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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恶之谷基金会

两天过去了,我依旧没有接到来自小垣的电话,或者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现在唯一我能认清的现实就是,我无法从这本书上找到任何的关于通过那棵树回到“善之国”的方法,于是,我知道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许,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得亲自去拜访一下那棵“生命之树”了。我隐约意识到,只有在那棵树上,才能找到真正的回到善之国的线索,或者,我甚至可以找到关于善之国的疑问的答案。当然,在去真正地探索那棵树之前,必须先去找到那个何林涛,问他一些问题,有可能他并不会理我,但是我依旧想试试运气。

可是,我发现对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打过去的电话提示是一个空号,这样的结果让人感到很奇怪,一个基金会,电话号码说换就换,这不就等于是跑路吗?还是说他是为了故意回避我?

没办法,我又动身去了那个文具店,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个文具店也已经似乎两天之内就停止了营业,一切发生的都是如此的突然。当然,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亲自上门去找那个何林涛,当面来质问他,既然他对我了如指掌,既然他知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不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是否和他有着某种联系。

名片上很明显的写明了基金会的地址,位置很好找,我顺着地图的指引,一路便走到了一个名字叫“混乱大厦”的摩天大楼脚下。在那高耸入云的大楼上,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时间段,虽然是黑夜,但是按照逻辑此时因该是“恶之国”的白天,然而在这座大厦上,我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房间有灯光亮着,难道整座大楼一个人都没有吗?

我进入了一楼的大厅,发现整个大厅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大厅中央的一个大型雕塑,而看到那雕塑的一瞬间,便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和不适感:一个巨大的肉堆,而那肉堆则是由无数的残破和奇怪生物组织所构成,这个肉堆像是一个巨大的堡垒般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面,在肉堆的最上方,可以清晰的看见两个巨大的双眼附着其上,让整个肉堆的雕塑仿佛活了过来一样,而这两只黑眼则是闪现着某种吊诡的光泽,凝视着每一个进入大厅的人。仿佛旨在审查着每一个进入这个大厦的人们。

很明显,我并不是恶之国的人,更并不明白这雕塑想要传达出何种情感,便收回目光,直接越过了它,来回巡视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部电梯。奇怪的是,这样一座大厦,似乎只有一部电梯来进行着整个大楼所有人员的运输工作,假如这个大厦真的有这么多人的话,这一点似乎无法让人理解,但是也许,这个大厦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名片上面说得很清楚,就在第33层的右侧,便是这个基金会所在的办公地点,上升的过程之中,电梯里面播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但或许假如是小垣的话,会觉得这是一首非常细腻且动人的音乐。

不一会儿,我来到了大厦的第33层,但是在这里,始终,有一种幽邃且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在始终围绕着我。我直朝右边走去,幽暗的灯光让人仿佛身处监牢中。

而这一层所有的办公室都紧闭着门,就算从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也只是有一个桌子和椅子而已,并没有人在里面办公。那么,这座大厦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呢?我到底能不能如愿找到那个老头?

一个人都没有的大厦,足以证明这座大厦似乎是被废弃掉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做一个摆设而已,一个以杀人放火为目标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人会安安心心地坐在某个办公室里面去工作,那么,既然如此,那么这座大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看了一下这一层的办公地区,每一个格子间里面都没有人,因为如此,我走路的声音在这一层里面显得是如此的清晰,穿越过这一片比较集中的办公地点之后,我来到了另一个走廊,很明显,这里应该就是基金会主要领导所在的地方了。

我看见一个门上面写着秘书的办公室,我想,就算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同,但是我还是先给秘书告知一下我的来访先比较好,因为我知道那个叫何林涛的老头,不出意外是和我来自自同一个世界的,那么,在礼数这方面我还是得照顾一下。

于是,我敲响了秘书办公室的门,里面的响动声和某种说话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阵高跟鞋“咔咔”的声音,门开了,眼前的,似乎正是那个给我送来《善与恶》书的红衣女人,不过今天不同的是,她身着的是一身黑色的正装,表情也没有了我脑海中的那副不耐烦和急躁的样子,而是一种标准的善之国的和蔼表情。

她看见了是我,似乎并没有显示出有多么惊讶,而是把门完全敞开,说道:“您好。”

这样的礼遇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个看似35岁左右的女人似乎展现出了一种和那天完全不同的态度。

她似乎明白我的诧异,便继续彬彬有礼地说道:“董事长知道你回来的,先请你里面稍坐一会儿,我马上通知董事长。”

我没多说什么,看来,这一切都是事先策划好的,电话是空号,只能证明那个老头儿刻意想让我来拜访他。今天这一趟看来并没有白跑。

于是,我走了进去,秘书似乎在忙着处理着什么事情,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而她则非常麻利地将这各种文件在进行着归类处理,这些文件似乎是需要让那个老头儿或是别的什么领导签字,便放在了一边。

我坐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我并没有对这次的对话抱有很大的期望。那个秘书给我端过来一杯水之后,便急匆匆地去打电话了。在电话里面说明了我的来访之后,对方很快便给了她答复。

她挂上了电话,双手窜在一起放在小腹上,用一种真诚且郑重的语气对我说到:“现在您可以去董事长那里了,他等你等了很久了。”

这下,我完全明白了,原来我在给他打完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我会去找他,但是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想在电话里面把这件事情向我完全说明。

我离开了秘书的办公室,她向走廊的尽头指去。示意董事长的办公室就在最里面那一间,

然后目送我向前走去,这时候,整个走廊上的灯突然变亮了起来,将刚才幽邃压迫的气氛一扫而光,仿佛正是为了迎接我我而特意改变了一下这环境的氛围。

而我,则有些小小的紧张,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他给我在电话中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我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呢?别说两天了,可能就算是给我更长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现在正是个我从他那里得到某种答案的机会,并且,我希望他能帮助我回到善之国。

那个看似就在眼前的门,我却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到门前,我伸出手敲响了上面写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但是并没有听见里面什么声音,内心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动了把手,打开了这扇门。

办公室里面很黑,我没多想便一步走了进去,却发出了清澈的脚步声,这个办公室很大,我看见另一端的墙上有一个壁炉,下面的火焰升腾跳动着着,隐约中照出一个背着我的座椅,我看见有两只胳膊平摆在两侧扶手上面,并且微微地动了一下,在座椅的后方,则是一个相对这个办公室显得很小的办公桌。

我很谨慎地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在两旁的落地玻璃窗之外,是那隐没在黑夜之中的一排又一排的建筑,此刻,仿佛在窗外有无数细微的惨叫和吼声透了进来,而这整个办公室似乎正处于一个恐惧的正中央。

走到了办公桌前,火光映照在光滑的桌面上,我看见桌上有一个类似一层大厅雕塑的缩小版摆设,而一旁,则是摆放整齐的文件夹。和一个陶瓷的带着把手的大水杯。水杯之中升腾着的热气似乎证明座椅背后还有一个活人。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眼前的这个人,将他自己连同那个座椅一起转过来,因为我隐约能感觉到,那个椅子背后似乎有一只锐利的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我。

“你终于来了。”他说道,略带喘息声但是依旧苍劲有力。

“我想问你几个.......”我正想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他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看法,而是相反地对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想要回到你原来的那个世界呢?回答我就好了。”

我在脑子里面迅速地翻找着,看哪一个答案比较适合这个问题,但是还没等我想好,他便又开始问道:“看看你眼前的这个世界,和你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问题的确有些尖锐了,而我并不想回答他,因为我知道,我就算回答了,也只是在违背我的意愿而已。于是我对他说:“为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你知道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你是不是来自善之国的人?”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大楼周围的恐怖凄惨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支别样的小曲,围绕着这个房间。突然,我眼前的这个椅子转了过来,火光升腾之中,在椅子转向我的刹那间,我看到了这个人的脸庞,不出所料,这个人正是那个文具店老板的弟弟,但是仔细一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因为实在是长得像,简直就是一个人,要知道,就算是同卵双生的兄弟,其长相也不可能像这样的高度相似。

这个老头儿背对着火光,抬起了手,指了指旁我收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而我则是坚持这样站着等他回答我的问题。

他似乎发现了我对于这个问题很重视,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很好,我还有两个问题。”在得知他是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之后,我心中有些激动,但是,我并没有显露出来,因为我现在只想知道回去的方法。我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和任何人有什么过节,哪怕是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老头儿对于我的急迫态度乎感到非常有趣,便说道:“等等,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并不是一个善于讨价还价的人。”我说道,“我只能说,两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规则,规则不一样,玩法就不一样,不是吗?”

“很好,那么你能回答一下另外的一个问题吗?”

我想了一下,似乎这么多时间来在这个世界,我似乎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想着如何回到善之国,但在此刻,很快我又想到了小垣,并且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某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接下来的这个问题。

“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回去。”我直接了当地回答道:“这里面的深层原因很明显,那就是,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适合我。”

老头点了点头,对我说:“现在的情况是,你想回到从前的世界,因为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适合你是吗?那么假如我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同样也适合你的话,你还会想回到从前的世界吗?”

这话让我有些吃惊,我是一个善之国的人啊,我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和这帮人一起去杀人放火呢?便脑子一热提大声对他说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很明显并不是为我而制定的,而我只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面,正是因为规则的不同,我的意识形态,我的做法,和我对人生的态度,和这个世界的人是完全相反的,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个世界的规则怎么可能会同样适用于我呢?”

在大声地说出了我的看法之后,老头似乎对于我这样恶劣的态度并不是很在意,他从他那老特有的嗓音之中说出了他的看法:“别着急,孩子,如果你现在冷静一下,或许会更好,你也会想到更多,并且看得更远。”

说来也奇怪,假如说现在有什么人想要阻拦我回到从前的世界的话,我就会变得有些狂躁,并且莫名地歇斯底里起来,仿佛准备撕碎一切阻止我前进的人和事物,活脱脱像一只野兽一样。这点令我自己都为之愕然,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无法找到回去的方法吗?还是说,我只是为了回到善之国继续延续我的生命而活着,看着这个世界,哪一个人不是为了活着而行恶呢?难道,我和他们真的是一样的吗?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死了我会和这里的人一样在这个世界复活吗?”我问道。

眼前这个紧紧贴在椅子上的老头,他似乎眼睛一直盯着桌面的某个文件,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状态对我说:“是的,你会复活,在那棵树上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之上。”

我敢到有些不对劲,追问道:“那么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是世界上的。”

我看着这个老头,他那飘忽的眼神此刻又回到了谈话之中。

“我来是因为我需要管控这个世界,我需要无时无刻地关注这个‘恶之国’”

“为什么?为什么需要你来管理这个世界呢?你究竟是谁?”

“我是‘善之国’的人,也就是原来你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人,我来这里负责管控这一切,确保‘恶之国’的正常运转,只有这里正常运转,并且确保这世界里面的所有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杀人放火,才能够保证你和我的‘善之国’能够成长并繁衍下去。”

我的神经经绷着,听见他所说的,仿佛在逐渐揭开某些我曾经怀疑过的,并且无法解释的疑问的答案。

“为什么只有让‘恶之国’正常运转才能让我原来的世界成长和繁衍,难道这两个世界有什么联系吗?”我继续问道,但是依旧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

“你没有看见那棵树吗?”老头对我说道。

是啊,那棵树,那棵我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看到了的生命之树。

“我知道那棵树,那棵巨大的树,这个世界所有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复活正是因为那棵树不是吗?那么,你想说的是,善之国和恶之国之所以能够联系在一起,是因为那棵树是吗?”

老头笑了笑说:“是的,你悟性很好,但是,你在这‘恶之国’的角度看那棵树,你只能看到树根,你是看不到树叶的。”

“为什么看不到树叶?”

“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想看到树叶。你看哪,年轻人,一棵活了很久的树,必然会是一棵巨大的树,为了汲取更多的阳光,它的枝叶会伸展,也就是成长,但是,就算树叶会越来越多,但是终究也会有四季,这是一个小的循环,到了冬天,枯萎的树叶会飘落,落入土地,然后重新化作肥料进入树的循环,这样,树越成长,树叶越多,飘落的树叶也会越多,飘落的树叶会化作更多养分被根吸收促进树的生长,你看那树根,为了吸取着越来越多的养分,也会一直生长,同样它的生长也是为了促进树的生长,所以,两者虽然生长的方向不同,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善之国就好比是树的树枝和树叶,而恶之国就好比是一棵树的树根部分,是吗?”

“是的,没错。”老头那空洞的眼神此刻越过了我,向我的身后看去,如同那棵树就在我的身后,而他则是在静静地观察并思考着。

没过多久,他又收回了自己那飘忽的眼神,然后看了看我,似乎有些茫然。

“那棵树。”他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两个世界就好比这棵树的两个部分,一个吸收的是死亡,一个吸收的是阳光,生长的方向也完全相反,你仔细想一下,只有这两部分同时存在并正常生长,才能让这棵树的生命存在,不是吗?但是你再想一下,假如这棵树一直存在,那么这棵树就会有更多地树叶死亡,生死循环亦无终止。”

“没错,生死循环亦无终止,就像一个人一样,只有活着,才能区分善恶,只要活着一天,善和恶就如同那树叶一样,不断地生长和死亡,进入这样一个循环,每个人都是如此。”老头儿说完之后,手抖动着摸向桌面的那个热气已经快消失的水杯,颤颤巍巍地将水杯放到嘴前,小抿了一口。

我站在原地思索着他所说的,想理出一些头绪出来。按他这种说法,我在“善之国”也可以看见这棵生命之树才对啊,但是很明显。我活到26岁,我只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大楼和不断延伸的马路,钢筋水泥便是善之国唯一的象征,并没有看见有什么远处的巨型的大树矗立在世界的中央。

那么,也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棵树并没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眼中,而“善之国”的每一个人就好比是那棵树的树叶,这一栋栋的摩天大楼和那如同脉络一般延伸的马路就是那树的枝杈和经脉。

现在,我又想起了那些从小到大都在一直困惑我的问题,这些问题自我记事起,就一直在我的生活之中提醒着我,将我的精神状态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从善之国中抽离出来,去探寻着这个世界的真正意义所在,那就是,为什么,我会自然而然地去遵守善之国的规则,为什么我会每天如同一个机器人般去帮助别人,去工作,去生活,去吃饭,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自己获得一丝丝的存在感吗?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被认同感?

虽然我并不愿意这样去想,但是,这样的生活如同一个枷锁一样,让我的头脑无法呼吸,于是,这更加重了我对于善之国的疑惑。而现在,我必须面对现实了,我究竟回到那个我曾经正常生活的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正义,还是只是为了回去可以保住我自己的生命,从而能够正常地苟活于世。

我隐隐感觉到今天和这老头的谈话冥冥中注定会发生,现在看来我的预感在某些时候是准确的,因为老头儿所说的这番谈话如同给我当头一棒,让我自己能够真切地看到一个真实的自己,并且,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我自己都开始驳斥着坚定的想要回善之国的立场。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想回到“善之国”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要活着吗?我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那棵巨大的遮盖着一切的大树,同样,也给树顶之下的世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而我,此刻仿佛就站在那片阴影之中,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我哭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老头儿和他这张小的可怜的办公中,问道:“那么,我来到这儿,是因为我就是一片已经枯萎了的树叶是吧,那么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死亡,只有死亡我才能重新复活,但是,我想问,转生以后我的记忆还在吗?”

“你误会了,年轻人,有些时候,有些树叶并不是因为枯萎了才落下的,而是这片树叶是被摘下来的,你的情况只是一个特例,你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但是,我们能够知道你似乎并不能完美融洽地融入到你原来所在的世界里面。这一点我想你自己的是知道的,有些疑问似乎是在你生来之后就在你心中种下了种子。”老头说道,表情十分地平和,似乎想要帮助我理清一个现实,“有些人注定不适合生活在‘善之国’,同样,也不适合生活在‘恶之国’,不是吗?但是,你要知道,摆在你眼前的并非只有两个选择。”

“我除了死路一条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吗?”我问道。

“现在,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在这个世界里面去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或者去摧毁它,因为你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似乎是被这棵树选中的人,不然你不会来到这个恶之国,也不会见到我。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去回到你原来的世界,这都是可以的,但是,你知道的,你唯一回去的方法就是......”

“死亡。”

“没错,由死才能向生”老头儿微笑着说道,显得有些抱歉地看着我。随后带着那微颤的嗓音说道:“年轻人,你需要明白,善和恶其实是人自己分出来的,正因为有人存在,所以会有善恶,所以,这棵树才会不断地生长,所以,我们必须要维护这棵树一直存在,并且一直生长,这是你的使命,我们在这里,需要创造出更多的恶,才会有更多的‘善’在另一个世界里面产生,从而才能让这棵‘生命’之树能够永远生长下去。”

我听到了他的回答,不知道为何,让我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寒而栗,生命之树上所有的生和死都在促进着这棵树的不断生长,就如同这两个世界一样,善恶就像是生命之树上的生和死,是因为树的存在而存在,而且因为恶,所以会有善,两者相依相符。但是,区别善和恶的基本条件是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生和死吗?让恶之国的人继续作恶,就是仅仅为了能让这个两个世界在这个生命之树上,能够继续地繁衍和生长?

出于某种我内心深处的抵触情绪,这种说法我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假如说,两个世界的人都是在某个规则之下而被强迫地去选择做出不同的行为,那么他们内心深处,或者说,灵魂深处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这个问题让我联想到了小垣,虽然不能确认,但是,我知道我和她在心灵的某种感受是相通的,而这种东西正好证明了,就算是受到了不同规则的世界不同的约束和的影响,最深层次的情感依旧是不变的。

在将内心的台词整理了一下之后,我对老头说:“我可能是属于那种并不是按照所谓’‘规则’而限制自己的行为和想法的人,因为我知道,这种规则可能并不适合所有的人,也许,我剩下的选项已经不多了,但是,我并不想作一个纯粹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假如说,您在这儿是这整个‘恶世界’的管理人的话,那么我想最后地再问您一个问题,那就是,那本书的家是谁?为什么那本《善与恶》会出版?假如你们要更好的控制这个‘恶之国’,那么为为什么这本书会被允许出版?而且那个作者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人和你不一样,他并不是来自于‘善之国’,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恶之国’的国民,我们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发奇想写出这样一本书出来,公然地去挑战‘恶之国’的规则,这个和那棵生命之树的年代同样久远的规则。至于为什么允许出版这本书,当时,这是一个失误,你要明白的,我们在这里看着这个世界这么久,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在这个世界不断地行恶,我们这个基金会所有的人都认为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因为有谁会去违背生命的准则呢,所以几乎没有人在图书管制这方面有什么定性的要求,也没有人去审查书的内容。但是谁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作家写了这么一本书,当时谁也没在意就无所顾忌地出版了。但是,很快,我们便看到了这本书在这整个世界引起的如同滚雪球一般的效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这本书,并且开始对他们所做的一切开始保持怀疑态度,之后开始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开始有所怀疑。这么样以来,最终我们不得不将这些书销毁了,至于那个作者,最后消失了,就像是在这个世界里面蒸发了,就连我们基金会的人都找不到他。”老头提到那个作者的时候,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在这个作者消失了很久以后,我们已经放弃了寻找这个作者,但是,很快,我有那么一段日子天天在梦中受到某种启示,那就是有某天会有一个来自‘善之国’,但并非属于‘善之国’的人会来到‘恶之国’,来寻找这本《善与恶》,那么,于是,我下令让所有的图书馆和文具店都继续留着一本《善与恶》,并且所有的书都撕掉一页,这样,按道理讲到最后你会来找我的。”

“那么,文具店的老板现在看来就是您本人喽?”我问他。

老头点了点头,然后就抬起了他那不太灵活的胳膊,晃悠着将手指向两旁的窗户,说:“你听见没有,这恶之国的人是如此的残忍,所有的人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他们加入到了这个组织,也就是这个基金会之后才知道,原来在他们脑海之中存在的那些疑惑,就像在你的那些问题一样。并且,我会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内心深处的那些疑惑和问题都会在今后的日子之中得到解决。现在,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做决定的时候。一个控制着这整个世界的基金会,一个俯视着这个世界所有人“恶行”的大楼,就显得像是一个怪物一般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于是,我对这个老头说:“现在,我并不想做出我的决定,等到我做出了我的决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谢谢您能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和我见面,并且告诉我这么多重要的事情。”

告辞之后,我急匆匆地走出了这个令人感到惶恐的地方,在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巨大的肉堆雕塑,两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似乎又将我扫视了一遍,也却像是在目送我离开。

我此刻满脑子都是那棵树的影子,一个连通着“善之国”和“恶之国”的大树,证明着两个世界似乎正是生命的写照,两者就像是镜子的两面一样互相印证着这棵树的存在。老头儿这通俗的比喻虽然将这两个世界的联系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很明显,他没有将关于我的事情完全地告诉我,没错,他保留了相当的一部分内容,这是我的直觉。我没有问,是因为我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可能说实话的,所以,我只问了我觉得他会解释的的部分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关于如何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原来世界的问题,他说唯有死亡才能让我回去,我暂且并不愿意认同他的说法,或许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当我面对别人看来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我便时不时地会冒出很冲动的想法,现在也是如此,面对这个老头,我倒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我跟自己打赌,肯定会有别的方法来回到另一个世界,没错,那棵树,也许,只有到了那棵树上,我便会知道更多的,回去的线索。

回到了酒店,我拿出了那本书,和那个地图,我看了那棵身处世界中央的生命之树,我的眼神似乎开始透过那张地图,看到了那棵树在不断地伸展着自身那巨大的躯干,从而显示出巨大的生命力,就这样吸引着我,然而就在不断伸展的同时,躯干之下满地的枯黄树叶也同样展露出死亡的气息,这样的对比让我进退两难,只得随着树干的伸展而一直往天空看,忘却那地面上的死亡和阴影,之后我看到虽然有更多的树叶在吸收着光,但是那大片的深陷凝重黑暗之中的死亡气息却更加的浓重了,这样的场面,着实令人感到可悲但却无可奈何。

就在我畅想的同时,电话响了,我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小垣,心里便放下了我那一贯的臭架子,对她说:“对不起,前一阵子,这是我的自私,我有些迷失自我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

“别废话了,我做好饭了,你要不要过来吃啊?”小垣打断了我的话,在电话那边大声说道,让我感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呃......让我想想......”

“这次是水煮牛肉哦~”

虽然看不到小垣,但是我似乎能从电话的这头看到她的笑容,虽然反着理解,我知道她可能此刻还在难受着,但是,我能感到她那发自内心的温暖,这一点和她是哪一个世界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好的,我现在就去。”我笑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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