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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者

“嗯,亚恩,四臂直立有脊椎智慧生物么,监视任务,一堆关于这座城市的情报,哦,原来你们管这里叫17号废都,”7153正在街道上快速奔跑,在认为自已离广场足够远之后,便再次闭眼进行一次极其短暂的精神感知确认了附近的一座楼房残骸足够安全后,迅速进入其中,像个有什么急事的普通少女般在残存的走廊与楼道上快速穿梭――如果忽视掉正插在她右臂上的“人棍”无人机的话。

“差不多可以停下了,”少女在这迷宫般的废墟中的某个房间中停下,再次通过精神感知确认了一次周围没有其他生物或者无人机之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俘虏上,当然也时刻准备着用力量开启护盾。

“嗯,亚恩,战备维持,哦,还有一个敌对种族,亚恩叫他们,贾尔?有点意思呢,”少女继续利用力量从记忆元件中读取着情报,双眼持续散发着微弱的虹光,“贾尔斥候?拟态生物,基因工程,贾尔人工制造?等等!这个形态,我见过!”

不是用眼睛在视觉上看见,而是在使用精神感知时看到过,有复数的生物其内部构造有着贾尔斥候这一兵种的一些特有结构,当时她的确通过精神感知看到了这些东西,但那时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贾尔斥候,因此以为那是生物们自然进化与生俱来的器官便扔到一边去了。但现在从无人机记忆元件上获取的信息重新唤醒这些被她扔到一边不管的信息,并组合成重要的情报。

但是还不够,这些信息太少了,区区一台监视用的无人机,而且在指挥链中也是最末端的无人机,其记忆元件中拥有的信息远远不足,而且现在它应该也连接不上网络,等等,如果这台无人机连上网络?也许,以这个无人机的通信系统为载体,运用自己的力量来伪造它的信息与状况,在数据上拟态成这架无人机然后利用力量构成的桥梁连入无人机族群的网络,那就可以..怎么可能啊!

让7153计划胎死腹中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两个,首先这台无人机在被瘫痪之前其实已经开启自毁系统,虽然自毁得不完全但是却完全销毁了通信系统和记忆元件中相关的个体资料,第二,对面的指挥官不是傻子,这种成熟的无人机族群的主控AI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漏洞,在确认无人机战损后肯定会在网络上撤销它的权限,这时候已经被抹去的个体数据突然在网络上复活绝对会引起它们的注意,达成打草惊蛇的作死举动――虽然已经作死一次了。总之,现在对她而言一切都处于一种模糊不清的状态,包括她这具身体和力量都是谜团众多,少女认为现在谨慎最为重要――更何况现在她并不缺少机会。

但即使如此,也要主动寻找,少女再次闭上眼睛进入精神感知状态,如涓涓细流一样缓缓流出的微弱力量让她可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看着这个世界。在这个有些类似上帝视角但更加强大的状态下,一切感知范围内的事物都开始快速地被解析,化为无穷无尽的信息如怒涛般涌来,转瞬间便形成了一片信息构成的汪洋大海,以目前她的大脑处理能力或者说同化程度当然无法将整片汪洋鲸吞,但是在万金油的力量的帮助下从其中搜素出自己所想要的信息倒是没有问题。虽然感知的范围与深度的增长不可压制,但是她可以对两者进行调整,比如现在这样放缓深度的增长来加快范围的扩张。

随着范围的快速扩大,无数被解析出的信息扑面而来,大多数无用的不需要的信息会她干脆地抛弃,现在7153就像站立在高速飞驰的流星群中,看着无数流光飞逝而过,在刹那间抓住自己所要的。

完成了,她已经抓住了足够的流光,至少是曼哈顿中的大部分贾尔斥候和相当一部分可疑生物的位置与相关情报。而这些单位都在快速移动中,并且隐隐形成数个环环相扣的伏击圈一样的布局。针对她?不,是针对那支异族部队?不对,根据无人机友情提供的情报,那支异族,那支兼职维护与巡逻的中队人数并不足以让它们布下那么大那么复杂的伏击圈,很明显,贾尔想钓大鱼。

“嗯?这是.”显然天选者看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

========视角转换贾尔斥候=====================

苍白色的身躯正蜷缩在几棵巨大菌类之下,一只现代海姆(人类后裔)双眼紧闭,浑身颤抖,双爪紧扣地面,如此用力以至于指甲断裂,血液流出将覆盖着苔藓的地板染得血迹斑斑,它张着嘴,似乎想哀嚎,但喉咙仿佛凝固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那极度拉长的口部让它看起来有几分抽象感。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连一些嗜血的肉食植物都在蠢蠢欲动,恨自己距离太远,但是那些嗅觉只高不低的捕食者们却迟迟未出现。这里应该有捕食者,至少也有嗜血饥饿的猎手顺着血腥味而来。

或者说曾经有。

这只海姆终于停止了颤抖,仿佛凝固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就像死去一样,然后它的腹部打开了,对,就像张开嘴一样打开了,一个非常符合21世纪人类审美观的娇小女孩从中钻出,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她的容貌和体形与7153极其相似,简直就是个克隆体,不过,她不是人类,也不是她,而是它――贾尔斥候。

一个曾经寄生于海姆之中,现在又以曾经的宿主为容器完成了重组拟态,变成7153样子的贾尔生物兵器。而那些应该来的捕食者们的去向也很明显了,由它的同族们亲自让其人间蒸发顺便补充养分。

一根一指粗的触须穿过墙壁上的破口向着它延伸过来,这只贾尔斥候通过触须散发的细微电波感应到其位置,迅速地转身抓住触须,快速躲入墙角的阴暗中,然后将触须放入嘴中,任由其刺穿上颚与另一个延伸下来的神经节连接。

――连接完成,确认拟态完成?确认机能完好?

――确认完成拟态,确认机能运行完好

――作战计划共享,请确认

――确认

――各单位部署完成,诱饵可以开始行动,补充,诱饵一旦到位,将解除通讯静默

――了解,诱饵开始行动

随后,触须解开连接,从它嘴中退出,像蛇一样快速而灵魂地移动,消失在了出现的地方。

那是信使,外形类似一个长满触须的肉球,有专属护卫,其职责为在脑波通讯静默的情况下利用触须进行多单位有线连接式通讯,可以采取零距离连接与近距离连接,前者就是刚才与诱饵交流的方式,后者则是触须伸到距离对象一定距离时发出电磁波与对象进行极近距离通讯。为了避免贾尔一环扣一环的计划暴露,这只信使不惜采用费时费力但更加隐蔽的零距离连接。

诱饵起身,拍了拍身上由生物质形成的衣裙,然后身体前倾,像田径运动员一样摆出起跑姿势,在碰的一声后,诱饵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去,只在地板上留下一处龟裂。

诱饵在无数窗台,植物枝干,天台以及几乎一切可以借力的地方上借力,在这废都中表演了一处真正意义上的极限跑酷。越过一道又一道的横栏与墙壁,穿过无数的窗与门,如飞燕般在这颓废的废都跳起惊艳的舞蹈。

最后即将到达补给点。

诱饵用右手在一根钢筋上借力,一翻身翻上了屋顶,然后脚也不停地顺势前冲,抓住一根藤蔓像泰山一样荡过将近十米的距离,在藤蔓达到极限后一松手,依靠着万有引力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如同飞鸟般张开手臂在空中优美地自转半圈调整着姿态,从一幢楼房顶部的大洞中坠入,落地后一个懒驴打滚抵消了惯性。标志着这段在数百年后再次重现在这座城市的跑酷运动正式结束,诱饵已经逼近塔特所在中队与它们身边监视设施的极限侦查边缘了。

在从一只早已潜伏多时的补给生物那里补充养分之后,伴随着消化系统急速分解高压缩半流质的蠕动声,诱饵冷冷地看着补给生物用溶解液自毁,然后突然想起它的伪装还有一些瑕疵,于是那张没有表情如机器人一样的精致面容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非常标准的微小,就像戴上一个面具。最后它从补给生物的残骸中取出一个覆盖着甲壳的球体吞下,最后准备工作完成。

利用7153消灭了4台无人机从而造成塔特所在中队出现侦查漏洞这一机会,诱饵下楼后按照预定路线开始它最后一次行动,开始履行它作为诱饵的使命,诱杀那支巡逻中队主力!

而同时,在多处相隔甚远的地区,数支生物兵器们组成的部队也都按照牵制并尽可能消灭巡逻队的命令,依照每支伏击部队面对的不同情况,织出了各自的夺命之网,只欠东风!

===========AS大陆(北美大陆)东部大西洋沿岸===========

海平面以下,两个通体黑色呈雪茄形的物体正以一种极其安静的方式潜航。

贾尔幽海级潜艇,其外形与21世纪人类的核潜艇大相庭径,构造更加类似生物,而且它体表还对称分布着鳍状物,看起来如同某种外星鱼类。虽然其速度稍有不足,但却有强大的机动性能与灵活性。

但这艘幽海级潜艇是为了护卫,护卫那艘位于它5点钟方向,潜深更深,隐蔽性更强的运输型潜艇。那艘椭圆形潜艇上满载着半血肉半金属的精锐生化机兵军团,这是贾尔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之一,它们肩负着最关键的任务,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这艘潜艇是如此重要,以至于这庞然大物内部,在那血肉与机械构成的迷宫深处作为潜艇操作小组的数个酷似史莱姆的胶装生物也感到紧张和些许的不安。

毕竟现在它们正在亚恩领海中,随时有可能被发现,若被发现,那么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在转瞬即逝的火光中永远地沉入那最深的深海。

但现在它们必须停下,随着运输潜艇腹部缓缓打开一个开口,复数的小型潜水器一个接一个地从中游出,它们会依次将那些精锐部队与小型载具输送到浅海海底的一个隐藏入口,然后士兵们将沿着这条秘密通道一路到达17号废都的一处隧道中,这时它们要停下,保持在亚恩监视范围之外,然后等待,对,等待。等待那个早已安排好的契机。

=====亚恩驻17号废都军事基地弗兰肯位于曼哈顿西侧===基地主控中心

“后面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休息。”

一次非常正常的换班,至少看起来如此,两个四臂直立生物从监控中心离开,作为交接的另外两个亚恩像平常一样走入监控中心,进入操纵界面,就像之前无数次工作时一样。

但今天注定不同。

一个亚恩从制服中抽出一张显然不应属于它的权限卡,在插入之后,任由一个探头对它进行虹膜认证,然后非常顺利地通过。

对贾尔发达的生物技术而言,在短时间内快速移植眼球并不难,同时对免疫系统的改造可以强行关闭免疫系统来暂时性避免排斥反应。

而那权限卡的主人正坐在最中央的控制台上,他四臂放在台子上,一个显示仪遮住了已经变成空洞的双眼,口器旁的触须宛如死物般一动不动,只是机械地散发着他平时应该散发的信息素。

现在,权限卡到手,代替权限卡主人的傀儡毕竟不是一个永久的间谍,不可能伪装太久,但是它们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进入核心程序,代码输入开始,获取最高权限,检索数据,传输数据准备

忙碌的不只是它一个,与它一同进来的同伴也在做着它的工作

―――外围防御系统控制权获取,确认外围武器库门禁权限获取,随时可以锁死

―――B17区域与A98区域全部监视设施下线

正在隧道中待命的士兵们微微抬头看向前方,在它们的探测仪中可以看到几个正在转动的摄像头和其他的探测装置一同陷入沉寂中。

路障停止运转

军团指挥官发出信号

道路清空,阶段二开始!

伴随着载具引擎的轰鸣,无数士兵如流星般飞驰而出,直奔亚恩基地弗兰肯。

基地主控中心

在两位间谍飞速地进行一系列工作时,主控中心另外3位“亚恩”在做什么呢?

无动于衷

不,应该说正在忙自己的事

―――仓库使用许可以下发,它们在106号房间,门禁已解除,摄像头下线,位置已标注在显示仪上

―――接管主要供能系统,备用供能装置数目2,建议物理性控制

―――暂时不要切断供能,等待武技长到达预定位置,先行接管内部防卫武器

―――调整通风系统,确认各个气罐状态良好。

仓库106号房间

随着金属门的开启,一个亚恩,不,一个间谍走入室内,看着其中三十个和它差不多高的平铺在地板上的黑色立方体。在确认数目之后,它从手提箱中取出四只注射器,在立方体上来回跳跃,四只手臂同时进行注射工作,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完成了全部立方体的注射工作。

然后它后退到门口,收起注射器,从手提箱中取出各种零碎的单兵装备,快速地开始穿戴。

在这几十秒中内,一个立方体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声,其光滑的黑色外壳开始裂开,几乎同时,所有的立方体都开始发出爆响,一时间这房间如同新春时人们放爆竹一样喧闹,而且对亚恩而言非常不幸的是,这个房间,这个仓库的隔音效果极好。

最终,立方体们完全破碎,一个个铁灰色的魁梧身影从中缓缓站起,井然有序地从房间深处的立柜中取出各自的武器装备,然后排列成整齐的阵型。

完成整备的间谍走到这些生物,准确地说是半生物半血肉的士兵们面前,开始用一种类似蜂鸣与咕噜声交汇在一起的语言快速而简短地向这些士兵们传达着任务。

这些士兵虽然与亚恩一样有着四臂,但其身体结构更加合理,不仅身高与肩宽上明显超越了亚恩,而且上半身前倾并且下半身则长出了长尾使其身体更容易保持平衡,同时有一正一反两个关节的腿部使其跳跃能力得以提升。它们全身镶嵌着带有正六边形纹路的铁灰色装甲,即使关节处也覆盖着具有相当防护能力的高分子复合纤维。被护甲和目镜完全包裹的头颅后方对称地伸出四根粗短的角――这些角实质上是用于增强无线电波的接受与发送能力。其体内不仅安装了大量生化器官和一些电子设施,甚至还有带有芯片的第二生化脑,连同维生器官一起被如同盔甲相连接的紧密骨骼保护。

论单兵战斗力的话,这些精英比那些正在隧道中风驰电掣的士兵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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