

文鸯朝张芳跪拜道:“先生教我!”

张芳道:“不管是论语、中庸孙子兵法,还是其他书,将军要多看。得出自己的观点要参觉,要在脑袋中推算成败,例如山地、气候,辎重粮草都是关键的因素。读书是增长见识,学习各家理论,在融会贯通”

“当然了,战场经验也很重要。在战场上你就是那些军士的父亲,你的一举一动干系着他们的命,所以光有匹夫之勇成不了大事,做不了大将。”

文鸯听后心下大,他以前不大爱读书,浅知靠蛮力就能带着一群人,披坚执锐,来往战场自由。眼下他才知做一个将军与一个勇士有天壤之别。平日里不爱读书的他,此时指着满木壁的论语向张芳细中请教。张芳见他求解学问,十分用心,心中也大快。就在这时,啊奴禀告道:“张主簿,夫人请你去房间,有话要问你。”

张芳犹豫不决的看向文鸯,文鸯笑道:“即是夫人请你,你就去吧。我啊,先温习一下木壁上的论语,回头在找先生解译。”

张芳拜别道:“想必是夫人有什么要事需要吩咐?猜想不会太久,我去去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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