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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二人世界

第十六章·二人世界

山峦叠起,波涛汹涌,软硬适中,颇有弹性啊。

颇有弹性的某位晕晕乎乎的皱眉想要看清眼前,她扶着额头闭了会儿眼,对着门口的纳兰方觉招招手。

“趴够了没?”冷不防头顶一句话杀气凛凛。

楚云起慢悠悠撑起,顺势靠向玉幼清的肩,一脸色意昭然的道:“舒服,惊喜。”

玉幼清侧身一让,冷冷道:“传闻中陆小公子穿花过柳阅人无数,这都看不出来?”

楚云起干脆躺在玉幼清的床上不起来了,眼皮一抬就能瞧见美人美背,微微汗湿,如山间微雨中的野百合,幽幽散发着属于自己野性而纯粹的香气。他支着脑袋,伸出手比划着她那只需拇指和中指就能比划过来的腰,惊叹于这盈盈一握,又竖起食指虚虚描画过她后背那一条深凹的线,声色放低的笑道:“女人,要在床上才能看清楚。”

话音刚落,锦被兜头盖了下来。玉幼清下床一个转身将挂在屏风上的外袍罩上,抱起屁颠颠跑过来的纳兰方觉,语重心长道:“纳兰方觉,你记住,不知廉耻的男人,叫傻逼,也要被浸猪笼的。”

纳兰方觉似懂非懂点点头,搂住玉幼清奶声奶气道:“姨姨,一起睡,一起睡。”

蒙在被子里的楚云起微微一笑,他翻身站起,一把从玉幼清怀里接过纳兰方觉,又道:“男人才和女人睡。”他顺带朝着玉幼清抛了个媚眼,又说:“你一个小屁孩,自己睡。”他边说边往外走,将纳兰方觉交给屋外侍女,嘱咐了几句,才又转回屋子里来。

“睡觉。”

玉幼清一巴掌呼在楚云起脸上,摁倒一旁,慢吞吞往外走,没走几步,晃晃悠悠眼看要倒,楚云起忙紧走几步揽住她,横抱而起,“你身子弱,扶息丸效力太强,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好好休息。”

玉幼清警惕、询问的眼神盯住楚云起,楚云起嘴角斜斜一勾,“毒药。”

玉幼清白他一眼,不挣扎不反抗,舒舒服服躺他怀里,闭上眼养神,“还有吗?给我几颗。”

楚云起将她放在床上的手一顿,他转身给她倒了杯茶,顺手递过去一个瓷瓶,道:“哝,还有两颗,送你了,预备毒谁?”

玉幼清瞄了一眼,接过来在鼻尖一过,她不懂药,自小也未曾闻过什么药味儿,只是觉得鼻尖是香的,那香味儿若有若无,掺杂着一股火灼后的味道,只是灼的是什么,她却想不到,一过即收,她将瓷瓶塞进怀里,若无其事的喝口茶,道:“皇帝。”

楚云起微眯眼,“哦?”

“毒死皇帝,天下大乱,我再赖到你头上,谁还管什么玉慎儿,天大地大,我便自逍遥。”

“玉慎儿……你就这么不想嫁我?这么想跑?”

玉幼清忽然打断楚云起,直直逼视着他,“嫁你?留下来?玉慎儿是做皇帝的棋子?是做你楚云起的棋子?还是做卫寻的棋子?这盘棋有多少人在下?有多少双手在操控?有多少人想要利用玉慎儿想要吃掉玉慎儿?”她话说的急,嗓子冒火般的干,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背上伤口隐隐作痛,眉头便紧紧皱起,心中愈发烦躁,手中对着床板重重一拍,“怪只怪,这一重身份。楚云起,我若不是玉慎儿,一个路人被人追杀,掉落崖下,你救是不救?”

楚云起眼风一厉,猛地朝着床上的玉幼清扑过去,带着她骨碌碌往床的里头滚。

玉幼清被他突如其来一扑,待反应过来要推,却一眼瞥见床板下突然刺出的一排排银色尖刺,长而锋利,直直刺到床帐顶,不留一丝缝隙,尖刺一排紧接着一排刺出,逼得楚云起和玉幼清两人相拥着往床内缩。

耳边刷刷声不断,玉幼清吓得紧闭着眼,埋头躲在楚云起怀里,忽然滚动的身形一停,耳边刷刷声也忽然一断。

楚云起拍拍玉幼清的背,她似乎还没回过神,此刻觉到自己后背紧贴冰凉的墙壁,楚云起挡在身前,扼得她胸前难受,她艰难的钻出脑袋,才发现,她和楚云起两人被逼到墙边,楚云起后背就是尖刺,幸好离墙壁稍有一段距离,但这距离着实短的很,勉强能容下她二人。

此时她和楚云起紧紧相拥,半分动弹不得,她双手正摆在他胸前,恼的掐住他的胸尖声道:“楚云起你个变态,床上设什么机关!”

楚云起吃痛的发出嘶声,陪着笑脸答:“原本这君竹苑可不是为你准备的,谁知墨绿会安排你住这里,谁又知你会触动机关。”

“那你还不赶快解开这机关啊!”

“这机关得从外头解。”

“那就叫人啊!”

“刚才我出去,把人都支走了,这会儿估计都离得远远的。”

玉幼清抬头,怒视楚云起。她的唇擦过他的下巴,他忽唇角一勾,低下头来,这姿势,便颇有她将唇送到他嘴边索吻的架势。

两人距离太近,鼻尖绕着彼此独有的体香。每次见她,身上香味儿总有不同,即便是同一日相见,也有不同层次,可这次她沐浴过后,身上散发出的却是完完全全她的体香,夹杂着药香,带着点野,带着点魅,也带着点纯,很干净却同时很吸引人的味道,想探索,想深究,想再进一步深陷进去,他轻轻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玉幼清没有这个闲情逸致闻什么体香,虽然一定有人来救,总不能这样难受的等上一夜,但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扯着嗓子喊:“有没有人啊,你们家爷被自己机关困住啦,快来人呐,着火了走水了你们家爷亮出钢管跳脱衣舞啦!喂!救命啊!”

“救。”

刺耳的呼救声里,她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她诧然抬头,鼻尖一瞬擦过他的鼻头,唇正正堵上。

玉幼清要躲,楚云起竟按住她后脑,不许她动弹半分,他的手本就一只护着她的背,一只手护着她的头,此时两人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头了。他垂首看她,沉默,她看进他眼里,那一双认真的眸子突然让她说不出话来,然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楚云起瞧着玉幼清轻轻无声挣扎模样,缓缓叹了一口气,道:“我会救你,哪怕你不是玉慎儿。”

玉幼清一怔,原来,他是在答她刚才的问题。

“我会救你,因为你是你。”

因为我是我?哪怕我不是玉慎儿?柔软的唇因着言语的开合相互摩擦,玉幼清抿嘴,尽量往后缩,那般柔软的触感却叫她觉得有那么些熟悉,好像……好像……像什么来着……

“无论是谁,因我卷入这朝堂纷争,我都会救。”楚云起又道。

玉幼清皱眉,这原因,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她用力后撤,“放开我!”

楚云起笑了,做出一脸无辜模样,言外之意,你叫我怎么放开?

玉幼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她瞪着他,偏就瞧不惯他这副贱不兮兮的模样,张嘴一口咬住他的嘴,恶狠狠不留力,含糊不清道:“我叫你不放开!”

“呜呜呜呜呜……”楚云起疼得泪花的都出来了,按住玉幼清的后脑赶紧稍稍松开。

玉幼清意犹未尽的又重重加力一啃,才松开。刚一放松,后脑勺他的手猛地一推,他刹那堵住她的唇,眼角眉梢得意之色起,趁她恼羞成怒,舌头灵活的叩开她的齿关,攻城掠地,在她再次想要发狠咬下来之前,迅速撤离。

笑意止不住的蔓延开,楚云起回味着那一霎的馥郁香甜,可惜这是只未驯化的小野猫,不能停留太久。他垂眸,她正一脸茫然,“香,好香。”

玉幼清从突然涌来的思绪中抽身而出,下意识问道:“那夜密道里、水中,是……你?”

楚云起往前凑了凑,笑嘻嘻道:“要不要再感受一次?”

玉幼清翻了个白眼,亮出两排白白的牙齿,重复道:“要不要再感受一次?”

楚云起按在她后脑勺的手当真用力往前推了推,玉幼清立马认怂,垂下脑袋往他怀里扎,这样总比正面对上他的脸他的唇要好,埋在怀抱里的声音变得呜呜噜噜,“你快点想办法,难受。”

楚云起瞧着这只偶尔温顺的小野猫,勾唇一笑,还是病里撒娇的猫儿比较可爱。这一刻的软玉温香,多享受一时是一时,况且,当初设计这机关时,就没想留手,若从里头解,当真只有更凶猛。

“喂。”玉幼清见楚云起久久不言语,小小声的出声提醒,二人此刻的姿势着实扼得她难受,她小小的挪动了一下双腿。

“别动!”楚云起忽然厉声道,双腿一缠将她不安分的腿阻住,耳边却已听到细细的机簧转动声。

玉幼清不以为然的看着楚云起,突然这么凶做什么?不动就是了。她老老实实呆着,背脊猛地一紧,楚云起手上力道突然加大,似乎想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转动,毫不怜惜的扭动着她的身躯,引得她身上各处都火辣辣的疼,似乎是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焦急,玉幼清推着他的前胸,“你干什么……”

一句话话音未落,玉幼清身后一空,两人再一次骨碌碌滑落!

玉幼清失声叫出口,随即钻心的疼痛传来。

这一次似乎是在山体之中,身下凹凸不平,锋利坚硬又有些湿滑。

玉幼清恼怒之意冲上头,“楚云起你个疯子!”

一句低低的怒骂,在这封闭的山体中显得格外空而亮,楚云起心微微一沉,不作言语,他只尽力护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肘向外,去格挡那些凸出的锋利岩石,隐忍里断断续续传出闷闷的声音。

这个庄子依山而建,君竹苑里辟出温泉室,所以所有的屋子都是依着山壁而建,屋内设置大多都是将床榻摆在依着山壁的那一面,可有微微的热意传出,才有了这一次的事故,不过到底是不是意外,还要另当别论。

或许只是一瞬,或许很久,玉幼清已经快要疼得麻木了,下落的趋势终于猛地停了下来。

似乎是她先撞上的山壁,却没有撞击感,大约真的是麻木了。她晕晕地想了半天,脑子里好像真的转得变成了一团浆糊,这么想的时候,胃里马上翻腾起来,她推推搡搡着爬起,在黑暗里凭着感觉换了一个方向,半撑着身子呕吐。

有人轻轻抚着她的背,半晌长长一声轻叹起,“对不起。”

手下,她的背脊轻轻一颤。

玉幼清渐渐止住吐意,病中的人总是特别虚弱,她却有些后悔他背着她走在雨中时,她说的那一句“能不能放过我”,她摸索着山壁靠着,轻轻的喘息,没有气力也不想再开口。

楚云起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火光刺得她微微闭眼,楚云起已轻轻抓住她的脚踝,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药,给她腿上的擦伤上药。

“嘶……”她缩了缩腿,滚落时没注意,腿上竟被划出一道十几厘米的伤口,伤口有些深,还嵌着些黑黑灰灰的小颗粒。

楚云起一边小心翼翼将那些颗粒剔除,一边道:“忍一忍。”楚云起抬头,玉幼清正木然看着腿上的伤,竟没有反应,瞧着丝毫也不紧张这伤会留疤,他记得上次军营里,她即便是手上一处小小的擦伤也要紧张半日。

他拍拍她的腿,故作轻松的道:“玉慎儿,你放心,即便是留了疤变丑了,夫君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玉幼清收回腿,转开脸,藏在火折子照不到的暗影里。

楚云起生平第一次无措,眼前一黑,大头朝下栽在玉幼清的怀里。

玉幼清皱眉,抬手,一个微微让开的姿势。

火折子落到地上,灭了。

再次回到黑暗里,玉幼清慢慢摸着捡起火折子,再次点亮。

楚云起还是没反应,她观察了他半晌,右手肩膀脱臼后刚复位不想动,左手拿着火折子没法动,她动动身子,楚云起翻倒在地,一张脸煞白。

她忽然有些紧张,不安的开口唤:“楚云起?楚云起?”

“喂,你……别装死,楚云起?喂……”她无措的拿着火折子照向四周,试图寻找些什么,明知道这里处于山体内部,这样做总好像能有……寄托。

四周除了山壁,仍是山壁。

甚至,连一条通道都没有。

看来,这个机关就是为了要困死落入这里的人。

“楚云起你个疯子……”她一边摸索着滚下来的那个坡,思忖着爬上去的可能,一边喃喃自语,“你说你是不是变态啊,没事在自己屋子里设什么机关,设了机关好歹也留条后路,把自己套进来了吧,你说你这是不是……那什么……什么蚕宝宝吐的丝什么把自己缠起来了?”

“作茧自缚。”空空的山体里低低一阵笑。

玉幼清动作一顿,她深吸一口气,憋出一个鬼气森森的笑,转过脸。

“那就快点出去!”

“哎呀……”楚云起轻的不能再轻的发出一声感叹,嫌弃的堵住耳朵,待到山体里的回响彻底消失,才对着露出标准微笑而眼神杀气腾腾的玉幼清摊手耸肩,表示没办法。他方才倒是真的晕了一瞬,只是一瞬而已。

玉幼清冲着他的脸扔火折子,“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嘘……”楚云起接住火折子,揽着玉幼清躺下,高举着手,道:“既然没办法,那就安安心心等着吧,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你看。”

火折子微弱的光芒闪烁着,照出岩石上一点点晶亮,很像夜空中眨眼的星子。

“你真的没办法出去?”

“没有。”

“这不是你设的机关吗?”

“机关被动过手脚。原本不是如此。”

“什么意思?”玉幼清翻身坐起,想起那时楚云起急得想和自己转个位子。

楚云起苦笑一声,手枕着脑袋,“他们得了卫寻的意思,不敢再对你下手,就把心思动到了我的身上。万俟宗是个意外,所以卫寻才来不及救你,所以我的护卫才敢不听号令,没有围在你身侧,所以我,也来晚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快到能在这里,动手脚。”

“卫寻?”他的话让玉幼清听得有些晕。

这丫头听人说话怎么从来不抓重点,楚云起翻身坐起,凑到玉幼清面前,一张绝美的脸在火光里如飞过虹霓的七彩神鸟,“我说,他们把心思动到了我的身上!”

玉幼清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向着四周的岩石摸索,这里位于山体之中,微微湿热,他们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没有窒息之感,说明这里一定还有更大的空间,她刚才就嗅到空气中有极大的水腥气,如果不能原路返回的话,必须另找出路。

“楚云起,我真看不出来你是真纨绔还是假脓包。”她夺过火折子照明。

“嗯?”楚云起饶有兴味。

“真纨绔未必没有头脑,假脓包却……”玉幼清自小生活在法国,虽在家里都是用中文和父亲对话,但依旧将法语作为自己的母语,所以常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她顿了顿,又道:“五年前你回到齐都述京,五年来你臭名远扬。”

“只要出现在人前,便是一副酒醉模样,无论什么场合,说话从无顾忌,不光名声不好,也得罪了不少世家、官家。”

“说到你失踪,那更是家常便饭,你府里小厮一开始还紧张不已,到后来干脆不管,因为一定会在清音阁这一类寻欢作乐的地方找到你。倒是商人各个喜欢你,巴不得你日日上门。”

“还有赌。数不清有多少次在酒醉不省人事的情况下签过陆府和其他人的卖身契、云猊军中的卖官契、房契,甚至在三年前,大齐与东临开战之前,竟与东临派来的使者签下免战条约,条约内容过分的令人发指,以致在东临,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髫小儿,皆知大齐的天授大将军陆腾竟有这么一个混蛋儿子。”

“但是。”玉幼清话锋一转,“即便是这样一个到处惹事、闯祸的你,还是平平安安,没有王法的继续着你的逍遥日子。”

“所有你得罪狠了的世家、官家,最后不是不敢说话,就是下场很惨。所有你签过的契约,最后都会牵扯出一些案子或秘密。”

“你的父亲,大齐的天授大将军,战场上饮血的神,对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似乎都没有管教过你。然而他并不是不会教儿子,见过陆丰的人都知道,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一名军人教导出来的儿子。他正直,守规矩,没有一点军人不该有的不良习气。”

“大齐的皇帝也似乎对你有所偏爱,除了上面所说你闯的祸,哪怕你一个月内闯大理寺三四次,每一次都险些火烧大理寺,他都没有生气、怪罪过你,任由你在这样重要的一个地方乱来,如果还看不出些什么,那就真的是又聋又瞎了。”

楚云起垂下眼眸,转开脸,语气显得有些敷衍,“原来我的未婚妻那么了解我啊。”

玉幼清再次翻了个白眼,“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其实也不知道上面的这些事和人跟你到底有些什么联系。但至少在我看来,装傻是最笨最傻的一个方法。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你傻,就放过你。更何况,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你当真那么傻。”

“相反,若你只是一个将军府的小公子,一个纨绔公子哥,有点小聪明小头脑,你的敌人反而会轻视你。”

楚云起似乎很认同的道:“还是我的未婚妻聪明。”黑暗里她带着光芒,认真的寻着出路,一点一点不死心的摸索着,他慢慢侧身靠在墙壁上,看着她,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你太单纯,太天真,或许也不怎么会撒谎,你永远不懂久经官场、将权谋当枕头枕的人,自己在心思缜密的玩弄计策之时,是如何揣测他人的心思的,因为自己的复杂,会理所当然的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就像说太多谎的人不敢再相信别人。

“别找了,留点……”

“啊。”玉幼清忽然一声轻呼,欣喜的回头向楚云起招手,“这里的岩石有松动,好像可以推得开。”言罢,伸手按在石头上往前推。

岩石被轻易推动,看样子像是一道门,玉幼清没费多大力气就推动了。

她此刻满心扑在可能出去的心思里,也就没在意掌心有些黏黏的。

一整块岩石齐齐向前移动,那一侧竟是空的,岩石被推出去之后立刻往下坠,玉幼清刚想收回手,却发现手已经被黏在岩石上了,人立即因着岩石往下掉,她心忽然吊起来,连惊呼都忘记。

从滚落下来就一直没挪地方的楚云起刹那跳起,然而已经来不及,他完全没有料及,此刻他全身扑过去,指尖擦过玉幼清的鞋底,虚空中一抓,只抓到她的一只鞋。

嗵!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山体内部。

半个身子露在空中的楚云起脑中有一霎的空白,他愣愣的看着下面,空白过后风起云涌,他大声呼喊:“玉慎儿!”

下面是一条河,摔落的岩石激起不小的浪花,但山体之中的河流不会湍急,楚云起小小庆幸,也知道她识水性,不会被卷走,一边呼唤,一边寻着法子下去。

楚云起从两边靴子里各抽出两柄薄如蝉翼的匕首,一路插进岩石之中,慢慢爬下去。呼唤声里他慢慢开始焦急,那么长的时间,她为什么还没有浮出水面?难道水底还有杀招?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他加快手中动作,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米的高度时跳了下去,一个翻滚站起。

忽觉暗色更深,忽觉心间一凉。四周暖意融融,这暖,却近不了他的身。

眼前是一条河,一条翻滚着、沸腾着、冒着泡的河。

河水咕嘟咕嘟,一声声如千年以来的寂寞,翻滚着用这样的声音昭示着它的凶恶,似乎像是在向这千百年来唯一来造访的他示威。

确实,他害怕了。

沸水,人落下去,见肉见骨,再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腰间还别着她的一只鞋,鞋内犹残存着她的温度,鞋尖兀沾染着她的鲜血,那一双紧握的手在轻轻颤抖,挟着怒气,卷着即将而来的雷雨。

无尽的黑暗里,河水沸腾的声音是战鼓,有人慢慢站起,被撕扯成条状的袍角轻轻一舞,落下,犹如战旗,会在厮杀的那一刻真正翻卷而起。

楚云起的目光,落在玉幼清落下的地方,片刻的停留过后,他平静转身。

哗啦

一声不算响却显得突兀地水声自他背后响起。

他霍然转头,手上的鞋掉落在地,轻轻一声,啪。

四下里茫茫一片黑暗,除了咕嘟咕嘟的声音,再无其他。

他凝足目力搜寻,河面上或有漂浮而起的石块,引得他的心亦一浮一沉。

楚云起走到河边,沿着河道慢慢的走。他不敢相信她还生还,却因着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声响,不死心。

“楚云……啊!”

楚云起回头,山体内黝黑,他只见到远远的似乎水中冒了个黑影,凝足目力再去看,却只能听见水声咕咚,随即安静下来。他略略皱眉,盯住这翻滚沸腾的河水犹豫了一瞬,山体内的河流不知流向,且只脚下这方圆三丈落脚处,但方才听到的那一声唤……

这一刻她的软语似在耳畔,“嫁你?留下来?”

“楚云起,我若不是玉慎儿,你救是不救?”

彼时他的回答是救,这段心念不过一瞬,他捡起她的鞋别在腰间,探手试了试水温,这一探间他心若遭重击,水温不过稍烫而已!当下不再犹豫,“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循着那声音而去。

未曾想这河流流势居然也颇急,他一入水便被顺势冲走,未来得及调整身形,整个人突觉身子一空,刹那坠落!

紧接而来又是一声,他再次落入水中,转身提气,几乎是立刻,他浮到了水面上。

相较于上面,这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水温也高些。洞顶压得很低,那“瀑布”似乎是人工凿出来的一片,到得这里,人若立在水面之上,头顶几乎便可触到山岩,叮叮咚咚间上头有水不断滴下来,加上方才那山体内的“瀑布”哗哗声,头顶还有翅膀扑扇的声音,这小小山体内一时之间竟嘈杂的令人心烦。

火折子湿了水无法再用,不过这里四周山壁不知为何隐隐四散着零星微光,他凝足目力四望,拍着水呼唤:“玉慎儿!玉慎儿!”

横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抓住了楚云起的手,楚云起心下稍安,“玉慎儿。”

“我在这儿。”玉幼清趴在一块漂浮物上,伸手去拉还在水里的楚云起。

楚云起一个翻身也坐了上去,他看看四周,扒拉着水往一处较亮的山壁那儿划。

靠近了才发现,这里不仅无处下脚,四周仅有的那一点点可供一人站立的地方竟堆满了白骨,他震惊之下挡在玉幼清面前。

玉幼清早已看见这些白骨,她嗅觉灵敏,又比他早到这里,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难闻又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气味,心中已有了准备,看到时反而平静无波。她轻轻拨开楚云起的身体,伸出手去够隐在那一堆白骨下的幽幽白光。

洞顶水滴在白光上,隐隐反射出这洞中景象。

“长明珠?”楚云起讶然。

玉幼清侧头看他。

楚云起伸手拿过长明珠,慢慢道:“长明珠之所以被称为长明珠,是因为其圆润似珠的外形。其实,外头是一层透明琉璃,里头那一层由专制此物的匠人打造出无数棱角,以用来折射光芒,而最里头一层,由液体包裹着烛火,至于这液体到底是何物,这烛火为何能身处琉璃珠中而不灭,大概只有制作此物之人知晓。只是……”楚云起眯起双眸,拖长声音而不语。

“只是什么?”玉幼清问。

“只是这长明珠原系燕氏一族,而这府邸,本是陆家所有。”楚云起正沉思着,听见玉幼清问,便想也不想都答了。

燕氏一族?燕回?玉幼清想起了猎场上见到的那个让她觉得有些矛盾的男子。这里,和燕回有关?她就着长明珠的光,四顾。

白骨蜿蜒出很远,不知有多少人为何死在了这里。洞顶低矮,不时有水滴滴落,玉幼清抬头,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她的心咯噔一下,抢过楚云起手中的长明珠抬手去照。

这一照,惊得她丢下长明珠,惊叫一声扑到楚云起怀里,埋头在他胸前,呼吸粗重,浑身颤抖不止。

骤然得美人投怀,楚云起诧异之下,双手小心翼翼抚上玉幼清的背,这连绵延丈许的白骨都没将她吓到的姑娘,这是看到了什么怕成这样?

一声惊叫里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过,吓得玉幼清拼命将掌间缩成一个球往楚云起怀里钻。

楚云起抱着她探手去捡被扔到一边的长明珠,去照洞顶。

一只倒挂而下的蝙蝠呲牙,张开双翼追着大部队而去。

楚云起好笑的勾起嘴角,收回长明珠,一低头间突然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个漂浮物,竟是由吹胀了的蝙蝠皮所制成。

蝙蝠身形较小,这仅能承住两人重量的蝙蝠皮筏,不知用了多少只蝙蝠才制成。他照着细细瞧了瞧,大约是困在这里的这些人为了逃命而制,只是才做了那么小一个,便再撑不下去了。

楚云起把长明珠收起,以防玉幼清看见这蝙蝠皮筏再吓到。

怀里,玉幼清小声咕哝:“你快……快点带我出去。”

玉幼清的这个小特点,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一直被楚云起和他那帮不怎么着调的护卫们拿来取笑,顺便再吓一吓她。她虽次次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到得最后还是抱头鼠窜,有什么要求或是条件,一一都应了。可后来的日子里,这样逗她的小把戏,一夜之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每每遇到这些一个巴掌就能抓握住的动物时,玉幼清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不记得自己见到的是什么,不记得自己说了做了什么,也不记得随后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她只依稀从后来楚云起嘲笑她的只言片语中,想到一些破碎的片段。

似乎自己赖以漂浮的那个东西就是由那种动物做成的,好像惊慌失措中她揪到了那动物的耳朵,后来说什么也不愿再坐上去,就那样泡在水里。

泡了多久也再记不清,脑中只有那动物在眼前闪过、在身下蹭过的画面,即便那些都是已经被剖的只剩下一层皮的。

她所迷迷糊糊能记得住的,是他也陪着她泡在水里,无声的抱着她、安抚她、忍受着她无休止的恐惧和哭闹,直到一抹光亮和嘈杂人声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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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逸南在江城的某职高,因为朋友的重伤,使得他不得不顶替他,完成他的电竞梦。唯一要注意的是捂好自己小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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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良名。姓名,传承了人的情、意、志,姓名,蕴涵了人的精、气、神,姓名,传达着天地之玄机。姓名虽不能直接决定人的一生命运,但好名字透着时代的信息,凝聚着深刻的寓意,寄托着人的理想、抱负和志向,助你树立人生的追求目标,激励你奋发向上,努力进取,在心理上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从而影响人的一生。如何为孩子取一个好名字?当名字成为自己人生的阻碍时,如何去改名?当你打算筹建一个公司或企业时,又如何为它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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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重来,叶溪选择离那些所谓的家人。怎料人在庵中坐,祸从天上降。一时善心招来王爷一只,平静的生活掀起波澜。偶尔动手算是提前预防老年痴呆,反正那些不属于人间的东西留着也碍地方。谁来一脚踹飞那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假道士?面对整天只会扮猪吃老虎的队友,不能更心塞。渣男渣女刷存在感?呵呵,关门放鬼。阿米豆腐,贫尼什么都不知晓。真公主蠢驱鬼师挑衅?一颗果子,借刀杀人,实在是太聪明。媒人登门,她要准备当王妃?王爷施主,贫尼和你说说佛法。没见过不曾落发的尼姑?阿米豆腐,那是施主你头发长,见识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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