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花朵盛放在血湖的对面,一朵一朵摇曳缥缈,宛若舞蹈的精灵。
血湖殷红泛起波澜,层层叠叠折射着虚空那轮黑色如同恶魔脸庞的月。
血水时而汹涌澎湃,时而温婉荡漾,撞击涯发出的声音宛若一首凄美绝伦的曲。
夜曲潺潺,凄美中仿似蕴含着沧海桑田,花开彼岸,凋零了从前。
不远处,山岳之巅,矗立着一名少年,他紧锁着眉,口中喃喃:“怎会如此,十八年了,为何我却总是做着同一样的梦……”
哗哗……
澎湃的浪涛席卷着礁石,少年低头凝视,顿时被血湖泛起的白骨惊得满头大汗。
血湖泛起的骨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山岳、有的确实人骨之状、有的却是兽骨,而让人毛骨悚然的却是那妖异湖底传来的婴孩哭泣。
少年眉头紧蹙,望着血湖那些骨燃起的幽幽磷火心头大骇不已,思索着:难道这是太古时代传说的幽冥?
卡啦!
虚空中一道血色之雷震动苍穹,绽放的光久久不绝,少年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梦里的世界。
第一次看清了那些摇曳盛放着妖异之火的彼岸之花,第一次看清了彼岸那块耸立的古碑,其名曰:天涯!
“这是天涯界?”少年思绪有些浑浊,拍了拍头。
卡啦!
又是一道雷霆在光即将消弭之时从天而降,似乎有意让少年继续洞悉这一切。
彼岸,古道森森,泛黄的地面满是冥币钱纸,一道道深邃的脚印渲染着干涸的血色。
“幽魂也会流血吗?”少年诧异。
阴风席卷着天地,古木瑟瑟,落叶纷飞,一片一片,幽幽而落,缥缈得那般萧瑟,似乎充满着不甘。
终于,雷霆之光消散,整个梦的世界再度昏暗,彼岸的远山轮廓若隐若现,茂密的古木黑乎乎一片,毫无生机,就连风吹亦不见落叶纷飞,仿佛定格。
少年思绪混乱,为何这个梦会伴随着自己整整十八年,难道有何指引?
作为划时代的新型青年并未将古华夏数千年的文明传承当做是传说,相反,这个时代的人更是向往、甚至是痴迷。
少年的父母乃是古华夏研究所的教授,对于从小耳濡目染的他来说,这种梦境他并未恐惧,反而觉得充满了刺激,唯一让他迷茫的便是这做了十八年的梦依旧让其毫无思绪。
想着想着,少年抬头凝望着那轮诡异的月,不由大呼:月神,你是哥哥还是姐姐啊?是不是你将我带来了幽冥的从前,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回答他的依旧是呼啸耳畔的寒风。
忽然,天地间昏暗渐行渐远,一道七彩之光绽放出神霞,一缕光落在少年的额头,那般温婉,那般柔软,就像母亲的手。
怎会如此,这可是梦里从未有过的场景,难道这梦竟是一部太古连续剧?
少年愕然,浑身被七彩霞光笼罩着,说不出的舒适,这光能渗透人的肌肤血肉与骨骼经脉。
霞光依旧灿烂,隐约间梦见一座琼楼,宛若是神话传说里的九天宫阙。
七彩霞光神异,将虚空照耀得无比通明,宫阙越发清晰,那是一座精妙绝伦举世无双的天宫。
而那座宫阙就在天涯界古碑的另一端,少年神色向往,莫非,那便是仙界!
金色的树泛起朦胧雾气,蔓延着桂花之香,一只浑身洁白如玉的仙鹤展翅翱翔,朝着天之巅而去。
暖风习习,蕴含着花香,弥漫着金雾,少年跪地,虔诚膜拜宫阙,叩首,道:
“莫非这就是九天之上的月宫,小子斗胆,可否请月神前来一见?”
“小子愚钝,还望月神为我解惑!”
………………
…………
……
神霞依旧,宫阙巍然,可却不见宫中之仙露面,亦是不能听闻其言。
少年神色萎靡,思绪万千,仿佛此刻非身在梦境之中,竟是一时难辨真假。
忽然,宫阙之门裂开一道缝隙,少年侧目,内心激荡无比,而后却是大失所望,并非仙前来相见,却是一只毛绒绒的兔子从那缝隙之中走出。
宫阙、金桂、月、玉兔……一切的一切在少年脑海里闪烁着,难不成这便是太古时代所记载的月宫——广寒。
“嫦娥仙子,还请为小子解惑!”少年神色肃穆,忙不迭的叩首。
吱呀!
宫门被推开,一袭胜雪白衣惊世出尘,女子缓步而落,轻抚垂腰秀发,微微低身将那只玉兔放在怀里,绝美的容颜看不出一丝情绪,淡然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胡言乱语,什么嫦娥仙子……”
少年抬头,只是因为那一眼,却是不愿挪开,这是何等容颜,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亦是无法形容其美,只是因为这一眼,宁可定格万年。
“你…你鼻子流血了!”白衣女子提醒着少年。
“呃…”少年尴尬无比,却是询问道:“为何仙子会出现在我梦中,而这里又是哪里,怎么如同仙境,又如同太古时代的神话传承之地?”
白衣女子眼波流转,黛眉轻触,“真是奇怪,这又何尝不是我的梦境,怎会如此?”
“你的梦境?”少年闻言惊愕无比,而后起身,继续问道:“那你来自哪里,是否来自古华夏?”
“华夏?”白衣女子微微皱眉,更是迷人,“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可是…我似乎并非来自古华夏。”
少年闻言,更是迷惘,此刻白衣女子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中更是蕴含着无尽小千世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并非我等能够窥探其中。”
少年努力回忆着古迹之中的记载以及来自父母的言传身受,越发觉得白衣女子所言非虚。
其实在少年的时代已经有很多伟大的学者利用科技探索宇宙晨星,而得出的结论便是: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特有的文明,而华夏仅仅是万千之一。
莫不是真能穿梭时空,真能越过星辰?
无尽的迷惘,即使是最发达的科技亦无法揭开宇宙神秘的面纱,唯有想象。
多少人历经数千年的探索,前赴后继,得到的依然是落寞。
少年微微摇头,凝视着宫阙之门那张绝美的容颜,内心更是神往,这种感觉难道就是情爱故事里所言的一见钟情?
“你叫什么……”少年深吸一口气,大胆的询问。
白衣少女抚了抚怀中玉兔,微微犹豫片刻,贝齿咬了咬红唇,面颊微红,悄声道:
“我叫百里……”
…………
……
“百里什么啊?”竹床之上一名身材适中的少年赤果着上身,猛然跃起,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诗诗,你这是怎么了?”竹床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笑问道。
少年吐了一口气,皱着眉,:“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个老玻璃,都说了无数遍了,不准叫我诗诗。”
老者坐在藤椅上,悠然地斟着一杯香茗,“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懂父母苦心呢,你妈怕你长不大才给你取了个女生的名,真是不识好歹。”
少年姓周,名为诗诗,自记事以来他便十分抗拒这个‘温婉动人’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抗议皆是被他作为考古教授的老妈否决。
所谓,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就算他依旧抗拒,可是班里的同学,周围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对这个名字刻骨铭心,所以都习惯了称其雅号——阿诗。
他唯有妥协,不知是否长相能够伴随着名字潜移默化,镜子里印出的脸的确有着几分女生的轮廓。
“老头,你怎么在这关键时候扰我清梦呢,她还未曾说出她的名!”阿诗有些愤怒。
老头却是吃惊,询问道:“难道那个梦出现了变化?”
阿诗点点头,踩着人字拖走向了隔壁的洗手间,刷着牙,含糊不清的问道:
“老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有过一见钟情吗?”
老头放下茶杯,神色略显猥琐,“老夫年轻时被万千少女称之为情场鬼见愁,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呸!”阿诗吐出口中泡沫,花洒的水温让他懵懂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走出洗手间,穿着简洁的T恤、牛仔裤,随意抹了抹湿漉漉的长发,“你知道吗,这次我的梦境里竟然出现了一位仙女,但她似乎不是来自华夏,真的有另外一个时空吗?”
老头笑了笑,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高深莫测,“梦,乃是心中所向,其中玄妙无比,甚至有人能够通过梦境回忆起前世之光,从而能够凝聚无比强大的神魂。”
阿诗问道:“那这个陪伴了我十八年的梦到底暗示着什么呢?”
老头捋着花白的胡子,“碎裂的记忆唯有自身领悟,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能只有在梦境里方可知晓答案。”
“难道我所梦的亦是我的前世?”阿诗若有所思,摊开了右手,掌心中央的位置点缀着一颗米粒大小朱红的痣。
老头笑道:“古籍的确记载着此痣为情人泪,乃是前世不舍别离的情人在奈何桥畔互相滴落的泪水,以此为记,缘定三生!”
阿诗神色向往,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张精美绝伦、风华绝代的脸,“难道我的三生就是梦中的她,百里…百里姑娘,下一次我一定知道你的名字,我愿相信你的掌心长着同样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