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日不见,对方的脸色和身体状态似乎变得更糟了。但从一开始被送进这个地方来时,卡塔尔记得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好久不见,‘老友’,近来如何?”
卡塔尔难得的在他人面前展露出了微笑,但对方却一副没兴趣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听完了卡塔尔的一句回应后便慢慢的扭回了头继续背对着自我思过。
诺奈夹在这两人中间都为现在的气氛捏一把汗,对面屏障外的卡塔尔还等着对方的回应,而对方却没一点回应,扎在背后的麻花辫像是刚睡醒一般乱糟糟的。
“······古加拉斯。”卡塔尔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但对方却依旧还是没一点动静。
可能是因为隔了一道屏障的原因,卡塔尔丝毫感受不到古加拉斯的呼吸感应,像是死了一般。
“古,古姐姐?”诺奈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了一下古加拉斯的衣角,随即便见原是挺立的脑袋忽的垂了下去,毫无生机。
卡塔尔微微皱眉,看起来这次的情况要比上次的更糟糕啊。记得上次还能沟通来着,如今连说句话都困难,而且······
诺奈无声的叹了一息,也没了吃柿饼的心思,深表歉意的对卡塔尔说道。
“抱歉啊卡塔尔大哥,自从上次你走后过了一天古姐姐就变这样了,一直到现在。说真的······有点突然,我都有点担心······”
诺奈不安的捏着拳头靠在胸口上,紧皱着眉头不安的朝身后的古加拉斯看去。
卡塔尔见诺奈的反应却是稍稍松下了一口气,诺奈还是以前的诺奈,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倒不如说是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是最好的,即使,现在已经成了一只魔。
至于古加拉斯,卡塔尔却表现的并没有多少在意,倒不如觉得就这样随他自生自灭了。反而他死了,还是件好事,对于某人来说。
只是有点可惜了古加拉斯,本来那么好一人才,还没得到有发掘的机会,却干涉了不该接触的事情,才会沦落至此,真是······自作自受。
“唉······”
卡塔尔并没对古加拉斯产生半点可怜,怎么说以前也曾搅和了自己的好事过。虽然卡塔尔并没记恨在心,但同时也对他这个人没丝毫的好感,反而,还是个麻烦。
至于,卡塔尔和古加拉斯之间互称的“老友”,也只是个幌子。
如今古加拉斯精神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记忆受损,总的来说是神智不清。所以卡塔尔每回来看望他们时都会故意的把自己和古加拉斯关系拉得很近,让诺奈误以为他俩还真是一对好友。
至于卡塔尔为何要这么做,或许连他自己是打的什么心思连他本人也不清楚吧。
“······没事的诺奈。”
原是想拍拍诺奈的头来给予点安慰,无奈有屏障隔阂卡塔尔无法触碰,只能隔着屏障外摆做出了一抚摸的动作。
诺奈并没回头看卡塔尔,手中还半捏着吃了一半的柿饼。按平常的速度,诺奈早就能两三口解决掉,而如今却只吃了一半便住口了。
卡塔尔看得出诺奈的注意力都在古加拉斯,也看得出她正在担心古加拉斯。这个成了魔的女孩,无论变成怎样,都还保留着那自始至终都在的那份善良。
关于这个女孩,对于卡塔尔来说也是一重大发现。虽然对她的详细背景还是一无所知,目前只知道她是个修炼中误走火入魔了的可怜人。
但让卡塔尔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兽族,妖族,还是巫族,灵族甚至是鬼族。一旦走火入了魔之后就会完全魔化,失去自我,意识也将会被侵蚀。
到时候最终所残存下来的念头就只有破坏和毁灭,变得不再是原先的自己,从此将陷入无底的黑洞永无光明。
但······现在看来,诺奈却是个特例。不仅没有失去自我,意识也没被侵蚀。性格也没有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天真善良。
就是变的更具有了危险性,散发出来的魔气也具有威慑力,但这些他却都能掌控的很完全,很到位。别说是杀人了,就连是简单的是伤害人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会被关入这个地方,这个罪孽深重的地方。
卡塔尔有问过诺奈为什么,而诺奈当时的回答却是······
“他们说,他们为我找了一个适合我修炼生活的独立空间。待在那里我不用再到处谨慎,可以自由自在的玩!”
当时诺奈说的还异常的兴致勃勃,似乎还包含着感谢之意,但在卡塔尔的眼里看起来确实感到格外的可笑。
“所以,你就一直待在这儿从没出去过?”
“唔······”诺奈托起下巴回想着。
当然确实也有过待闷了,无聊到想要出去的时候。但结果等到那时候诺奈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这道屏障,走向外面的世界了。
一旦触碰到这个屏障便会开始腐蚀自己的肉体,随即是一股将她往回退的引力,让诺奈不管如何都无法走出去。
“那从那之后,有什么人来看过你吗?”卡塔尔继续问她。
此时诺奈忽然伤感起来,自己初次乍到到这个地方时,还是空无一人,只有腐肉和白骨身伴在边。空气中那压抑的死亡气息让她浑身都都不舒服。
“没有一个人······”诺奈闷闷的低下了头,“除了之后到来的古姐姐,和·····嗯······就没其他人了。”
古加拉斯是在诺奈之后才到来的,被送进这里来时的古加拉斯就已经处于神志混乱的状态了。
但不稳定的是时而清醒一段时间但不久后又陷入了神智不清中,诺奈能真切的了解到古加拉斯的,也不过缪缪无几。
因为古加拉斯给诺奈的第一印象就是成熟,漂亮大方。虽然不知诺奈为何是这么认为的,但自那之后诺奈都以“姐姐”为称来叫古加拉斯。
就这样,古加拉斯是处于一种精神恍惚间段中认识到的诺奈。恐怕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后可能会忘记这一切,但有诺奈的陪伴,记忆什么的可能也会残留下一些。
古加拉斯会被送来这个地方完全是某人的私自决定,并非是和诺奈相同出自于首领之意,准确定来说,是副领之意。
诺奈终于回过头来,朝卡塔尔的身后喵了几眼后,又失落的低下头来。
这个举动卡塔尔几乎没回来这儿都能看到,卡塔尔总感觉,诺奈是在期待着什么人也会过来,却不见来者的踪影而感到失落。
这忍不住的让卡塔尔开口问道:“诺奈,每次我来时你总会看我后背。你是在·····看谁也过来了吗?”
“啊?”诺奈首先是愣了足足一秒,随即是疯狂摇头否认。
“没没没没没没没。”
“哦?是吗?”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接着又疯狂点头,就差点没把脖子给摇断了。
诺奈完全不懂掩饰,这样看起来反而让人更加感到可疑了。但卡塔尔没有将其说穿,他考虑到还得给这个小女孩留一点面子。
至于那个人是谁,卡塔尔暗自发誓自己会去调查出来。原本是抱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着实可疑,今天诺奈的话也不多,卡塔尔不禁有点担心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里那人是不是来过。
要真是这样,诺奈会不会和那人达成某种协议而合作提防自己?古加拉斯的秘密也会不会被发现?
但以古加拉斯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并没有。情况没得到一丝治愈的表现,反而好像更加恶化了。
这样也好,早死早超生,反正现在都已经活得那么累了,还不如带着你那些不该知道的事一起解脱了算了。
但唯一不解的是,为何不当场亲手了结了古加拉斯,反而要选择将他丢入这个地方。意识还在清醒和混乱之中徘徊,就不怕哪天他会记起来一切吗。
如今再去想这些都无意义了,现在因为这个屏障的存在,自己接触不到里面,里面的人也接触不到外界。原先一开始的想法和打算现在都成了白搭。
“诺奈,你想出去看看吗?到外面的世界来。”
卡塔尔开始诱导起来,诺奈是个好苗子,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只要,能从这个地方出来,为自己所用,那样就······
谁知诺奈先是犹豫了一下,遂即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这有点出乎了卡塔尔的意料。
“为什么?”
卡塔尔不明白,到外面来,接触外界,自由在外界。这是任何被困在这个地方的人所梦寐以求的事,谁知诺奈并不这么想。
诺奈继续吃起了柿饼,那模样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因,因为,唔嗯嗯·······我太危险了。我并不想为了自我的自由而离开这个地方,我想要得到所有人对我的接受才离开这儿。”
卡塔尔愣住了,这么点大的小孩子为何还会懂得这个道理?不应该觉得自己被人认定是魔物而排斥嫌弃感到不甘和愤怒吗?
为什们诺奈的思想却是那么开放。没有一丝不满,没有一丝愤恨。只有,很单纯的,想和别人以最普通和谐的方式而交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为单纯,一般只有遇到了令她最为信任和关系最亲密的人,会去乖乖的坦诚一切,听信一切。
而现在的诺奈,就正是这个情况。是被某个人给说服了,并且被灌输了这些思维。
虽然卡塔尔不知道是谁,但能让卡塔尔确定的是,这和那诺奈朝朝期盼的人是同一位。如果可以,卡塔尔真想领教一下是何方人士。
看得出,诺奈对于那个人的信任大过于自己。想想这个,还真有点让人不甘心。
但诺奈又不会说出来那个人是谁,这个还真有点麻烦。
卡塔尔起身拿起地上的点心盒,手一抬丢进了屏障内,正好扔在了诺奈的面前。
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般,诺奈喜出望外的打开了点心盒,里面一罗列的各式各样的糕点在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十分精致,看得出是下了点功夫在里面。
“这,这些都是送给诺奈的吗?全部都是?!”
惊喜到都不知该如何感谢,诺奈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都无处可放。
卡塔尔狡黠一笑,伸出一指抵在唇间说道:“真要感谢我的话,那就把诺奈的那位神秘好朋友介绍给我吧~”
本是惊喜到乐不可支的诺奈在这一瞬间收起了微笑,接着便是一脸为难的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果然如此········】这更让卡塔尔心中的那道想法越来越肯定了,诺奈果真是和那个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不让诺奈继续为难下去,卡塔尔还想继续和诺奈保持这样的友谊关系,开玩笑道。
“哈哈哈哈哈!别那么紧张,诺奈,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便转身离开。反正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查看这俩人的情况,看到没出什么异况,卡塔尔也就放心了。
除了那个和诺奈达成一致的神秘人,之外便是古加拉斯逐渐恶化的状况。
晾诺奈也不敢做出什么措施,冒然使用自己的能力试图去就古加拉斯的话,或许会加重病况,严重的话便是直接死亡。
诺奈对于这方面毫无下手经验,她也不可能会去做。怎么说古加拉斯和诺奈的相处即使不完全是朋友也算得上是熟人,在完全之零的成功率面前,诺奈也不敢。
既然都没有其它事情,卡塔尔也不必继续待在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了,扭头朝诺奈招了招手。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诺奈,下次再陪你。”
“哎?哦······嗯。”
诺奈只觉得卡塔尔来这儿和自己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甚至离别时都有些仓促,有些急不可耐。但愿,这只是诺奈的多虑。
然而诺奈也不好厚着脸皮求卡塔尔多留一会儿,万一对方是真的有事在身很忙呢?那这不等于就是在强求对方,诺奈怎么好意思。
便只好注视着卡塔尔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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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吧——”又是一道骨折断裂的声音。
北冥溯伤痕累累的身体,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双臂和双腿已失去了支撑的能力,只能长大了嘴巴用牙死咬着地面来强迫自己起来。
秋泽在松树底下看着北冥溯的一举一动,扳着手指头数着骨头总共发出了多少声断裂声响。加上刚才的那一声,秋泽看了看手指头。
总共五声。
再加上在来之前就先被邢“热身”过几下。旧伤添新伤,那孩子已经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而那位被特意请来教北冥溯格斗的兽族教官,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用他那厚大的巴掌将趴在地上的孩子推了几下。
就连推起来的手感都是软绵绵的,毫无支撑力点。嘴里早已肿胀不堪,却还不屈倔强的咬着地面,并用着一种誓不罢休的眼神狠瞪着教官。
虽然身体早已破旧不堪,但眼神却比谁都硬。这孩子,还真有点骨气!教官不由得在心底里暗自赞叹道。
“喂!秋泽!”教官叫道。
秋泽闻声望去,收起了她那五根手指。
教官兴奋的扭过头,全程没费一点劲,却因一个眼神的刺激,便让他激动不已,大喘着气。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秋泽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只是得意一笑。
“所以我才叫你来啊。”秋泽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北冥溯这顽固刚强不懂得输的性格,到正是那个教官所欣赏的,所以秋泽才会今日叫他来。
教官笑的咧开了嘴,回过头看向地上的小家伙,右眼已被打肿到睁也睁不开了。
眼神依旧没变,教官不禁点头赞扬道:“底子不差,精神可嘉,我很看好你,小家伙。不过现在,你该睡一觉了。”
教官伸手弹出一根食指,迅速的戳在了北冥溯的后颈处。顿时,视线和意识一阵天旋地转,北冥溯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头一撇昏了过去。
教官起身掸了掸手,然后弯腰一手提起了北冥溯。转身来到一块被打磨的圆润光滑的大岩石勉强,将手中那被打得可怜兮兮的小不点轻轻的放在上面。
神情很放松,呼吸也很均匀,看来会睡个好觉。
教官看着北冥溯的眼神格外的宠溺,像是个老父亲看着自家的孩子一般,就连秋泽看在眼里都有着一时的错觉感。
秋泽吐槽了一句,“怎么,一个人孤寡久了感到寂寞想要个儿子了?”
结果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投来了一个非常和善的微笑。
“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没,没有。”
“我确实有点点上了年纪,但还没那么早呢。怎么,你给我介绍一个?给我介绍个媳妇让我安心隐居去度个晚年?”
说完,笑容更是和善了几分。秋泽勉强的看着这“灿烂的”微笑,难得的苦笑了下。
“咳~算了,不开玩笑玩了,阿尔法教官。”
教官二字的称呼,让阿尔法甚是怀念。更是因为这教官这一职,看着多少优秀的战士们被自己用这双手推向干将之位。
当初的NO·1啊·······
“话说他。”秋泽抬了抬下巴,指点向趴在岩石的北冥溯。
“他,怎么样?”
阿尔法盘腿坐下,撑着右脸颊眼角扫去,见那孩子还睡的正香,嘴角都翘了起来。
阿尔法勾了勾嘴角,“还不错,底子够硬,不过·······”
忽然眼色大变,有些怨怨的抬头看向了啃着刚从树上摘下松果的秋泽。
“这孩子在被送来之前就被训练过一顿了吧?”接着又伸出左手,用右手的手指指了指左手的手掌心。
“我都摸到了,肋骨被断了一根了啊。”
“嗯,是。”张嘴咬了一口松果,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现在是又多了两根了。”
“那可真是照顾不周,把你给闲着了,被晾在一边无聊到数骨折声很闲吧?”
秋泽不慌不忙的干咳了几声,抹了一把额角的一滴冷汗。
“不必教官费心了。话说回来,就放任他就这么睡吗?就不给他······稍微治疗一下?”
阿尔法转头收回了视线,直视着前方,看着不远前的一片小白雾朝着儿飘来。
“这倒不用了吧我看。”
刚张开嘴准备咬下一口的秋泽忽然停住了嘴。
“此话怎讲?”
“那是因为啊······那孩子好像是北冥家族的吧?”语气听上去有点心疼。
秋泽低下了眼睛,“你说的是,妖族的鱼妖一脉?”
“一个意思。如果真是的话,那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听上去丝毫不操心,并还示意秋泽可放心。
“哦~?那么放心?怎么,你很了解鱼妖一脉?”
阿尔法点点头,当初他去了解北冥家族时,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依稀记得······那时候的妖兽两族,以及灵鬼两族,还是很和谐的来着。
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是说,在异界,战争是必不可免的?永恒的和平也是不存在的吗?
这频频繁繁的纠纷不止,纠战不停,都快让阿尔法失去了和平存在的希望。
回归正题,至于北冥家族,别说了解了,阿尔法甚至还亲自拜访过。
“当然。你没瞧见那孩子的鬓角边上就有一道鳞纹吗?那是北冥家族每个成员的特有象征。”
这个秋泽知道,记得刑也曾说过。
“北冥家族的人血普遍是蓝色,然后他们的血液自带治愈效果,不论是体外还是体内受到的创伤,都能借助血液自带的治愈能力来恢复。”
秋泽听着不由得微微睁大了双眼。想不到所谓的鱼妖一脉,北冥家族居然有那么牛批的技能,有点厉害啊。
不过,有这么厉害的能力,想必也会被其他的妖给觊觎的吧?万一被抓去做实验研究,那这一整个家族不就成了一桌的小白鼠?
秋泽不知不觉的咬起了手指甲,阿尔法瞟了一眼她的心思,立刻会意到了她内心所想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北冥家族世代立下绝对的誓言只效命于妖族首领。而妖族首领也与北冥家族建立起了友好的关系,保护着他们。”
越说越难忘,也不知怎么久不见。现今的北冥家族如何了,妖族又和兽族起了什么纷争了吗。
“是······吗?”秋泽表现的有些半信半疑,眼神渐渐瞟向了北冥溯的方向。
有什么不对的吗?为什么是这样的语气?
阿尔法虽然确实是好久没回去了,但那些基本的印象却还依旧深刻在心,应该没错啊。
然而秋泽的眼神方向逐渐放在了北冥溯的嘴角处,所流下的一丝红色的血迹,从微张的口中流出。
秋泽虽然有时候眼神是不好,但还不至于是色盲。秋泽是记得刑说过这孩子是鱼妖一脉,北冥家族的人。
但现在阿尔法却又说北冥家族的人血液都是蓝色的·······自己没见过,刑也没说过。以至于阿尔法的这句话,有确凿的证据吗。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方向,阿尔法扭头望去。见趴在岩石上的北冥溯,突然间不停的在往外吐血沫。
红色的血沫!阿尔法震惊了,这不符合常理!北冥家族的人员普遍都是蓝色血液,自己也亲眼见过,不应该啊。
关键是这孩子一直的在喷血沫,紧接着咳嗽声响起,开始往外吐血,红色的血。
秋泽紧张的丢下了手上的松果,阿尔法也被这一幕吓得立马站起了身。
连忙跑到岩石前,格外小心的抱起了北冥溯。
看起来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嘴里一直在不断的吐血,鼻子,眼睛,耳朵内流出的全是红色的血。
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大口大口喘上的息却没能调节呼吸,反而氧气却越来越少。胸口内断裂的肋骨也没一点恢复,要是再不及时治疗将会危及到性命。
阿尔法紧皱起眉,“怎么会这样·······来不及了,得赶紧送他回北冥家族!”
说罢阿尔法抱着北冥溯正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就被秋泽下一秒迅速的拦阻在前。
“秋泽?”
“你想送他回妖族?”秋泽以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常年四处飘荡的阿尔法自然是不懂现在的局况发展。
他只知道现在妖兽两族,灵鬼两族纷争再起,恩怨再现。其他的一概不知,更不知现在的北冥家族早已灭亡。
秋泽摇了摇头,示意他死了这条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股不安,涌上阿尔法的心头。
本以为阿尔法是在隐瞒,或是早已预料到,谁知会一路蒙在鼓里蒙到底。
“没用的。”本想委婉的告诉他,或是让他慢慢的去发现。但现在,秋泽决定破罐子破摔。
“北冥家族早被灭了,一个不剩。”
语毕,气氛变凝固了,周围的声音也都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中只有隐隐萧瑟的风声。
阿尔法微微结巴了几下嘴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脸上却没表现出一丝惊恐的神情,相反,只有呆滞的平静。
北冥家族被灭了,一个不剩。可在以前,他还见他们都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阿尔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维却依旧在停顿在秋泽刚刚说的那句话上。这也是不是表示,北冥家族将不复存在。
不,不对。这孩子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但,现在·······
阿尔法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抱在怀里的北冥溯,就连现在仅剩下的这唯一的生命,也将要消失殆尽了。
这不应该。北冥家族的人不管老小自身体内的血液本就有自愈的功能,不存在能力因素体质限制的存在才对。可现在,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情况。
阿尔法盯着北冥溯渐渐盯到出神,秋泽看在一边是急到了心里。要是阿尔法现在在磨磨蹭蹭的不赶紧找人及时医治的话,北冥溯就真的要死了!
“那个我说·······”
“········”
“阿尔法教官?”
“········秋泽。”迟缓的反应过来后,阿尔法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淡定。
“带回去吧。”
“带······?”
“带回狩灵门。”阿尔法自说自话的转身离开,“虽然时间有点短暂,但我会陪同一起回去。作为回偿,我要你,把我不知道的种族战争的内部消息告诉我。以及,北冥家族的。”
阿尔法不紧不慢的走下了山,来到斜坡处,轻松的一跃跳下。
秋泽就这么看着阿尔法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自然也知道阿尔法听到这这个事实,内心所产生的不安焦虑。
但阿尔法依旧还是没变,即使过去了那么久。在接触到不能接受的事实时,没有惊恐,没有愤怒的怒吼。而表现出来的,只有淡漠般的凝滞。
恐怕阿尔法的性子本就如此吧。但,在面对自己的“孩子们”的死亡面前,你还能保持你那一如既往的淡薄的神情吗。
人往往都是在接触到死亡时,脑内所想到的,只有是那一面面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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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只是被一个囚锁所束缚,而现在,樆柱看着浑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的绳索,内心一阵犯愁。
而坐在他的对面的,是个看似顽劣,却表现得十分老实的少年。顽童的外表,同时又有着一颗调皮,爱恶作剧的内心。
手里还一个劲的揉搓着一颗水晶球玩。那面积,那大小,都快有四个巴掌大了。
樆柱总觉得对那个水晶球感到异常眼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但忽然又想想不太对,怎么最近自己看到什么就感到熟悉,莫非以前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了不成?
樆柱不由得吐了下槽,失忆之类的老套梗,就不要用在自己身上了。不然这种得而不知的憋屈感,自己过得难受,读者们看的也难受。
然而对方从刚进门到现在坐在自己面前,没说过一句话,就突然上来把自己捆绑成这样,让外人看到了会很容易误会的好吗?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还不动,那我就先动。
樆柱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身高,外貌,特征,气息·······虽然对方有明显的掩饰自我身份,但以樆柱那自以为傲的洞察力,这并难不倒他。
然而那位少年并没察觉到樆柱,只是安静地用一种极度欣赏到痴迷的眼神注视着手中的水晶球。
樆柱看在眼里,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变态。
不是善类啊······樆柱低下头不去看对面的人。光看着就有股莫名的恶寒,怕是会长针眼。
“名字。”那人忽然说道。
“白······彻。”不敢直说全名,为了安全起见。
“哼嗯~灵族人?”
“是。怎么,有什么偏见吗?鬼族的。”
少年有些惊讶,想不到自己尽量的在去掩饰了身份,却还是被看了出来,这人真是·······
一般般吧,不过就是樆柱的发色少年不怎么喜欢,白惨惨的,看来得病怏怏的。
少年感到有些可惜,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不错的珍品。就是那讨人厌的发色,瞬间拉低了少年对他的印象。如果不是因为这令人厌恶的白发,这人或许能成为自己新的收藏品。
少年默不作声,继续用手擦拭着水晶球。而樆柱也没去在意,保持一个姿势累了就索性躺下,绳索捆在身上紧勒着皮肤,稍微一动就擦出一道红印子。
简单的几句问题后,少年将注意力全放在水晶球上,痴痴地看着,也没去留意樆柱,更不好奇樆柱为何能看出他的身份。
而在樆柱的眼里,只看到了一个有着不良癖好的变态,猥琐的摸着一个水晶球。嘴里还在碎碎念,也不知是在悼念着啥。
樆柱欲哭无泪,他想离开,他想回家。他不想遇上这种冤大头的事情,误入异境,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这不应该是主角的事儿吗?
樆柱内心直喊冤,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一切,听天由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