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牛牛打电话给蓉蓉，听出蓉蓉好像不高兴，问她怎么了？蓉蓉坚持说没什么事。过了年，蓉蓉在电话中对牛牛说，想尽早回校，两人约定的回校时间，比以往又提前了几天。
这次蓉蓉的火车是下午到，牛牛从火车站接了蓉蓉，回到蓉蓉宿舍门前，蓉蓉却发现宿舍门的钥匙忘记在家里了。
“怎么办？行李先放我宿舍，赶快打电话让你妈将钥匙寄过来吧。”牛牛拎起蓉蓉的行李，拉着蓉蓉下楼。
“你先送行李包回宿舍，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回家。”到了宿舍楼下，蓉蓉丢开牛牛的手，要向校门外方向走。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先回宿舍吧，我打完电话就过来。”蓉蓉说完，向校门外跑去。
蓉蓉打完电话回到牛牛宿舍时，牛牛已经在忙着准备做饭。
“电话打通了吗？”牛牛在择菜，停下来问蓉蓉。
“打通了，今天就寄出来，估计要过两天到。”
“好吧，那你坐那休息一下，或者躺床上去休息也行，菜弄好了我叫你。”
“牛牛，菜不弄了，我们出去吃好吗？”蓉蓉从牛牛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脸颊紧贴在他背上。
“怎么了，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吗？”牛牛手里没有停下。
“才不是呢，不想你为我这么辛苦。”
“做菜有什么辛苦的？”牛牛笑了一下。
“不嘛，不嘛，我想出去吃嘛。”蓉蓉开始撒娇。
“好吧，好吧，你放开手，我把这些收拾掉。”牛牛停下手里的活，将桌子上的菜往盆里收拾。
从盥洗室洗了手回来，牛牛从床上拿了一条珍珠项链举到蓉蓉眼前。
“喜欢吗？漂亮吗？”
“太漂亮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珍珠，都是粉红色的，我太喜欢了。”蓉蓉脸上露出惊喜。
“给你戴上，告诉你，这是我家里今年刚产的珍珠，我选了最漂亮的，让人做了这条项链。”牛牛一边给蓉蓉戴项链，一边告诉蓉蓉。
“你家里还养珍珠？怎么养？”蓉蓉饶有兴致的问。
“养珍珠要先养珍珠蚌，等蚌长大了捞上来在体内植入珍珠核，然后再放到水里，等珍珠长大成熟就可以了，不过时间很长，前后约三年左右。珍珠有白色，粉红色，淡黄色和紫色等多种颜色，以后我再给你做几条其他颜色的。”牛牛给蓉蓉戴好项链，找了一个小镜子举在蓉蓉前面。
“真漂亮！谢谢！”蓉蓉转身勾着牛牛脖子，送上热吻。
然后，蓉蓉也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个男士钱包递到牛牛面前。
“给你的礼物，要毕业了，走上社会的男人要有一个漂亮的钱包。”
“谢谢！这里还有一个照片袋，放一张你的照片，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到我的蓉蓉啦。”牛牛打开钱包，满心欢喜的说着。
蓉蓉咬着嘴唇转过头去，好像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牛牛，我宿舍的门打不开，晚上洗漱不方便，我想去学校招待所住两个晚上，等拿了钥匙后再住回来。”蓉蓉抱着牛牛的腰，把头埋在牛牛怀里。
“好吧，这也是个办法。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好饭我送你去招待所。”牛牛吻着蓉蓉的头发。
开学前的晚上，牛牛陪着蓉蓉和莎莎从校外散步回到学校后，将两位女生送到宿舍楼下，道别后回自己宿舍了。
蓉蓉站在门厅里看着牛牛走远了，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啦？”莎莎在一旁盯着蓉蓉的脸问。
蓉蓉眼睛红了，一转身，趴到莎莎肩上失声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今天早就看你情绪不对，看你俩又不像闹过的样子，到底怎么了？”等蓉蓉哭了一阵，莎莎推开蓉蓉，扶着她的肩问。
“莎莎，我要失去牛牛了，我俩要分手了。”蓉蓉又趴到莎莎身上哭。
莎莎大吃一惊，身子一僵，怔在那了。
“为什么？是你爸妈不同意你俩的事吗？”许久，莎莎才缓缓问。
“比这还严重，如果只是不同意，大不了真的私奔。他们商量了让我去美国，让我和我姑姑，姑父一起生活。我表弟去世后，我姑姑也不能再生了，他们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早就在忙着办理手续了。”蓉蓉在莎莎的肩上哭着说。
“牛牛还不知道是吗？”
“我不知道如何向他说，不过在寒假里他就感觉到我的情绪不正常了。你说今后我该如何面对他，一旦他知道了，会有多痛苦？”
“真的好可怜。”莎莎也流下了眼泪。
“我是现在就告诉他，还是要等到最后一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蓉蓉哭得非常伤心。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莎莎搂着蓉蓉，喃喃地说。
“这个消息对牛牛打击很大，肯定会影响他的毕业设计和论文。”
“已经无法改变了是吗？”莎莎在蓉蓉耳边轻轻问。
“寒假里我是和爸妈吵了以后赌气出来的，他们非常坚持他们自己的想法。”
“走一步算一步吧，宝贝。难道这就是你俩的命？”莎莎的目光空洞。
蓉蓉在莎莎的肩上不断地抽泣。
这时，柳锋和韩映雪从外面走进宿舍楼，两人正在说笑，韩映雪看到了蓉蓉和莎莎拥抱在一起哭泣，拉住了柳锋，向蓉蓉这边使了个眼色。
“两位怎么啦？”柳锋拉着韩映雪轻轻走到两人身旁，轻声地问。
蓉蓉和莎莎都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是柳锋，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四个人默默地站着。柳锋和韩映雪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突然，蓉蓉掩面蹲了下去，大声哭了起来。
柳锋在蓉蓉前面也蹲了下去，用手扶着她的肩。
“到底怎么了？”柳锋轻轻摇着蓉蓉的肩。
蓉蓉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只手指向莎莎，哭声不断。
柳锋站了起来，面对莎莎，问：“怎么回事？”
“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蓉蓉要去美国，以后的日子会一直待在那。”莎莎说完，仰天流泪。
柳锋听了，也怔住了，随后，泪水夺眶而出，不再说一句话，一转身，向楼上跑去。韩映雪赶紧跟了上去。
临近中午，毕业设计的教室里，大家都在埋头绘图，趴着的，站着的，坐着的，各具形态，偶尔也会有人走到别人的图纸旁看看。毕业设计期间，教室是二十四小时开放，每个人自己自由安排时间。所以有的人画图可以画通宵，有的人到了凌晨回去睡觉。
尤明东可能是凌晨回去睡觉的，所以临近中午又过来了，从校门口的邮箱里带过来几封信，在教室里分发，走到牛郎旁边，扔了一封信在牛郎的绘图板上，牛郎看了一眼，是寄给蓉蓉的。
“又不是我的，多走两步直接给章蓉你会死吗？”牛郎笑着瞪了尤明东一眼。
“她的就是你的，你打开看看，说不定是你岳父岳母和你俩商量结婚的事情。”尤明东回头向牛郎挤挤眼睛，笑了起来。
蓉蓉听了两人的对话，默默地走过来，将牛牛手中的信拿了过去。牛牛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自己的图纸上。
中午，从教室里出来，牛郎搂着蓉蓉问：“又是你妈的信吗？这学期你妈来信怎么这么频繁？”
“我要去打个电话，你和莎莎先去食堂，买好饭菜等我。”蓉蓉将牛牛搂着自己的手拿开，没有回答牛牛的问题。
“我和你一起去。”牛牛拉住蓉蓉的手。
“不，我不要你去。莎莎，你和牛牛先去食堂。”蓉蓉转头向莎莎说。
“走吧，我们先去食堂吧。”莎莎拉着牛牛的衣袖。
“你们有事情瞒着我。”牛牛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向校门外跑的蓉蓉的背影。
“你别多想，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你？该让你知道的，都让你知道了。有的事情是你俩瞒着我还差不多。”莎莎笑着又拉拉牛牛的衣服。
“这学期以来，蓉蓉的情绪一直不好，有时候还会一个人想着事情出神，总觉得她有事，我还是去看看她。”牛牛说完，也向校门外走去。
“牛牛。”莎莎叫住了牛牛，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尽快告诉我。”
“我们还是先去食堂吧，蓉蓉她打完电话一会儿就会到食堂找我们。”莎莎走过来拉起牛牛的手臂就走。
“不行，你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牛牛挣脱莎莎的手，向校门外走去。
出了校门，牛牛看到蓉蓉在公用电话那好像情绪非常激动，就快步跑了过去。
快到蓉蓉身边时，牛牛听到蓉蓉在电话里大叫：“我恨你们。”然后挂了电话，给了钱后，不断抹泪。
蓉蓉转过身，看到了牛牛，好像吓了一跳。
“我不是不让你过来的嘛，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蓉蓉有点生气，转身就走。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你家里又有什么事？”牛牛跟上几步。
“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再说。”蓉蓉眼里含着泪，转头看了牛牛一眼。
牛牛没有办法，只好默默搂着蓉蓉的肩，向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牛牛让蓉蓉在一处空位上坐下等着，自己和莎莎去排队买饭菜。然后，三个人默默地吃饭，谁也不说话。如此沉闷的气氛，自从蓉蓉和牛牛谈恋爱以来没有出现过。
三个人都吃得很少，饭盆里的饭吃了一半，牛牛就放下了勺子不吃了，坐在那看着蓉蓉和莎莎慢慢地吃。
过了一会儿，蓉蓉和莎莎也放下了筷子，低垂着眼帘，默不作声。
“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牛牛的目光在蓉蓉和莎莎的脸上扫来扫去。
蓉蓉推开面前的饭盆，趴到饭桌上，头埋在手臂中间又哭了起来。牛牛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我来告诉你吧。”莎莎叹了口气，也流下了眼泪。
牛牛放在蓉蓉头上的手缩了回来，看着莎莎，感觉到将会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从莎莎嘴里吐出来。
“蓉蓉要去美国，原因你应该猜到。”莎莎泪眼朦胧地看着牛牛。
牛牛听了莎莎的话，瞬间石化了，呆坐在那，目光呆滞，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食堂外走去。
莎莎推了一下蓉蓉，蓉蓉抬起头，看到牛牛摇摇晃晃地从食堂外慢慢向校门方向走，站了起来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牛牛。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对不起。”蓉蓉的脸颊贴在牛牛的背上。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我想一个人走走。”牛牛掰开了蓉蓉的手，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牛牛。”蓉蓉看着牛牛离去的背影，痛苦地蹲了下去，埋头痛哭。
下午，蓉蓉一直在宿舍里哭，莎莎去绘图教室也没有看到牛牛，晚饭的时候，莎莎到处找，都没有发现牛牛。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请缪虎帮忙找，缪虎又发动了几个男生骑了自行车上街一起找，一直找到大约晚上八点，仍然没有发现牛牛的身影，大家集中在女生宿舍楼的门厅前商量下一步如何寻找。
“孙伟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牛牛。”阿闹在人群里扫了一眼说。
“估计也没有吧，温莎莎，你上楼去问一下章蓉，他俩有没有什么比较隐蔽又值得纪念的地方，如果有，我们去那里看看。”马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着女生楼门厅说。
莎莎只好转身上楼去了。
“唉，这事情搞得有点头疼。”马跃摇摇头。
“孙伟回来了。”突然，林波琼向校门口指了一下。
只见孙伟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飞快地向这边过来了。
“找到了，找到了。”孙伟一个紧急刹车，自行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在哪里找到的？牛牛人呢？”马跃急忙问。
“不好了，蓉蓉也不见了。”温莎莎从楼上飞快地跑了下来，喘着气对大家说。
“别急，别急，两个人我都看到了，他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听我慢慢说。”孙伟跨在车上的腿收了回去，将车支好。
“我沿着校门前的路一直向西，找了一大圈没找到，只好往回走，到了运河大桥西，看到了牛牛小子从桥洞下面出来了，这小子肯定在桥洞下面待了半天。看他慢慢爬到上面时，还像丢了魂一样，我没有叫他，一直跟着他，跟到他进了校门，往科技馆那去了，到了那，我看到章蓉也在那，就回来了。现在看来，两人都没有危险，大家就散了吧，其他的我们也帮不了。”孙伟说完，就骑着车往车棚去了。
牛牛进了校门，径直往科技馆前的草地方向走过去，到了草地旁边，呆呆地站着，嘴里轻轻唱起童安格的《一世情缘》：
我的梦有一把锁，我的心是一条河，等待有人开启，有人穿越。
你的唇是那么热，你的吻是那么甜，仿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
月下独自来到，旧日相遇的地点，吐散着迷惘的尘烟。
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明了这一切，遥远的思念，堆积在眼前。
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改变这一切，前世的思念，今生今世来了结。
……
这时，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脑袋贴在他的背上。牛牛没有停下，哼完了一首歌，接着又唱起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
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给我关怀为我解忧，为我凭添许多愁。
在深夜无尽等候，独自泪流独自忍受。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你哭着说情缘已尽，难再续，难再续。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
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
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
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牛牛。”蓉蓉在身后大声哭了出来。
“蓉蓉，”牛牛转过身，紧紧抱住了蓉蓉，“我的心痛，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牛牛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泉涌而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蓉蓉泪如雨下。
“你没有对不起，没有对不起我，这真的是我俩的命。”牛牛捧起蓉蓉的脸，轻轻地吻她的前额。
蓉蓉仰起头，勾着牛牛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几乎吻到窒息。
“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学校吗？”放开蓉蓉后，牛牛问。
“还不知道。”
“走之前，我还想听一遍你拉的《梁祝》，哪怕就听一下《十八相送》、《长亭惜别》、《哭灵控诉》和《坟前化蝶》的部分。”
“我明天就拉给你听，以后我天天拉给你听。”蓉蓉又哭。
“从明天开始，我白天不会到绘图教室去了，都改成夜里去，我俩今后能不见面尽量不见，见面了会更加心痛。”牛牛也哭。
“不要这样，牛牛，你不要这样。”蓉蓉扑到牛牛怀里。
两人相拥而哭，久久不愿分开。
“走吧，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宿舍。”牛牛拥着蓉蓉，两人边走边洒泪而去。
第二天，蓉蓉被莎莎强拉着到了绘图教室，果真没有见到牛牛，只是在自己的绘图板上见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
昨得君如饴，今失君苦凄。方言白首不相离，晴空闻霹雳。
今尚同进出，明隔千万里。早识织女牛郎命，会否绝君意。
蓉蓉见了，又趴在莎莎肩上大哭。
吃好晚饭，蓉蓉带上小提琴，到了科技馆前的草地上，拉起了《梁祝》。从《鸟语花香》《草桥结拜》一直到《坟前化蝶》，琴声旋律从轻柔进入活泼，再转慢板，到低沉，激烈，再转慢板，然后急转直下，转悲愤快板，最后，是仙乐般轻盈缥缈的旋律。蓉蓉刚拉到《抗婚》部分，脸上就已经挂满泪珠，泪水从脸上流到琴身上，再从琴身滴到地上，蓉蓉用泪水和琴声一起述说着心中的痛苦、不甘和无奈。
牛牛在远处的树林里，含泪听着蓉蓉的琴音，听到《哭灵》部分，已忍不住洒泪离去。
这样的一幕，日复一日地上演着，吸引了不少老师学生，有人知道了他们真实版本的牛郎织女故事后，竟也潸然泪下。
牛郎到了绘图教室，看见蓉蓉留给他一张纸条：
我已经和王洋互换了位置，到另一间教室去了，如果愿意，你可以白天来教室，我尽量不和你相见。
但是牛郎没有改变，仍旧是白天睡觉，夜里到教室画图。
蓉蓉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爸爸妈妈也来到了学校，协助蓉蓉办理离校的各种手续。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下午，蓉蓉来到了牛牛宿舍门前。
“牛牛，能开门说几句话吗？”蓉蓉轻轻地敲门。
“蓉蓉，有什么话就隔着门说吧。”牛牛背靠着门，仰面流泪。
“我走之前，我们就不能再见一面了吗？”蓉蓉在门外低头流泪。
“见又如何？徒增伤感。我不想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
门外，蓉蓉听了失声痛哭，哭了好久，才勉强停了下来。
“牛牛，有好多话我现在说不出来，我写了一封信放在莎莎那，我走之后她会交给你。我想办法灌了一盒磁带，是我拉的小提琴曲，第一首就是《梁祝》，本想亲手交给你，现在看也只能先放莎莎那了。想亲口对你说的是，谢谢你陪我度过了甜蜜美好的四年大学生活，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谢谢你对我的爱，我会永远爱着你。”蓉蓉哭着说不出话了。
“蓉蓉，我也永远爱你。”牛牛哭着，说话声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停了一会儿，牛牛又开口：“我想问一声，你还有可能回国生活吗？”
“我现在不知道。”蓉蓉哽咽着。
“你到那后肯定还要上学，不管怎么样，如果你还能回来，请告诉我一声。”
“我记住了。明天早上，我就走了，你多保重。”
“明天我也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牛牛泪如泉涌。
“牛牛，再见。”蓉蓉走了，一路洒泪。
牛牛赶忙跑到窗户前，躲在窗帘后面向下看。蓉蓉到了楼下，她知道牛牛肯定在窗户前，对着窗户拼命挥手，哭着，不断向窗户送来飞吻。
牛牛在窗帘后面也拼命挥手，向蓉蓉送去飞吻。
早上，外面下起了大雨，蓉蓉爸爸叫了出租车停在了宿舍楼门厅前，先将蓉蓉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莎莎挽着蓉蓉手臂下了楼，张冬梅、柳锋和韩映雪也跟在她们身后。男生们也早早在女生楼门厅里等着送蓉蓉。蓉蓉和莎莎、波波、洋洋、张冬梅、柳锋及韩映雪一一拥抱，再和男同学们握手道别，走到缪虎面前时，蓉蓉流着泪问了一句：“牛牛他怎么样？”
“昨天夜里没有去教室，睡在了宿舍里，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不见人影。”
蓉蓉默默点点头。
最后，蓉蓉又走到了柳锋面前，再次拥抱了一下她，然后，流着泪，向所有人挥着手，三步一回头地钻进了出租车。
同学们也挥着手，目送着蓉蓉远去。
当蓉蓉的车驶出校门后，牛牛从校门口的墙角里跑了出来，站到了路边，看着车子开向远方，一手撑着伞，一手举起来挥舞着，泪流满面。
车子突然停下了，车门打开，蓉蓉从车里钻了出来，可能又被她妈妈拉住了，只好站在车旁向牛牛挥手，哭着喊了一声：“牛牛，牛牛。”
蓉蓉的爸爸也从车里出来了，将蓉蓉推进了车里。
车子继续向前开了，渐渐消失在雨中。
“蓉蓉。”牛牛大喊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你快回来，不要离开我，牛郎织女的结局就是这样的吗？”牛牛痛苦地蹲下去，瘫跪在雨水中，嘴里喃喃地说着。
莎莎和柳锋撑着雨伞跑了过来，两人分在两侧，架起牛郎，向宿舍方向走去。
这一天，1994年5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