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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几个领导的行程安排出了问题,艺术节的演出被迫提前至周六,周四开始准备。
时间紧迫,任务突然。
沈之榭也是一早才接到任务,和孟夭去领名单,带着同学去体育馆排练。季云耳一通电话,舒然就有了名额,这一届的艺术节成了柳岫有始以来第一次双女主持。
压力,诽议,可想而知。
课间孟夭站在15班门口,轻轻地敲门:“表演节目的同学出来一下。”
任常暖她们自觉地从座位上走到门外。沈之榭站在最前面,在人群之中找了半天,却没有看见舒然。
问了一圈,没人知道舒然去哪里了。沈之榭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多了。
“你们去体育馆吧,我去找她。”说完,他径直跑向天台。孟夭无奈,只好带着他们先行一步。
天台上,女孩手捧着台词,嘴里念念有词。这是她第一次上台,她也算是从人群之中脱颖而出,有点实力,但在人群地注视中,任何的出类拔萃都会变成紧张。
“......舒然?”
是你吗,舒然?
女孩闻声,这才回神。
“该走了吗?”
“......嗯。”
她的紧张,他历历在目。
“那我们走吧。”
舒然牵着他的衣角,扶着扶手,好不容易才走到体育馆,腿隐隐有些酸痛。
“你们干什么去了?!全都在等你们呢!”
舒然藏起刚才的窘迫:“老师对不起,我今天肚子有点难受,下次不会了。”
“好了好了,我没工夫听你解释,大家都在等你。还不快去?”女老师指着舞台,有点不耐烦。
“去吧。”沈之榭守在原地,目送她缓缓地走。
她拖着腿,尽量快点,不让人发觉自己的异样。
“......”
一片静默,眼前的,身后的,好像被黑暗笼罩着,像小花园,像......绝望。
她耳尖通红,脸颊在以可见的速度烫了起来。
“快点说啊!”
台下开始吵起来。
“我......”
“念词啊!”
“哦……”
她也算终于回神,在众人注视下一口气读完了一长段词。
“又是一个柳岫的艺术节......”身边女声落落大方,舒然更加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明都是女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下次读慢点!”老师在舒然耳边催促。
“下面是1510宿舍的表演,带来《慢慢懂》!”
杜妍走上台一段介绍后,聚光灯打向舞台上的五个人。
没有她。
舒然手里是有一张节目表的,当她姗姗来迟到更衣间才发现六个人中只有她没有表演的服装。
“......”
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舒然,嗯……那天你去找季云耳,刚好他也就把衣服送来了......”
所以就这么错过了?
舒然苦笑着退出更衣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刻,只能看着她们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蛮好的,“你应该替她们高兴!”
舒然内心泛起一丝酸涩,那她腿上的疼,也要跟着笑吗?
“没事。”沈之榭走近,站在她身后,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独角戏更出彩。”
“嗯。”
再过一会儿,就是沈之榭上场了,这场由她报幕,或许是生性嫉妒,心里始终过意不去,因为:“接下来是由一部的沈之榭与杜妍为大家带来的钢琴曲,掌声欢迎!”
面部的假笑第一次让她除了不真实感外,还多了一丝厌恶。不由衷的笑,怎么看都很假。
沈之榭谦谦君子,从她身旁经过,缓缓坐到钢琴前,另一边,杜妍笑盈盈地坐在他的身边。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来回跳跃,声乐如流水,安静地沉淀着时光。
台上的少年在发光,台下的女孩在黯淡。
坐在他身边的永远不会是她,记忆无论停留多久,她都会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而失落。
“好般配啊,这首曲子好适合他们啊!”身后的欢欣鼓舞的声音,羡慕的目光,她不是看不见,但就是欺骗自己,漠视着一切。
“一定练了很多遍吧!”
对啊,如此这般的默契,想必是练了很久吧。或许这就是上次他缺席的原因?
心里明明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否认这答案的真实性。
上次不是在天台早就听过、看过了吗……
不可能,没关系,无所谓......
果然,真相再耀目,只要不承认,它就是假的。
自欺欺人最是有用。
如果此刻是她会弹钢琴,或许就代替了杜妍的位置,可以与沈之榭比肩而坐,得到认可。
“嘶—”腿上的疼痛打破幻想,她咬牙切齿地隐忍着。在身后随手摸了把椅子,便想坐下,却被人从手下抢过了椅子坐了个空。
“谁?!”
她坐在地上,身下冰凉,疼痛再也拖不住她。回眸盯着身旁幸灾乐祸的人。
“是你?!”
这不就是那天的大波浪吗,头发怎么拉直了?
她心里的怒火早已遏制不住,就想在今天一股脑地倒出去。
“见鬼了……”她替大波浪捏了一把汗。
“地上凉吗?哈哈哈”
“你知道这里没有摄像头吗?”
“当然知道,”这里还是舞台上的一个盲区。她的脚狠狠地踩在舒然的腿上,还不断地踩:“呵呵。”
好痛!
她咬牙坚持,就是不愿在这种小人面前认输。
“像你这种人,我不打死你算好的了,你知道像你这种横插一脚在别人感情里的,叫什么吗?”
“叫小三,叫婊子!”
“你......”苦楚不由自主从齿缝间溢出。她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踢在大波浪的小腹上,痛得她咬牙,但腿上的疼痛也不亚于腹上的痛。
“是你先的。”她在心里默念,不至于怜悯同情眼前挑事的人。
“你他妈,下手够狠啊!果然什么温顺都是装的!”说完,扬手要打她,她的全部力气都用在那一脚上了,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舒然,你连打架都打不过人家,呵。”她嘲讽自己的差劲。
已经闭上眼,干等着那一掌了,却许久没见动静。
“舒然,你他妈个贱人,你就是故意的!你个绿茶婊!心机得很啊!”舒然缓缓睁眼,沈之榭挡在她的面前,擎住了她的手。
“上台了。”他冷静如斯。舒然收起一身狼狈,忍住腿上的疼痛,笑着上台。
她读着,她读得,想哭,又想笑。她报幕完了,从台上小跑下来。说是小跑,其实已经用完了剩余的全部力气。他停在台阶上,搀着她走完最后几步。不至于让她尴尬。
“其实我......”她想了想,快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总不能说,不是他看见的那样,是那个女生先挑的事吧……那个女生又会怎么想?恶人先告状?但事实如此。清者自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下次她再这样,再说也不迟。
沈之榭,你不会怪我的吧!
......
嗨,不对,原本她就没有做错什么啊!这......
“怎么了,想什么呢?”她想得出神,沈之榭不忍心打住她。
“没什么。”
“嗯……刚才的那个女生呢?”她被他搀倒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说刘悦吗?”
刘悦吗?她校牌上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吧。
“嗯”
“喏”他指着台上的女生。哦,原来是上台去了,算了。
“你和她,怎么了?”他还是对刚才的那一幕,有所疑问。
“......”我说这是你的魅力所致,你信吗?“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理解。“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人家了。”
不小心撞到人家,所以人家就把你打成这样?沈之榭见舒然无意解释,他也不去戳破劣质的谎言。
“任常暖她们呢?”她看了一圈,不见1510,“她们去给你定衣服了!放心吧!”他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得不像话。“嗯。”
任常暖从门卫室走回来,吞吞吐吐道:“舒然......”
“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舒然见任常暖这副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事。
“季云耳没有接电话。”
任常暖躲避着她的眼睛,那天她忘记了还有舒然没有表演的衣服,就向季云耳把衣服退了。
舒然脸上难掩失落。为什么六个人的演出,有一个在台下没有姓名。
“没事,刚好你们在台上演出,我在底下给你们撑场面!”她笑着安慰任常暖。
沙沙紧跟其后,匆匆回来。“这次艺术节结束后,我们请大家吃饭,就当作赔礼道歉了啊!”
顾萌一听,兴奋地跳到沙沙身边:“可以带朋友吗?”
“这个嘛,要看是什么朋友了。”沙沙随手指着舒然道:“要像舒然和沈之榭这种关系的朋友就可以。”
“......哼,你欺负我,我去找芙蓉去了!”顾萌松开沙沙的手,撒欢儿往芙蓉跟前跑。
沈之榭坐在舒然身边,轻笑:“那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的朋友啊?”
舒然撇嘴,“......”
“会相伴一生的亲密关系。”沈之榭揉了揉她的头,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地变红,轻笑,又说:“该上台了。”
“嗯。”
或许那时的沈之榭只是一句戏言,但舒然当真了,且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