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溪因为在学校留了一回,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她想要坐出租回家,但是天太黑,她自己又怕,只能选人多的地铁回家。地铁人很多,明目张胆的安全当然可以保障。
如果要坐到自己家所在的老城区,要坐四十几分钟。她本想找一个位置坐下休息,但是这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厢里的上班族都快挤成饭团了。
她扶着把手,靠在栏杆上睡了一会,过了一会儿听见广播里说到了市中心,接着就是大批人群往外走的脚步声。
因为是市中心,很多人的目的地都在这里,至于去干嘛,这就太多了。
市中心有全市最大的商场;有价值不菲的房子,那里基本都是在这个城市打拼了多年的人携妻带子住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中,她曾经的母校。
市中心下去了很多人,那车上自然就有空位子可以坐了。
她随便捡了个双人座的里面坐下,一坐下就趴在窗台,如果只是休息,她在睡觉的同时也会保留一部分意识,以便注意广播里说的话,坐过站了就完了。
睡了十几分钟,大概邻座来了个人,因为她在呼吸的同时察觉到了一丝中年男人身上独特的烟草味,她没有注意过多。
本来安放得好好的腿突然有一丝触感,她的睡意有些消散了,但是没有作声。
接着那触感越来越明显,让她相信了那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既然有触感,那就一定是人为的!她睁开了眼睛瞄了一眼,邻座果然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体面,看着像是哪个公司的老总。
管你哪个公司的老总,你在我这就是个变态!
她很生气,想要把那人揍一顿。
那个变态居然还在和人打电话,要不是亲身经历过,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人居然是这么一副真面目,虽然现在没有动手动脚了,但是刚刚的行为真的让她恶心得想吐。
地铁停了,她眼看变态要走了,也要跟着下去,就算下面的人再多,她也不怕丢脸了,再丢脸能比刚刚还丢脸吗?
变态做完事情逃跑的速度还真是一流,座位离下车门有二十米,她也追着过去,上次这个速度应该是高中运动会了。
“顾若溪!”她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本能地想挣脱开,但是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没有他的大。
变态的同伙!
眼看着变态已经走了,门也要关上了。她转身看了看“变态的同伙”。
呵呵,就是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室友”。
“你有病啊!”顾若溪眼看着即将关上的门气急败坏。
“顾若溪,冷静一下。”他平静地说,“我拍照了,你把视频直接给警察比你自己追下去结果要好得多。”
“你还拍照,你也是个变态啊!”顾若溪更加生气了。
苏明杰抓着顾若溪的手腕一直没有松开,现在她也这么抓着,把她带到刚才的双人座坐下。
“你现在下去追,市中心人那么多,估计你一下车就找不到他在哪里了。”苏明杰解释说。
顾若溪没有说话。
“不用担心,刚刚我在二中那里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他了,我就明目张胆地拍照,他就不敢了,你也应该感受到了。”他继续说。
“你看到了,你替我把他打一顿不就行了吗?”顾若溪质问到。
他笑了:“别人都没有看到这件事,如果我去揍他,那我就算挑事了,傻瓜,你难道想看着这么善良的我被无缘无故拘留吗?”
这声“傻瓜”叫得她措不及防,她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她还不知道。
“我们没那么熟。还有,你既然把那个视频拍下来了的话,就把它发给我。”
苏明杰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拿出了准备好的微信二维码放在顾若溪面前,装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那你先加我微信吧,这样我才可以把视频发给你。”
顾若溪虽然有微信,但是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摆设,加的人也都是好朋友,这突然要她加一个不熟的人,她有些顾虑了。
“算了,我觉得这事……也没那么重要,要不就不用了。”顾若溪说道。
苏明杰笑嘻嘻的表情消失了,像是挽回般说道:“顾若溪,这件事可比你想象中的严重多了,什么事情当然得从有点苗头的时候就开始行动啊。”
顾若溪本来就摇摆不定,听到这句话,朝又有了加微信的念头,经过自己的再三思考,她扫了一下苏明给的二维码,不过设置成了“仅聊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顾若溪想起来,既然加了别人的微信,连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是真的说不过去。况且当时就是自己的错,才让别人没了自我介绍的机会。
“我叫苏明杰。”
见到他的时候,顾若溪没印象,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镜头。
自己以前的时候曾经多次参加过物理竞赛,大部分考场都是在二中,当离开考还有一大段时间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去看二中的公告栏。
二中和一中听着只是名字不一样,但是实际上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一中只会把每个学生的成绩发到这个学生和他的家长那里,所以说一中的学生只会知道自己的分数,不会知道别人的;而二中当有了新鲜出炉的成绩后,马上用2号字体打印出来,放到那个每天都人山人海的公告栏上,不管是自己的成绩排名,还是别人的成绩排名,都一览无余。
公告栏上不仅有大大小小考试的排名,还有各种学校里市里比赛获奖名单。
顾若溪是个不善于社交的人,尽管高中的人很多人都想认识她,但是她从来不接受谁的橄榄油。对她打一个招呼,她能点一下头,就已经是对别人最大的尊重了。
因为她觉得,过度的社交没有必要,那些想让认识她的人,不过单纯想扩大他们自己的社交圈,并非想和她交朋友而已。所以在一中就没记住几个人的名字,更不要说二中了。
她这三年到二中那么多次,看了那么多次公告栏,记住的名字说十个都算多了。
不是别人不优秀,是她真的没有用心去记。
这十个名字里面,就隐隐约约有苏明杰的影子。顾若溪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理科在学校里还算靠前,也是班级里理科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每次大型考试或者统考完后老师们都会把市里的排名发给她,那么多次,她也大概记住了名字在自己上面的苏明杰。
“我听过你。”顾若溪微笑着与对面的人说。
苏明杰不知道,自己高中只是随便学一学把理科学得那么好,居然能让顾若溪记住自己。
“是吗?我高一的时候都没怎么认真学习。”苏明杰有些自豪的说。
呵呵,我当然听过你,那公告栏上的名单,就只有你的名字是遍布90%的名单的。
剩下的10%是通报批评的名单。
顾若溪初中的时候成绩虽然好,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好,别人看到的只是她天天闯祸上课睡觉和老师顶嘴却能把难出天际的数学考到140分,只觉得她只是运气好。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就算趴在桌子上,她也并不是在睡觉,老师讲的内容她听进去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她对待不同的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学习的时候好好学习,打架的时候也能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把事情闹到教导主任那里去。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别人会觉得她只会打架而不会学习。
自习课大部分时间她都有在,刷的题目不比谁少,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当然经过了这样的努力了。
一开始想就扯远了。
话说回来,嘴上说“随便学学”实际上分数却高得不可思议的人,她对这种人已经到了羡慕嫉妒甚至酸到牙痒痒的程度。
“你在二中哪个班啊?”顾若溪问。
“嗯……我在6班。”
顾若溪有些激动,因为曾经的6班,也有一个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我听过6班,好像是全年级理科最好的班级?”顾若溪对理科好的人一直有一种崇敬的态度,特别是与生俱来的理性思维,看了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也不算好,你理科也很好,应该明白,考高分就是带公式。”
顾若溪有些呆,她没跟他说过自己的高中,今天是第一次,那他怎么知道自己高中的时候理科好的?要说因为成绩,实在是牵强,她的理科可以考到年级前三,但是文科可以差到没有下限,总成绩可谓是很一般,又怎么能入得了这位学神的耳朵?
不过她高中唯一一件做出成绩的事情便是在校外打架了,如果让人家因为打架才听说了自己,那真的太丢人。
苏明杰有些不安地绞手指,默默开口说:“我今天不小心看到你以前的学生证了,还有一大堆成绩单。”
顾若溪松了口气,笑了笑说:“看了就看了,你紧张什么。”
幸好是这样,因为抽屉里的都是物化生的单科成绩单,以及偶尔几次文科名列前茅的成绩单,那些不好成绩单的高中毕业的时候就随着课本一起卖给收废品的阿姨了。
其实说到初中这里,她心里是满满的怀念。
距离初中的时间也不长,可那时候的景象跟现在真的是天差地别。
那时候一中所在的地方不叫市中心,学校没有扩建,操场还是灰水泥,跑道是掉色的红色塑胶跑道,她记得那时跑道总长度也只有250米,因为自己经常体测的时候在800米最后的50米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学校对面有许可证的小店或者无证小摊都是按群算的,没有被城管查封。
说起查封,城管为了把这些除掉还真是煞费苦心,他们联合学校,让学校来做学生的工作。学校便在某个星期一的讲话时宣布:“哪个班的学生去附近的小吃摊买东西吃,就扣班级四项竞赛的分数,按一人一次算。”
这个规定还真是不合理,顾若溪高中的时候被分外普通班,她好动,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每天必定得溜出去玩几次,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自然就饿得不行,那时她没有住在这栋房子,还住在外婆家,外婆家在郊区,那时也没有地铁,只有公交车,她从学校坐公交车到郊区得二三十分钟,根本就熬不住。
可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给班级扣分,这一段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后来因为太多人为了买吃的都不管分数了,她也才随波逐流般继续开始买。
她带着蓝牙耳机,里面是她高中时代最经常听的一首歌,这时候听这歌的感受和那时是一模一样。
后来隐隐约约听见地铁的广播开始播报了,她最害怕的就是坐过站,起身之前还不忘提醒身边的人。
“喂,到了。”
可是眼前这人似乎痴迷于自己的世界,迟迟没有反应。
“哎呀,快点走了。”顾若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起他的手腕就下了地铁。
苏明杰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跟着跑下地铁。
一下地铁,两个人都惊呆了。
“你不是说到了吗?”苏明杰指着路牌,又气又好笑。
路牌上写着不是老城区,而是老城区的上一站。
“啊呀,我太急了,刚刚我以为已经到了,所以才下车的。怎么办?”顾若溪手足无措,只睁着一双大眼睛。
突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可爱。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漠。
“那就走过去吧。”苏明杰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说完后自己开始往前走。
顾若溪还在原地傻愣着,如果是她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起码也得在内心踌躇个十几二十分钟,加上怕黑,想成功回到家比登天还难。
她对这幅泰然自若的样子有些羡慕。
果然都是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愣着干嘛?过来啊。”苏明杰回头。
顾若溪继续傻愣着,接着手腕被拽了过去。
好麻烦的女人,我陪着你,你还怕什么?
和他并排之后,顾若溪就很及时地松开了手,她好久没和一个男生牵过手,就算是牵着手腕也不曾有过。
准确的说,只是高中的时候牵过,和自己的初恋。
她对那段已经逝去的感情,脑海里塑造了一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刚摘的康乃馨,一开始它会汁液丰满,或许花瓣上还会有露珠,但是这朵花一旦到了不会养花的人的手里,死亡就成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它会一点点地,悄然无息地死亡,先在花瓣的边缘形成枯黄的卷曲,后来整片花瓣都会卷曲,最后整朵花都死了。
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朵花,刚开始的时候,要多甜蜜有多甜蜜,甚至还会觉得甜到腻,后来时间长了就经不起考验,失去新鲜感的花,已经没有希望了。
花死了,就算再喜欢这朵花的人,也只会觉得惋惜,不会祈求着它能重新活过来,她对这段感情也是,会觉得惋惜,但不会后悔,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只要在一起就必定分开,就当是他们青春在海浪里玩了一把好了,有时候就算经历了一个必定要分开的聚会,从心底也会觉得很值得。
她有时候经过学校的操场,会看见一大群打篮球的男生,旁边还有尖叫着的女生,她也是高中的时候才知道,男生打起球来原来是在拼命,他们可以连续这样好几个小时,只是为了一个没有赌注的输赢。赢了,他们会欢呼,会把mvp举起来;输了,他们会和另一队说:“走着瞧。”
其实私底下还是很好的兄弟,会勾肩搭背回家,会一起去小店买特别特别冰的矿泉水,都会把被汗水浸湿透了的衣服丢给妈妈洗。
学校门口那家早已经关门了的便利店,她高中时经常嘲笑那里的老板跟不上潮流,都21世纪了,还在用马赛克画质的电视机。
但是那里的东西很便宜,很齐全,老油条归老油条,顾若溪还是很喜欢那里的老板的。
老板会为了帮助他们躲避老师偷偷把零食用铁丝网递给学生,会很大度似的把一些便宜的辣条赠送给学生们。
可惜了,曾经人山人海的小店,这么受学生青睐的老板,现在却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在想什么?”也许是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了,苏明杰试着找话题聊天。
“我在想以前的事情。”顾若溪笑笑。
都过去了,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他,现在也在自己的世界中,过着自己的生活,而她也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墨色浓浓,一男一女,顾若溪心里有些头皮发麻。
她一直把苏明杰当成是白珊的男朋友,就算现在不是,照着白珊那性格,再高冷的男生也会被感动吧。
可惜了,如果没有白珊,这么一个有颜又有才的男生,她还可以把这个男生介绍给宋涔涔的,可是若是比追男生这一块,白珊怕是顾若溪见过最厉害的了。她和白珊都是一中的,白珊当时在高中时有一个外号“校草收割机”,每一个被评为校草的男生都没能逃过她的“魔爪”,递情书,制造偶遇机会,这些在白珊眼里都是雕虫小技,顾若溪就算没有刻意关注这些事情,现在却能讲出个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当是她只要跟谁说话,每个人嘴里都离不开白珊和某某男生又又又又发生了绯闻,不管怎么折腾,最后要不在一起,要不成好朋友。其实顾若溪有时候在心里很羡慕白珊这样的性格,能和很多人成为朋友。
而顾若溪就是因为这个,什么事情都不主动,一直在等待别人先行动,才硬生生将情侣模式变成了兄弟模式。
倘若我这辈子还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吸取教训的。她想。
其实就算是两个人走,她也是当成平时一个人走的样子。
很快到了家楼下。
今天已经过了10点,楼道里的灯已经过了亮着的时间。
而顾若溪怕黑,因为小时候遭遇了家庭的变故,被鞭子抽,饿肚子,都没什么,只是长期待在自己那间朝北的房子,时常是黑的,每次在黑的地方,她都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来自内心的害怕。
“顾若溪,钥匙。”到了楼下的铁门,这里需要用楼道统一分发的钥匙开。
“我拿给你。”顾若溪说着开始在包里翻钥匙。
“啪嗒”一下,门开了。她却在翻找着手机,想要用手机当手电筒用。
可是当着男生的面,她不好意思打手电筒,这样显得自己很小题大做。
“怎么愣着不走啊?”苏明杰很奇怪。
顾若溪只说:“没事。”
脚上也开始走了。
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差点摔了一跤。
她感受到了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看不见吗!”苏明杰有点不耐烦,他早就想回去睡觉了。
“我怕黑,”顾若溪很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要不你先上去。”
苏明杰的气消了一大半,也觉得这样对一个女生来说太过分,而且人家本来就怕黑。
“我刚刚太激动了,你要是怕黑,我就给你打手电吧。”苏明杰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手电筒。
这下好了,顾若溪也不用避讳什么了。
“要是还怕,就抓着我手腕吧。”
这句看似随意的话,让顾若溪脑袋瞬间发烫。
如果说刚刚是不得已,现在这个可以说是故意为之了。
“我不抓也能走。”
苏明杰有些好笑地怔着。
“你快走啊,看我干嘛。”顾若溪的眼神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对于一个近视眼又不喜欢戴框架眼镜的人来说,这就是把自己作死了,何况还是在这么黑的环境下。
“woc!”顾若溪手撑到地上的时候,本能地说了一句。
然后是又一次尴尬地被抓住了手腕。
“你不是说不抓手腕也能走吗?”他这次没有不耐烦,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痛死了。”顾若溪不敢抬头看,只能小声嘀咕。
“不痛的话能抓住你吗?到时候就不止是手腕痛了。”苏明杰完全不困,反而觉得她很有意思。
“我宁愿摔断腿,也不要这么难受的痛。”
?这丫头在说什么b话?非主流伤感语录?
“走吧。”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没别的目的,万一再摔了,他今天可别想睡觉了。
“不要碰我。”顾若溪大概是因为刚刚被抓痛了手腕,有些生气。
“你不怕摔,我还要睡觉呢。”苏明杰果断地说。
这种男孩子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怎么行呢!
顾若溪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干脆就停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
不说话。
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就特别害怕别人生气,尤其是女孩子,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别人生气,也只剩下束手无策了。
可惜了,顾若溪还是和记忆中的蔚蔚不一样,因为小时候的蔚蔚根本不会喊疼,也不会生气,整天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
可能有些人就是单纯地长得像,他也不能按照蔚蔚的标准去定义顾若溪。
“嗯……你既然觉得痛,那你抓我的手腕总行了吧?”他想破了脑袋,终于觉得实际的解决方案比花言巧语更重要。
“毕竟你一个女孩子”摔倒了我也很心疼的…
谁料她马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啊。”
顾若溪此时心里爽翻了,心里再骂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得舒服。
涤纶面料的运动衣摸着还挺舒服,她拽得死死的。
好家伙,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苏明杰也很生气,但也不能跟一个女孩子计较这么多,而且他还想回去睡觉呢。
“大半夜的吵不吵啊!”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打开了大门,因为是老房子,隔音效果特差,有人在楼道里说话房间里的人听得都一清二楚。
房间里橙黄的灯光透了出来,大叔一打开大门就看见一对俊男靓女,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了他们,都是过来人,这些事情他还能不懂吗?
于是语气稍微和蔼了些:“就算是小情侣之间唧唧我我,也不能大半夜在楼道里这样吧,人家还要睡觉的!”
顾若溪立马来气了,自己从出生开始连一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大叔居然把“唧唧我我”这个词都用上了,初中古典文学看多了,总觉得这个词老不正经的。
“谁跟谁唧唧我我啊!你tm的才唧唧我我!”顾若溪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指着大叔的鼻子骂。
大叔害怕得关上了房门,顾若溪却要上去拍房门。
“哎呀,那他也是不知道情况,你就不要不依不饶了。”苏明此时的行为只是单纯地同情大叔。
“你不是教训我吗?刚刚还这么神气现在怎么又来劝我了?还有你不是很困吗?怎么不跑上去睡觉啊?我看你不是挺精神的吗?”顾若溪生气起来连谁都骂。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但是今天太晚了,大家都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
“要睡你睡,不要管我。”顾若溪依然重重地拍打着大叔的房门。
可怜的大叔,怕是这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苏明杰不管了,直接拉着她跑上去了,这么尴尬的走楼道算是被迫结束了。
“干嘛呀!放开我!”
苏明杰径直开了门,倒了一杯冰水递给她,说:“冷静一下。”
顾若溪瞟了一下那杯水:“我不喝陌生人递的东西。”
他干脆自己喝了起来,还说:“其实你应该冷静一下,不然以后会很后悔的。”
这句话算是把她点醒了,确实是这样。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顾若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走进房间,锁了房门。
苏明杰直到入睡前,想的都是她头发的香味。
没有浓重的香氛,闻着很让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