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家里还有一间空房,就刚才季云耳盯着那些残羹冷饭的一脸琢磨。她决定先瞒着季云耳,趁他搬家具的空隙,先回到家里打扫一番,免得那样的眼神再一次冲击灵魂。
这家馆子原本就是舒然挑着近才来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等优势。
舒然一边节省时间,打车过去。这么多年,一贯如此。她不是没有买车的实力,只是没有开车的理由。
每每遇到十字路口,舒然总是有一种幻觉,感觉这就是学校周边的那个,是车祸的那个。
她说服不了自己,无法忘记沈之榭坐在驾驶座上,一睡不醒。无法承认自己的过失。
舒然现在的腿好了大半,医生说,修养好的话,大概只需要半年就可以恢复了。
她出车门时总还是习惯性地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腿抖一下,终于才出去。
舒然下了车,走进电梯里,按了15楼。刚才没有在门口看见搬家公司的车,舒然还以为季云耳没来呢。
哪知一开门,她就遥遥看见沙发上多了一只黑色的书包。舒然刚刚才见过,那会这么快就忘记。
她换了拖鞋,发现事先准备好的粉色的毛绒的拖鞋还在原地。看来它的主人并不想承认它的存在啊。
舒然将那双粉嫩的拖鞋放回鞋柜里。
径直走向沙发前的茶几。
上面全是之前写稿子的废纸,给她在一怒之下揉成了纸团。还有前几天孟夭送来的巧克力,手机的充电线......玲琅满目,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舒然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不该抱有对方是个女孩子,会体谅她的侥幸心理。
舒然从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一股脑的将桌上零零散散的纸团倒了进去。
她前脚踏出门,季云耳后脚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舒然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塑料袋,正打算出门扔个垃圾。没想到临走时被季云耳叫住了。
“舒然?”季云耳对于舒然回来感到意外,她也就前一个小时才对他说有事情要做,说不回来的。
“嗯!”舒然回头应了个甜甜的笑。笑容下的是无尽的尴尬。
“那个......”舒然真怕他会突然问一句:你不是有事吗?那她只能用谎言搪塞过去。但同时也意味着或许要准备更多的谎话来圆这个谎。
季云耳突然手指着身后的洗漱间,“我的洗漱用品也可以放进去吗?”
舒然站在门口,顿了顿,点点头:“可以,可以......”
舒然矛盾地将垃圾倒掉。
而季云耳的卧室里,连一张床都没有,连空调也经久失修,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舒然原想让季倩先和自己挤一晚上,第二天陪她一起买家具的,可是眼前这个“季倩”......
舒然问他行李呢。
他指了指沙发上的包:“都在这里了。”季云耳是被赶家出门的。谁没事在临走时会打个电话让搬家公司把家具全搬走?
这莫不是想要气死那个老头子。
季云耳的战斗力还未达到那种高度。
季云耳不懂装修,邀请她过去做个参谋,给个意见。舒然心想不就是个家具吗?季云耳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搞。
作为早早就脱离家长,独自生长的舒然,即使没有买过家具,但是莫名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比他好。
舒然应下邀约。
夜幕已黑,舒然的家离家具城又远,坐车也要几个小时。各方面的原因,舒然和季云耳没有去成。
当晚季云耳没有床睡,舒然给他从柜子里找来凉席。季云耳又喊半夜热的慌,扰得舒然碎了清梦,她抓起手边的枕头,对着门口就是一顿扔。
挠挠炸毛,没好气地将卧室让给他。
结果舒然睡到飘飘然的时候,季云耳又有事。说是睡不着,认床。
舒然气得跳起来,把季云耳拎到客厅,让他整理自己的东西。
次日清晨醒来时,就看到那位认床的祖宗在沙发上睡着。
两人都不会做饭,定了个外卖,吃完就走。
舒然依旧坐着轮椅。
季云耳咂舌,感叹舒然是只老狐狸。
于是那天在婚礼上好笑的一幕又出现。烦人的季少,推着半残的舒然。
家具城人不多,现在大多是网上购物,可季云耳表示等不了那么久。舒然也只好应着这位爷。她可不想再在半夜被人吵醒。
两人从这头逛到那头,人脸都看熟了。舒然觉得好像一直在兜圈子,怪傻的。就近处找了一家店,点了点。让季云耳推自己进去。
入眼就是一片大面积的床。
店主笑着脸走到他们跟前,热情地介绍。舒然听了半天愣是不懂。家里的床也都是刘仪给她布置的。对于选这个,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自己决定吧!”
舒然泄了气,眼前的各式的床,眼花缭乱,好像都一样,又好像都不一样。
她心想,以后要是和沈之榭结婚了,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出现类似于今天这样的情况。
季云耳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皱着眉头,似乎有点眩晕。
“就这个吧!”季云耳别过脸,随手指了一个。
“先生眼光真好......”
舒然没买过床,心里一紧身子往后微仰:“我们不会要把这个抬回家吧?”
季云耳正和老板交涉,闻言笑道:“不用。”
床,床头柜,台灯,桌子......这么一想东西还挺多的。
两人逛了半天,季云耳再也走不动了,坐在椅子上:“还有什么?”
舒然掰掰手指头,好像也没什么的了。其实卧室里的家具也没有那么多嘛!
“我们走吧?”舒然问。
季云耳午饭也没吃,就推着舒然来回跑。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响了。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许叔做的,他从不过问,现在一朝陨落,连这种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去交涉。
季云耳和舒然找了一家饭馆,坐了下来,因为轮椅的缘故,店里人的眼光也十分不同。
有点其他的味道。
季云耳照着上次舒然点的菜,点了鱼。慢慢地给她剔刺。
季云耳累了一天,舒然想给他放松一下,从他手下抢过小碗,自己剔鱼刺。
舒然想起沈之榭,以前他也会给她剔鱼刺的。唯一遗憾的是舒然没有给沈之榭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