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绝对会是一个流血的夜，这不过能够知道真正死去的数字的人不会太多。
而那个最清楚死去人数的人大概不在云端，而是在剑府中微微失神的一个剑殊弟子。
在云端中不是所有的第三境修士都不认识这位陌生剑修，至少有一个人认识。
姜素认识。
他叫陌青歌。
因为陌青歌同样来自书院。
陌青歌比姜素大上十岁，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是个极为出色的年轻人了，在当年陌青歌同样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书院弟子，那时候陌青歌就是书院最为骄傲的代表，提起书院就一定会提起陌青歌。
八岁识得天下诗句，十岁写下惊人的诗句，十二岁开始修行，十五岁进入第二境，天资可谓是前无古人。
那时的姜素天赋异禀也只是被称为有陌青歌之姿，那时的陌青歌才是书院认为会最为接近诗仙的天骄，这足以说明陌青歌的天赋。
可就是这样一位书院无比骄傲的弟子，他在八年前却离开了书院，转而练剑去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而就是这样一句造就了扶摇阁这个名字的绝句的来历，就来自这位好酒的陌生剑修陌青歌，观北海鲲鹏所写。
就是这样在诗句上拥有着常人永远无法比拟的天赋的一个绝世天骄陌青歌，却在他最为意气时抛下书卷，转而提起了剑。
这在当时无数人看来是一件极为令人惋惜与不解的事。
当然，陌青歌还是那个陌青歌，即使是练剑也依旧无法这遮掩他的那份光彩。
在他练剑不过两年后，他便以剑败去无数同境的剑道前辈，甚至他在左手持诗经，右手提剑时，能以一人之力抵挡数位同境修士，甚至若是修为低下些的还会被他轻易击败。
这时陌青歌才再次回到人们的视野中，只不过在那之后的陌青歌极少写诗，也极少出剑，这让很多人没能一睹其风采而暗自叹息。
姜素认识陌青歌，陌青歌也认识姜素。
只是这两个如今都算不上的同门师兄弟没有雨对方说一句话，也没有眼神的对视。
匡耀求想到的东西，其他几位同来剑府的第三境修士也想到了这些，一时间全部脸色阴沉下来。
匡耀求带着满腔愁绪，直接问道：“前辈所说的杀戮过多何解？”
陌青歌能够不用剑随意的破开那些连他都破不开的阵法，这足以说明陌青歌比他强上太多，叫声前辈并不为过，更何况他也想确认一些事。
除却在陌青歌说出那句话后一直沉默着的剑霄侧着头看着阳青栀，其余人都是带着不解看着喝着酒的陌青歌。
这场中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更多些。
陌青歌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你们几家留守的人以及某些秘密安排离开的人，估计此刻剩下的十不存一。”
陌青歌说话时很平淡，可付裢，林枢，匡耀求几人却是脸色大变。
他们也不会随意的听信陌青歌的话，趁着此刻稍稍停顿，竟是同时将灵识朝自家地盘蔓延而去，只是一息间他们就洞悉了那些事。
付家，斧头帮以及城主府一片血腥狼藉。
匡耀求还好些，他已经有这个猜测如今证实了，尽管脸色不好看，但也，还承受的下。
他今日来了剑府本就想的是要么今夜过后没有剑府，要么没有城主府。
至于安排人离开的事，他没有做因为他也没有什么亲近之人。
可其余的付裢，林枢两人不同，他们一个是有着家族，一个有着帮会。留守和离开的人不少，如今乍听噩耗，心中痛不欲生，连带着身形也颤动了几丝。
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与一帮之主，心神自然坚定，只是一瞬便恢复常态，只不过眼神中藏不住的怒火告诉这云端各位，他们今夜恐怕不会轻易离去了。
这时的云端的所有人都洞悉了来自下方汶阳城内发生的一切，一时间，连同着姜素与大鹏门女子看剑霄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先前剑霄与陌青歌的对话无不表明了他是知道这些事的，甚至有可能还是他亲自下令的。
这种殃及家人的恶毒行事手法向来是为修士所不容的，也与剑霄以往作风完全不一样，所以一时间云端竟是安静无比。
剑府这边的几位都站在剑府这边了，即使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好说什么。
匡耀求这边则是相反，他们今日以两场爆炸拉开这场混战的序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于剑府所做的这些事他们也没脸去说。
可没脸并不代表不会说，斧头帮帮主林枢睚眦欲裂道：“虽说我等今日做的过了些，可祸不及家人，我们斗便是了，何必牵扯上家人，剑府这样做也不怕寒了某些人的心？”
大鹏门女子脸色微变，她虽然不喜欢打架，但也不傻，林枢口中的某些人说的当然就是她，她背后的大鹏门与剑府一直是合作关系，若是清楚剑府这样行事，那么她今日或许不会来到这片云端。
剑霄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平静，哪怕听见了林枢的诛心之言，也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更是似乎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此刻云端的诡异气氛，他只是一直关注着他背上的女子。
终于，剑霄像是此刻才发现云端气氛一样，平淡的说了一句：“若剑府今日灭了，那么能有几个留的下。”
这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就好似在秦协拟定计划时，剑霄用同样平淡的语气所陈述的话一样，但也有些不同，那时的问话多了一丝……关心。
“剑府的处境会很不好。”
秦协的回答很冷淡。
“经此之后，汶阳城中能够让剑府处境不好的还会有吗？一个人若是太过弱小，他会连抗衡的想法都生不出来。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够主导自我，才能够跨越……自我。”
剑霄没有想很久，他没有再问秦协，而是补充了计划的一些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