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她在亓宛边界的……”
“姜臻、你若想害他们,尽管说。”
“我……”姜臻犹豫。
鼻尖涌出一丝酸楚,看着亓少卿,一步步逼近,“她死、让她以我妻名分入常家祖坟,你否了;她下葬,我要随她去,你拦了;她明明活着、重伤在身、你却不让我知情我理解;可她治愈需要人照顾陪伴,我却不在。她坠崖、她失忆我仍旧被蒙在鼓里,傻呆呆地以为她躺在你冷冰冰的亓家祖坟。到如今我不得不娶他人为妻你依旧没有让我知道的打算,若不是姜臻,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下去?”
亓少卿闭眼,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我是不想让你们真的死别。”
“活着痛苦比死更难受。”看着姜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洛洛一起,你若还是她朋友,就告诉我她在哪。”
姜臻不忍,一气呵成道,“亓宛交界的傅家庄后山顶、傅婆婆家中。”
“谢谢。”跑向门口,急匆匆离开。
街上常母还在为常余的亲事忙着采买,看见儿子,“常余?”
常余顿足,在耳边对常母低声说,“洛洛还在、她还活着。”
常母一脸心疼,以为儿子心智失常,可他十分认真,又看了眼亓家门口亓少卿和姜臻前后上车,不可置信问,“是真的?”
常余欣喜点头,又怕周围人疑心,低声道,“母亲,此事不可传扬,为掩人耳目您继续筹办,不过让对方有个心理准备。”
“好,你们这是……”
“去看她。”
儿子的眼神是久违地、从内心散发的喜悦,常母看着也很是开心,“去吧。”
“父亲那……”
“自有我去说。”
“谢母亲。”
常余转身即将离开,常母拉着儿子的手,“注意安全,等你们回来。”
常余点头。
这一切被宛军安插在宜州城的探子看在眼里,亓少卿开车与姜臻送常余,“你和洛洛暂时待在婆婆家,不要下山,附近有莫南安排的人,你先去见莫南,记住说话时一定小心,下午入庄、夜晚进山。我会寻机过去,不过时间不一定,莫南会想法与你联系。这是给你的枪弹和匕首,还有、洛洛现在没办法保护自己,她什么都忘了,和一般女孩无两样。如果遇到危险,千万不要留她一人。”
“明白。”
到宜州城郊外百里亓少卿和姜臻与他告别,“一切、安全为主。决不能让人发现。”
“我懂。”
看着常余欣喜的模样,姜臻叹息,“不知道我告诉你,是对、还是……”
“无论今后如何,我绝不怨你今日所说。谢了。”
扶起鞠躬的人,“只要洛洛开心,我就不后悔。”看了眼旁边的亓少卿,“你也别怨他。”
“不会。”姜臻疑惑的神情让常余不得不把未言明的话说完,“他是洛洛的哥哥,本意也是为洛洛着想。”
“你最好记得今日,若你日后弃她,哪怕只一次,我也绝不会原谅。”
点头,“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一路快马飞奔到城下,莫南早已等候多时,“常少。”
“莫副官。”好不容易进入房间,常余正要开口时,莫南神色示意。直到下午用完饭两人借口巡查才有了机会谈军务以外的正经事,“我要见她。”
来回经过的士兵令两人的对话不时中止,“我知道、此次您来也是为了亓军边防,毕竟两军情势微妙。”见人离开才说,“知道,可今日不是好时机。”
“是啊,我也从没来过这。”支开汇报的士兵,“你们各自守在自己位置上,需要你们汇报再上前来。”
“是。”
然后才问莫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两人尽可能自然道,“探子还未查出来,我怎敢让你去。”
“哪边派的?”
两人点了烟走到一旁以懒散的姿势抽起来,“不好说,灏军宛军都有可能。但不论被哪一方知道都会把事情弄大。”
“好,我等你,但人不需要解决。”
“明白,留在眼皮底下,他们传什么消息由咱们说了算。”
“最多五日”常余看着莫南,“够吗?”
“足够了。”
点头,“她呢?还好吗?”
“身体虽恢复了,肯定不如以往,但总归是不幸中的万幸。”
“跳崖是怎么回事?失足?”
两人说话时故意将拿着烟头的手挡住嘴唇,为的就是怕有心人读懂唇语。偶尔低下头、偶尔转个身,角落观察的探子倒是头疼得不行,“不、是她自己选的。”
常余皱眉,拉着莫南衣领。
“有人。”
立刻松手,“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其中缘由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的。应该是黎彦说了什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她坠崖前留了一封信,以防万一我留在那交给婆婆保管,地方你知道,家中就只有婆婆和她家孙子两人,你一旦到那除非我们去,否则坚决不得现身,少督军估计会在不久后选择一方开战,无论结果好坏,记得、与你们无关。她什么都忘了,至于你怎么让她想起你是你的事,不过……最好不要让她记得。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这里人多嘴杂,五日后我会派人送你,期间绝不再提。还要要问的吗?”烟即将燃完。
“还有一事。”
“你说。”
“你为什么不带她走?”
莫南冷笑,“就像你为什么没追随她离开一样。各有各的苦衷、各自有各自的不得已。”
“你对她,不比我少。”
两人的烟头先后燃完,莫南冷哼一声,“你不也是。”
所谓子承父业,寥寥几字话不完其中纠葛。李灏离开得突然,虽对外宣称重伤不愈,可渝州城内外流言四起,什么亓宛阴谋论、裴夫人毒害、将帅倒戈、儿子争权之类的传的人信誓旦旦,听的人耳根发软。孙石送来消息,“姐,听说亓洛洛还活着。”
“消息可靠吗?”
“留在宛军的人传来的消息,听说是在街上看常余兴冲冲和常统领夫人说得,那人虽离得远,却清清楚楚看到两人口中说着亓洛洛。若不是没死,两人又怎么会在街上提起一个死人。”
“黎彦什么态度?”
“这都是底下人的消息,还未能打探到。”
得到消息的黎彦立即下令一队人便装潜入亓军边界,密切注视常余、莫南踪迹。“记住,若是发现亓洛洛,立即回禀、不得声张。”
“是。”
亓军营房内上演着一出大戏,莫南故意透露消息给疑心的,“你们几人今晚同我一起到徐家村去。不得穿军靴,徒步去,还有……每人带上一袋粮食,不许少也决不能多。”
“明白。”
常余也率几人同时出行,两队人朝着相反方向,到了岔口,“三人一组到庄上去,放下粮食就离开,返回在城下集合,如有耽搁、行为鬼祟者,立杀。明白吗?”
“明白。”
其中的探子被同去的两人绊住,常余一行又在出发前蒙着脸,穿着完全相同,连下令也是莫南亲信说得,趁着夜色光线暗,探子也看不出有没有常余。又让两个体型相似的人早早守在城外,回来时人数相同,翌日清晨又让他们扮成常余乘车前往宜州。按照莫南的话:“你们三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他们两人一直被安排在傅家庄生活,夜晚我会派两个小队,每个小队二十一人,三人一组,各自去不同处,你们三人到了地方、换了衣服再绕路到傅家庄。”那两人离开后,莫南对常余由衷说,“如遇紧急,你们只管离开。”
“你……”
“常统领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常余皱眉,莫南道,“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记住我说的,时机合适就离开,否则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