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能。”韦修齐笑看着她，“只要你愿意，我以后可以经常说。”
这句话的暗示有点明显，但细想，还是抓不到清晰的旨意。沈曼青冷静了一下问道：“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真的有些突然，我还以为……”
韦修齐问她：“以为什么？”
沈曼青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她心里聚集依旧的疙瘩，“我是想说，舒婉呢，她最近怎么样？”
韦修齐想了一下，先回答了她刚才的提问，“我和你说这些不是突然，而是早就想说了，只不过这次我们没见面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就忍不住过来找你。”
说完后他又皱着眉道：“舒婉还是那样，不过我跟你说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在我心里，你是你，她是她，我跟她已经过去很久了，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让她有什么越轨的想法，你放心吧。”
沈曼青心里终于豁然开朗了一角，上次在韦修齐家里吃那顿饭的时候，他和舒婉之间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亲切默契的感觉，她以为他对舒婉有不一样的感情，没想到他今天却来跟自己说了算是表白的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对舒婉不够了解，韦修齐总说她不幸，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不幸，就问道：“舒婉到底怎么回事？看她样子很有教养学识，怎么就过得不好了呢？”
韦修齐笑了笑，“先不说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曼青垂下眼帘，小声问道：“什么……什么问题？”
“我说我以后经常跟你说我想你这种话可不可以？”韦修齐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起来。
沈曼青迟疑着，她看向韦修齐，但另一个人的面容又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她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低下头说：“我需要想一想。”
韦修齐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他半晌才点点头，“好，我明白。”
沈曼青心里也懊恼纠结不已，她抱歉地道：“你知道我的情况……”
韦修齐知道她指的是跟洛南骁之前的那段婚姻，“我会等着你的答复。”
沈曼青轻轻点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是个果断的人，一旦想清楚了要跟韦修齐在一起，就不会再把洛南骁放在心里，因此她需要更加慎重地考虑。
之后，韦修齐又跟她说了舒婉的事，她想只要听过舒婉的遭遇，没有人会不同情她。
要是一般人遇到她这种情况，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离婚就可以解决问题，但她不行，丈夫是高官，背后还拥有一个强大的政治家族，为了名声，他们不会允许她离婚。她就像被囚禁在一座用冰冷的铁打造的牢笼里，想要摆脱实在太不容易。
从那天之后，沈曼青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如果舒婉求她放弃韦修齐，她会跟她丈夫争取离婚，会追求韦修齐跟他重新开始，她要不要答应，因为她实在很同情舒婉。
韦修齐到了桐城，肯定会见舒婉，舒婉夏天去京城出差，他们见过几次面之后，一隔也有两个多月没再见过。
韦修齐之前能感觉到沈曼青对舒婉有点在意，这次她明确提到舒婉之后，韦修齐就更加谨慎了些，和舒婉见面之前还和沈曼青说了一声，搞得沈曼青还挺不好意思的。
他们约在饭店见面，韦修齐第一眼看到舒婉就觉得她状态不大对，果然，他刚问了一下她近况如何，她就擦起了眼泪。
韦修齐连忙给她递纸巾，担心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舒婉擦干净眼泪才说：“我是最近才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固定的情人，那个女人最近还怀孕了，竟然还跑到学校去找我……”
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我回去跟他说，他显得很冷静，说我一直没有孩子，正好现在别人有了，等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就带回家来。我忍不住说要跟他离婚，他说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让我死了这颗心。”
韦修齐听完气得拳头捏的咕嘎响，但他不可能真去把林阳平怎么样，最后只好安慰舒婉一番，“你要离婚，我百分百支持你，如果你不方便找律师，我去帮你咨询。”
舒婉点点头，“我肯定会离婚，我实在受不了了，如果再在那个魔鬼身边呆着，我一定会疯的。”
韦修齐说：“那我回去就找律师帮你咨询。”
菜虽然上桌了，但两人都没有一点胃口，舒婉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蔬菜，半晌都没喂进嘴里，脸上都是心事重重、黯然神伤的表情，许久她才对韦修齐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生孩子吗？”
韦修齐想了想才说：“你身体有问题？或者你一直在避孕？”
舒婉摇头，“都不是，因为自从结婚以后，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他对我还有新鲜感，我们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之外，后来他就再也没有跟我有过夫妻之实，我们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一张床上睡了。”
这确实有点不可思议，韦修齐很震惊，舒婉又不是长得丑或者有缺陷，相反她很有女人味，这种事出在她身上实在让人想不通。但说起这个话题，如果是两个女人之间还好，但韦修齐是个男人，他多少有点不自在，就沉默着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就是个变态，在那件事上只追求刺激，他对我提出过几次过分的要求，我没有答应他，他就再也不……”舒婉继续说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倾诉出来，也不管是不是私密的，难以启齿的。
舒婉看了一眼沉默的韦修齐，也觉得自己总说这方面的事不好，她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头发，精神状态好了一些才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这些事我平时从来不跟别人说。在学校里，那些同事都以为我过得很好，因为他的身份，都不愿意跟我走得太近，我根本没什么深交的朋友。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把所有委屈都说出来，如果让你尴尬了，不好意思。”
韦修齐抬眼看她，“这……没什么。”
舒婉低头沉默片刻，赶紧换了话题，“你最近没有拍戏，来这边是有别的公事？”
韦修齐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没有公事，我是来看沈曼青的。”
舒婉睁大了眼睛，“你来看沈曼青？”
韦修齐点头，“她最近在这边拍戏。”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显表达什么意思，但他一切要说的又都包含在里面了。舒婉脸上的神情逐渐暗淡下去，她低头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因为慌乱把筷子打翻在了地上，又连忙低头去捡。
之后舒婉就再也没说什么，韦修齐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他不是迟钝的人，早就感觉到舒婉对他的依赖，但他很清楚自己对舒婉只有同情，没有别的感觉，所以这种时候他不想也不能多说什么。
韦修齐劝舒婉再吃点东西，舒婉夹了几筷子菜喂进嘴里，感觉食不知味，很快就放下筷子，最后又匆匆离开了，韦修齐说要送她也被她拒绝了。
韦修齐有些担心她会想不开，就一直开车跟着她。她打车在城里绕了一圈，最后在一家酒吧门口下了车。韦修齐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跟着她进了酒吧。
舒婉喝了很多酒，不停有男人过来跟她搭讪，她都冷着脸拒绝了。在另一波男人过去纠缠了她一会儿之后，韦修齐终于忍不住现身。
舒婉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半晌才指着他说：“你……是韦修齐？”她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笑着说，“对不起，我看错了，你不可能是韦修齐。”
“我是韦修齐。”
舒婉又看了许久眼前的男人，突然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韦修齐把她从吧台边扶到附近的卡座里坐下，什么也没说，就看着她哭，他相信她需要发泄。
舒婉哭了几分钟才停下来，她拿出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对韦修齐说：“我今天不回家了，你觉得可以吗？”
韦修齐想到她家里的情况，大概对她来说夜不归宿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劝她道：“你还是回去吧，先忍一忍，如果他们揪着这件事不放，对你会很不利。”
舒婉呆呆地看着韦修齐，许久才反应过来似的，但她摇了摇头，坚决地道：“不，今晚我就不回去。凭什么他能夜不归宿，在外面找女人，我就非要每天回去面对守着冷屋？”
她说完又对韦修齐说：“我现在还很清醒，所以还需要酒，你帮我……买酒。”
“你不能再喝了。”韦修齐声音低沉冷静，似乎有平复情绪的功效，但对此时的舒婉却没有作用。
“你不帮我买，我自己买。”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拿起包就要走，韦修齐拉住她，见回家的事说不通，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对她说：“你不回去，至少应该打个电话，随便撒个谎也行。”
舒婉直直看着他，像是在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