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鞋、一件耐克运动羽绒服、一件卫衣、一条厚裤子、半打棉袜再加一个双肩包,打完折也五千出头了。
刘姨急匆匆掏出一金灿灿的信用卡,样子和杨瑞晨那张卡长得一模一样。刚刷完,这边瑞晨爸爸兜里的手机短信就响了,瑞晨爸爸难得忍住了没有去理会手机。
腊月二十八,瑞晨爸爸命令儿子把新衣服全部换上,态度坚决,不容商量。再叫司机送儿子到瑞晨妈妈那里,出门时看到儿子挎上了崭新的双肩包,才满意地点点头。
坐在车里,杨瑞晨闻着身上散发出新衣服特有的酸酸的味道,感觉自己好傻逼。
瑞晨妈妈再婚的对象是德阳东方电机厂的,一个丧了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技术员,家境一般,性格和善,随时都是笑眯眯的。也有个儿子,都上大三了。
那个异姓哥哥也很懂事,和杨瑞晨的个子一般高,戴副宽边的眼镜,从来没有给杨瑞晨什么坏脸色,一个标准的书呆子。
到了老妈家,杨瑞晨第一次关注起这位异姓哥哥的一身着装。也是一身运动装,“安踏”的,目测他的这套行头加起来,也抵不上自己的这条裤子贵。于是,一种幼稚的优越感充满了杨瑞晨的整个身体。
杨瑞晨来了后,那哥哥就住在了客厅沙发,杨瑞晨睡在哥哥的卧房。床单、被套都是新的,都有股酸酸的气味。
晚上,那个老妈让喊陈叔叔的人,殷勤地把空调遥控板递过来,没有摁开,只道:“冷的话就开空调。”杨瑞晨看看遥控板的液晶屏上还是“雪花”的图示,应该是整个冬天全家都没有舍得开空调。
妈妈抱过来的被子很厚,杨瑞晨住了几天都一直没有打开过空调。冷得够呛时,就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地暖和墙上的暖气片,懒得去感想,麻木地度日如年。
有一件事却由不得自己不去感想......
大年除夕夜,陈叔叔给两个孩子发红包,头在两人面前左右晃,一手递一个红包,嘴里一句:“这是我和你妈给你的压岁钱”。也不知具体是在跟谁在说,旁边的哥哥笑着回一句“谢谢爸。”自己只囫囵一句“谢谢。”
最最关键的是,那两个红包明显的不一样厚,杨瑞晨的那个厚出来太多,明显得过分夸张。哥哥那个红包太薄,疲软地耷拉着,自己的红包坚挺地硬在面前,让杨瑞晨有点不好意思了。
事后杨瑞晨数了数自己那个红包里的钞票,二千块。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件往事:还是在初二的时候,有天王宇鹏突然问自己,自己的爸妈离婚了,心里面难受吗?
当时杨瑞晨先是“哈哈”一笑,再故作无比享受地说:“好得很啊~每到过年,压岁钱都是领双份!用都用不完!”惹得年龄都还尚小的伙伴们好一阵羡慕……
捱到正月初三,陈叔安排一家子到陈家去走亲戚,不敢问杨瑞晨,叫瑞晨妈妈来问,杨瑞晨执意不去,大家也就都没有勉强。
一人在家,正百无聊赖,中午QQ“兄弟伙”里就有人召集。自然想都不想,马上回应:“马上出发!”
先给老妈打个电话,骗老妈说,老爸有急事,叫马上回去。紧接着乖巧地请老妈代问陈叔叔全家都好,老妈也就不再坚持了,只一个劲叫儿子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