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落炀的嗓音有些疲惫。
落霜溪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一看见她,落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又来干什么?”
“父亲……”落霜溪有些僵硬的叫了一声,似乎不太熟悉这两个字。
听见这一声“父亲”,落炀宽大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冷起脸来,漠然道:“有什么事么?”
“我……被打了。”落霜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谁让你出门的?立刻滚回去,没人会专门跑到你房间去找你麻烦!”落炀盯着她脸上的青紫和血迹看了一会,眼中没有半分心疼之色,只是用冷硬的口吻命令道。
“我想要,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落霜溪缓缓抬起了头,冰冷的双眸直视着他——这个本该被她唤为父亲的男人。
不待他烦躁地拒绝,她就自顾自地说道:“如果家族陷入生死危机,仅有我和落月溪有机会逃离,你临死前,会怎么做?”
落炀面容骤然变冷,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对视着,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他淡淡地说道:“真有那么一天,本座会封住月儿的记忆……”
“让她平淡快乐地度过往后余生,然后让我背负起所有的仇恨,最后还要永远地守护在落月溪身边,永远保护着她平安健康地活着……
不死,不休,对么?”
“落炀,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过?”落霜溪面容阴郁,眼眸中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反而充斥着一丝沧桑淡漠,她是用很平淡的语气问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凄凉和悲伤。
所有的眼泪,她在九岁前就留光了。
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
落炀蓦地哑然了,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向来被自己视为耻辱的女儿。
沉默着,他平静地看着她,无声地告诉她,她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就是这么想的。
“落霜溪,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本座念在骨肉亲情的面子上了,否则,你早就该死了。在魔界,一切光明的存在,都该被扼杀。”他冷漠地说出这段话。
“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对的……”落霜溪忽地扬起一抹极浅的笑,缓缓道,“我已经杀了易憧。”
“什么?你这个孽女……”落炀大怒,但却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他同易憧主仆多年,自然不相信落霜溪有这样的力量杀了那位在他眼中至高无上的男人,只是愤怒于她对他的亵渎。
当即,他便大步上前,一掌拍在落霜溪的胸口,力气之大,足以将她肋骨打断。
如果是一个寻常的九岁小孩,这一掌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落霜溪被他一掌拍飞之后,口中溢出鲜血,倒在了地上,双眸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慢慢在痛苦中倒下……
她在身上藏了毒针。
她再三告诉自己,不是她杀的,是他自己……先要杀她的啊……
只是,为什么她还没有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