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燥热渐渐散去,一切终于回归了平静。
苏幕慢慢低下头。
醉儿脸上的红潮未退,红通通的,就像熟透的苹果,香甜又诱人。此时这颗诱人的苹果就在他怀里,睡得正甜。
他忍不住悄悄凑近她,温柔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以后,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醉儿就突然紧紧抱住了他,道:“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情真意挚地望着他,认真地一字字道:“除非你以后杀了我,否则我醉儿定永永远远缠着你!不缠到你死,誓不罢休!我发誓!”
“醉儿。”苏幕凝注着她,已感动得热泪盈眶。
“缠死你!”醉儿故作凶狠模样。
苏幕喜笑颜开,把她抱得紧紧的。
“喂我说,你怎么不害怕啊?”醉儿瞪眼看着他,小嘴儿撇撇,“我可是要缠死你啊!”
“那你就缠死我好了。”苏幕凝注着她,眼波荡漾着似水柔情。说话间,他低头慢慢凑近她的唇,轻轻吻了上去:“我愿意被你缠死。”
这是一座建在湖中心的神邸。
“忠义祠。”醉儿仰望着匾额,轻声念道。
身旁的苏幕则瞪着那块匾额,眼中那仇恨的焰越燃越烈。
这时,院门缓缓打开了。
烈阳仿佛忘却了所有人,他仰望着,崇敬着,先一步走了进去。
醉儿等人跟了过去。
神邸里面松柏森森,碧草映阶,香烟缭绕,庄严又肃穆。
没人言语。
一幅脱落褪色的古壁画。烈阳此时就站在这幅古壁画前,仰视着。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是一大片黑漆漆的沼泽地,里面瘴气弥漫,白骨森森,一看便知是生灵死地。沼泽中心却有一条赤瞳闪烁的九头巨蛟,张着血盆巨口,跃然画上。巨蛟周围则围绕着一众挥舞青铜华剑的小人,似是正在与巨蛟殊死搏斗。
“这是青铜铸剑灭魔蛟!”醉儿仰望着壁画,轻轻说道。
“什么意思?”苏幕看着壁画发问。
一旁的小麻脸乜斜着他,嗤笑道:“兄台竟连‘青铜铸剑灭魔蛟’的故事都没听过吗?”
这小麻脸自然就是靖南了,只不过却是一副小叫花的装扮罢了。
苏幕正眼不给他一个,目光紧锁着醉儿,道:“那是什么?”
如此不被人放在眼里!
靖南顿气得龇牙咧嘴的,正要上前理论。
还是脓包脸及时拉住了他。这脓包脸自然就是明潭了。
“青铜城的前身本是一片生灵死地。”醉儿敛目看着苏幕,“名无归沼泽。”
苏幕剑眉微蹙,轻轻道:“无归沼泽,有去无归。”
醉儿神情严肃,点了一下头,望着壁画继续说道:“无归沼泽各路高阶妖魔鬼怪聚集,其中魔性最强的当属这九头赤瞳魔蛟。”
“太荒末世,九头赤瞳魔蛟率领魔众布‘生灵灭’邪阵,引赤红之水霍乱天下,残害生灵无数。”子彦在一旁接道。
醉儿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曾经,愤然地接道:“当时的八统十分混乱,各门只顾着利益相争,对天下之事不闻不问,任由着妖魔霍乱天下。九头赤瞳魔蛟见无人管制,便愈发的放肆,意图挣脱天地束缚,率魔众冲出沼泽。”
烈阳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颤抖着道:“那夜电闪雷鸣,血雨腥风不绝,我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似回到了曾经,从他的眼里可看到那夜不绝的电闪雷鸣,血雨腥风。
明潭直盯着那一众挥舞青铜华剑的小人,道:“可那时的烈阳馆主还只是个小小的散仙,那时的青铜馆还只是个小小的青铜馆,又哪来对付九头赤瞳魔蛟的实力!”
苏幕移目看向烈阳,道:“所以明知敌我力量悬殊,他还是挺身而出了。”
烈阳的目光如炬,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黎民遭难,即使我真的很弱小。”
苏幕皱了皱眉。
“那一战持续了七个昼夜,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门人弟子们一个个倒在我面前。”烈阳转眼看着神龛,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众人跟着望去,那神龛之上整齐排列着一排又一排的灵位。
“我们的胜利是用血换来的。”烈阳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剑,凝视着。
华丽的剑鞘,里面装得却是一柄旧得不能再旧,破得不能再破的剑,已完全没了剑的形状。
烈阳的眼中满载崇敬之情,道:“其实,青铜馆并无什么神兵利器,有的只不过是一把不像剑的剑!”
醉儿轻轻道:“而就是这把不像剑的剑造就了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青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