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霄没有停留很久,因为若是再不赶去羽霄派的话,他不保证留守在羽霄派的李老会不会丢下那本该由他来处理的繁多事物来扁他一顿,当然李老打不过他就是了。
秦协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陌青歌是谁,他的身份让他很早就关注了这个人,他可以说是非常清楚陌青歌这个人了。
陌青歌的那些个习惯,他也有研究过,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会有冲突。
这次他的第五小队去暗杀付家之人,正好是撞在了陌青歌枪口,集体自杀倒也正常。
秦协慢步离开了这里,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至于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
“老了,这人间以后都是这些年轻人的了。”许晋摩挲着他那柄跟随了他几十年,但依旧锋利的剑,感慨的说道。
今夜这一战对他的冲击不小。
今夜剑府云端出现了加上他共十二位第三境修士。
修炼数十年,年纪最大的他在其中也不过是处于中等实力,而在其中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陌青歌了,接着就是剑霄,姜素,柳唯,匡耀求三人,之后才是他。
陌青歌不必说,陌青歌的大名哪怕是他这个老牌第三境修士也听说过,以前只知其只是名声大,只是今日才知道,陌青歌不止名声大,战力也是人间一等一,仅次于处于顶端的那几位了。
不过看今天那场景,恐怕过不了多久陌青歌也会达到那个境界了。
而之后的剑霄,柳唯,姜素不说都比他年轻太多,就连匡耀求都要比他小上十几岁。
剩余的年纪也都比他小。
这让他受到不小的打击,也让他不得不服老。
剑殊站在他边上,看着剑府弟子们在修复着那并不大的损坏,听见许晋的感慨,开怀大笑道:“属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看着这些年轻人能够走到多远。”
“哈哈,至少会比你走的要远一些。”许晋将佩剑别回腰间,看向远处笑道。
许晋说的远是修为。
“怎么也要比我走的远啊!”
剑殊口中的远,说的是剑道。
只是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时的剑殊语气中透着难以言明的落寞,又像是道不尽的孤单。
剑殊困在第一境几十年了,他尝试跨过这道坎的次数要比起剑霄练剑的次数还要多,但这道对于他来说犹如天堑一般的瓶颈却从未松动过。
他这辈子除了想要看到几个弟子能够在剑道上走的远些,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这道瓶颈能够松动。
哪怕只是一丝。
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了一丝裂缝,那么他就能够凭借这一丝缝隙,从而破开这道坎。
可惜从未有过。
许晋大概是这人间除了剑殊的前两个弟子外最了解剑殊之人了,当然如果这些年剑殊没有太大的变化的话,不过经过今日一天接触,他也发现,这位老友和他一样,还是以前那个性子,所以剑殊只是稍微一说,他就明白剑殊在想些什么了。
许晋声音略大了些:“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你又怎么……”
“好了,当年的事就不必提了。”
还没等许晋说完,剑殊便将他直接打断,因为他知道许晋要说什么。
许晋年龄很大,所以阅历也多,他很清楚剑殊此刻处于何等状态,他也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一时之间他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两人在晨曦中沉默着。
……
黎均,汶阳城守城人。
黎均在这一个并不寻常的夜晚,却和寻常一样,睡在他那个距离三千院子并不太远的屋里的床上。
今夜在剑府和城主府发生的事,他并没有管。
不是他不清楚。
他身为一个第三境修士想要知道一件事并不难,更何况有那两声犹如警钟的爆炸声,让他不知道都难。
只是他今夜却没有在云端出现过一次。
事实上在昨日他就清楚了一切,知道今夜汶阳城可能会发生什么。
在昨日匡耀求便来找过他,向他讲述了一些事。
关于匡耀求自身,以及今夜必然会出现的混战。
匡耀求最后还请求他出手,虽然他没有答应,可匡耀求却有着黎均一定会出手的把握。
他匡耀求是汶阳城主,而黎均是汶阳守城人。
黎均的任务就是守护汶阳城,他匡耀求若是一死,那么汶阳城必定动乱,而这不是黎均想要看到的,所以匡耀求认定黎均至少会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匡耀求两张底牌之一就是黎均。
也是籍于此,匡耀求才会一直镇定,因为他相信黎均一定会救他的,可惜他致死都没有等到黎均的救助。
可匡耀求不知道的是,在昨日他之后,秦协也来了黎均这里一趟。
秦协也告诉了黎均一些东西,希望黎均能够出手援助剑府,当然剑府和黎均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知道黎均不一定会帮他们,所以他只是来争取一下,若是黎均没有这个意愿也没关系,至少让黎均两不相帮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可是两人其实都不太了解黎均的想法。
黎均想要的是这座师父让他守着的城能够安稳就足够了。
至于汶阳城的内部稳定,爱谁谁管。
所以他之后没有出手,互不相帮。
黎均平躺着的身子翻转了一些,变作侧睡状。
尽管他闭着眼睛,可他却没有睡着,他在想一些事。
剑府和城主府的动荡结束了,但他从头到尾灵识都没有关注过那边一丝。
他在想的是那个曾经教他练剑,但其实自己并不会练剑的读书人师父。
那时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久远到他这个第三境修士每每想到那一刻的场景都觉得有些模糊。
“你能教我练剑吗?”
“可我不会练剑啊!”
“那我只好另找师父了。”
“等等,不就是练剑嘛,虽说我不会练剑,可我没说我不会教人练剑。”
“拜见师父!”
那个斜阳西落的黄昏里,一个读书人说要教一个少年练剑。
这个朝阳初升的晨曦里,练剑有成的中年人躲在被窝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