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阿朵陪同阿弩过来,道是七百奴隶已经准备好,李破就让云蕴霖并高飞高远随同阿弩去看一看。
阿朵就跟蕴星说起,红衣部落的一百人都是曼玛凑齐的,色尔曼说一个奴隶也拿不出来。因为曼玛是阿弩的姑姑,阿弩的父亲也帮忙凑了几个。
蕴星奇道,色尔曼为何不找黑衣部落借点,何况乌尔玛是要嫁到黑衣部落。
阿朵告诉她,乌尔玛已经与黑衣部落的表哥解除了婚约。
蕴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李破,乌尔玛这是还不死心呀,又问:“黑衣部落的就答应了?”
阿朵冷笑了一下,道:“两方都不愿意再结亲了。如今黑衣部落想跟我们家结亲呢。”阿弩有好几个妹妹,不过白衣部落一向不愿意和黑衣部落亲近。
蕴星就想起皮罗杰来,曼玛打算到白衣部落选一个妻子,对于皮罗杰,她一直挺喜欢,于是她郑重拜托阿朵多看顾皮罗杰。
阿朵说:“不用你拜托我也会的。皮罗杰是阿弩的小表弟呢。”又说起皮罗杰现在看到她特别亲近,“他是把我当成你了。”
蕴星想了想,道:“这事儿你们能不能就禁口,不要让人知道。”他一辈子不知道,就这样和阿朵亲近也好。
李破在旁边听到了,知道蕴星是为了皮罗杰那小子。阿朵有些为难,那么多人都知道她与阿弩去了中原,她哪里有办法去封住众口。
李破冷冷地吩咐道:“你要记住,当初那个是星儿,不是她。”他指了指云蕴星。不关心皮罗杰,他得好好护着蕴星。蕴星到南番的事,他会下封口令。
阿朵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来应了。她很庆幸当初遇到星儿很投缘要了她来。不然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南番举族都难以承受东海大军的怒火。她早就看出来,东海人深入十里大山就是为了救她回去。谁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不能得罪的人物呢。
云蕴霖诸人很快就回来了,此次南番人老老实实就办了,七百青壮并无不妥,李破又对阿弩说,这些人中如果有已婚的,家眷乐意跟从的,让他一并都送来。
阿弩一口答应了,心想幸好大巫师有先见,尽量选的单身无拖累的,不然南番就要被一下子移走上千人了。
李破又问他王廷是否已经筹备完毕,人心收拢情况等。阿弩表示这些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于是李破道:“你觉得没问题了,各部的老头领就可以放出来了。”他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阿弩看他语气中已经有不耐烦了,就准备告退了,临走前说他和阿朵准备择日大婚,希望他们参加了婚礼再走。
李破可有可无,蕴星倒是有点兴趣,但又担心误事,如果不耽误行程就可以。
阿弩善于察言观色,道是大婚诸事已准备妥当,请李破定个时间。李破也不客气,说:“明日是个好日子。”
阿弩等人走后,蕴星看着李破就笑起来。李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并不问她。蕴星就觉得没劲儿,每次都这样,一点没有好奇心,让她想嘲笑他都不行。
好在高飞看到了,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蕴星巴不得这一声儿,赶紧说:“你家将军可以做大巫师了。”南番人的婚期可是大巫师在神灵面前申请的呢。他倒是随意,人家终身大事的时间,随口就来。
不过正如阿弩所说,白衣部落早就做好了阿弩大婚的准备。阿弩回去后就把他组建的王廷的人召集起来,都是年轻人,爱热闹、动作快,各自领了事儿就准备起来,到了第二日午后,太阳海边搭好了华美的鲜花台,从阿朵的帐篷到花台之间,又分布着八个大型的鲜花环门。
南番人因为祖先传说的缘故,对花环有恒久的情结,除开花环门,那花台分明也是无数的花环围成。南番不论男女老幼,都擅长用鲜花编织各种花环,再以花环凑成各种图案。蕴星一边看着,一边叹气,南番人手好巧。
她又去看了阿朵,阿朵今日不能出门。南番人结婚和汉人一样,也是黄昏时候,她一个人待在帐篷里等天色欲婚。其余三个巫女陪着她,看蕴星来了,就退了出去。
阿朵似乎有点紧张,拉着蕴星的手臂平时用力。她说:“星儿姑娘,你知道,我也是汉人。”
蕴星点头,道:“你还是叫我星儿吧。”若是崔家没有遭逢大难,阿朵也是养在深闺的贵女,不知道会嫁给谁呢。如今嫁给阿弩,也未必不好,看样子阿弩对她还不错。
阿朵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临近结婚,紧张得话也多了。她就跟蕴星说起他们家当初在中原也是大户人家,被皇帝灭了门,父亲一个人逃了出来。她问蕴星:“阿弩知道我是汉人,他现在喜欢我,不在意我是汉人,将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蕴星觉得,就算阿朵不是汉人是南番人,若阿弩变了心也是没办法的。于是她委婉劝道:“你想得太多了。”
蕴星回去就有些闷闷不乐,生在这样的乱世,她其实也很担忧自己的未来。李破冷眼观察,她分明是高高兴兴出去看热闹的,怎么回来就垂头丧气了。
他看了高远一眼,高远就把奉命保护她的两个侍卫招来问了,跟李破说去看了阿朵。
李破还是不明白,就问她怎么了。
蕴星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担忧,只说阿朵一个汉女,在这里做南番的王后,以后南番人要欺负她,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又说,其实就算有娘家人也没用,曼玛的娘家给力吧,古力一样欺负她。不过娘家给力,男人顶多就是冷落的那种欺负,若娘家都不给力,还不把女人往死里整。那有个强大的娘家还是好一点,只是冷落而已,像曼玛,有了皮罗杰之后,也不稀罕古力了吧。阿朵若有了孩子,会不会也不在意阿弩的宠爱了……
李破情不自禁又弯起食指敲了敲她的头,她还真是一个热心人,谁的事儿都要操心。偏偏他又不忍心她这样情绪低落,就道:“阿朵的事儿大巫师有安排。”人家有亲爹呢,用得着她这样子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