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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转角

=======17号废都(纽约)某处直线距离弗兰肯基地约70公里======

“各单位立刻向我汇报情况,重复,各单位立刻向我汇报情况。”

“这里是3队,我们损伤过半,重武器遗失.。”

“这里是2队,我们迫降成功,但是三名作战人员死亡。驾驶员健在。”

“这里是5队,我们全员幸存,但是我们遭遇敌军,正在交战!重复,正在交战!”

“7队三分钟前失去联系!”

“9队遇敌,敌军火力强大,我们正在转移,请下达命令!指挥官!”

“6队基本保持战斗力,正处于待命状态。”

“其他小队完全联系不上,中队长!”

食尸鬼特种部队中队长死骨(代号)正背对着直升机的残骸,通过通讯网络接收着来自仅剩的其他5个小队的通讯,呼叫,报告以及呼救。他思考片刻,随即以一种冷静又不容置疑的口吻一一下达命令。背后那正在燃烧的残骸,升腾的浓烟甚至是正在忙碌的士兵和哀嚎的伤员都无法影响他丝毫。

“3队与2队汇合,汇合地点已经标注。9队继续撤退向我标注出的地点,我们1队会在那里布置一道简易防线尽可能吃掉那些追兵,5队被困在一幢建筑中,6队立刻前去营救。然后――”死骨转过身走向后方那一片狼藉却已经恢复秩序的区域,周围还有着行动能力的士兵纷纷让道。很快死骨便看到了5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亚恩士兵――失去战斗能力的重伤员

死骨看着这些伤员,然后四个上肢收拢,四只手掌一同按在胸口上相互重叠,他带着全封闭头盔的头颅也缓缓低下,而他的身体始终保持笔直――这是亚恩人的军礼,亚恩军人的敬礼方式。

极短的沉默之后,所有在场的士兵都明白了他们的长官的想法,下一刻,所有人都做出同样的动作对这些伤员敬礼。而这些伤员们则在无所谓的信息素中对他们回礼――哪怕肢体残缺,哪怕血流如注,哪怕剧痛若万刃加身,也要咬着牙尽可能快地回礼,只因他们作为亚恩军人,作为食尸鬼部队一员的骄傲与荣耀!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分钟,随后死骨说出了那句早已决定好的命令

“放弃伤员,设置炸药!全体准备战斗,我们要去营救9队,立刻行动!”

然后不顾周围再次忙碌起来的士兵,死骨再次低头看向那些伤员,说出了那句食尸鬼部队的名言;

“安息还是死战?”

“死战方能安息!!!”

伤员们紧握着那屈指可数的武器与弹药――大部分武器和弹药都会带走,留给伤员们阻击敌人或者同归于尽的只有极少量的武器――响亮地喊出了准确的回答,也是让他们自豪的回答。

死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义无反顾带着完成一切准备工作的士兵离开,不再回头!

20分钟后,一连串的枪响之后紧连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冲击波撕开了那诡异的雾霾,使数百米外都可以见到那冲天的火光!他们尽职了,也得以安息。

与此同时,1队也布置好了简易阵地迎头痛击追杀9队的贾尔军队。

===========窃脑魔天选者7153的视角===============

“撒,它的确给我了惊喜,第一次成功了呢,我的小可爱,呵呵呵呵,”

天选者7153缓步于城市之中,远处隐隐传来的爆炸声与她相伴,但她却毫不在乎,凭借精神感应她知道何处有战斗何人在战斗――至少在吸收了亚恩士兵的记忆后她认得出那只大名鼎鼎的食尸鬼特种部队――但是与她无关不是么。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窃取如此多的记忆后,来自亚恩士兵的脑内的信息碎片终于模模糊糊地串了起来。然后7153在这里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极其重要的东西――

“嗯,就是这里了吧。”穿过有一条街道,女孩看着自己眼前那片黑压压的挖掘工地以及正中央显眼的通向地下的巨大隧道。

―――旧文明(人类)文明重启计划“再生之海”下属的6号文明重启中心.。的遗迹。

大概是为了缓解周围死寂的气氛或者说干脆是她自己无聊,女孩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浓雾缠绕着颓废的死城,周围的建筑包括亚恩的施工设施都如死去般寂静,如瓷器般精致纤细的黑衣少女漫步于此间,其脚下的大地散发着幽绿色的荧光,将附近的一切都隐隐约约都照亮,充斥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但美丽总是与死亡相连接

――那是亚恩的鲜血,亚恩散发着绿色荧光的鲜血浸染了整个挖掘工地。其中偶尔还能看见贾尔生化机兵那令人作呕的污浊体液。

显然,这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两次了,第一次是亚恩在这里大力挖掘考古,第二次则是贾尔。女孩走到一具残缺的亚恩尸体前,直接把手按在那还带着焦味与腥味的护甲上。

力量流出,媒介确认,开始回溯

用媒介来辅助力量虽然有着不能随心所欲与信息相对不足的局限与缺点,但其极低消耗与信息获取具有较强定向性的优点也确实是现在的她所需要。

片刻之后,7153抽回自己的手,任由袖子上伸出的薄膜覆盖手掌来吞噬粘在上面的污物,自顾自地消化着刚得到的信息。

不久之前,这里的守卫接到来自一个叫弗兰肯的基地的指令,随后迅速在几个地方集结,然后就在几声非常High的爆炸下基本上被一锅端了,然后就是一小股生化机兵与剧毒气体在工地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同来了一场小规模的闪电战。虽然极少数残存的守卫和武装起来的非战斗人员给它们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是在贾尔的部队快速攻占了数个关键性的要点后,便只是徒劳,甚至更加火上添油的是基地在战斗爆发后强行接管了这里的自动防卫系统,然后那些机械纷纷将枪口转向了原主人们。

至于这具尸体生前最后,不对,应该说是最接近现在的记忆是在频死之时看到贾尔的部队正在进入地下,接着便是一发补刀的子弹迎面发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来下面的6号文明重启中心再被实行两次搜刮和破坏之后估计也没剩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不过她只需要一个媒介即可,哪怕是一堵墙一块合金板,只要它们与人类昔日遭受的未知灾难有联系即可。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名守卫的回溯记忆中她看到与现在相隔不远的前一段时间这个工地发生过一件大事,似乎亚恩们突然间取得了重大进展,挖出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名守卫当时正好值班,所以他看到那些东西,一些看起来像是被真空封存的文件与肉块与液体(7153猜测是基因样本),还有一些被工作人员更加关注的东西――黑底银纹的不规则金属几何体――7153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根本不像是人类的造物,守卫也不知道同时记忆中显示他还签了保密协议。

也许那些研究人员知道什么,但是很可惜的是,根据守卫记忆中得来的信息显示那些研究人员早已在几何体挖出的当天一同被转移到了弗兰肯基地了。看样子她也许得去一趟那里――不过她认为基地被贾尔攻占的可能性极高但她只需要媒介――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地下沉睡或说死去的人类造物,她无论如何都要下去看,去获得更多信息。

于是少女进入了隧道,沿着楼梯一路走到升降梯处,然后又重新触摸了另外几个守卫的尸体,依次为媒介确认了更多的信息,比如升降梯的运行时间和各个升降梯可以到达的楼层,以及一名守卫濒死时看到的东西让她确认了贾尔的生化机兵早已离开,只是底层还残留着着大量的混合毒气。

但那对她而言无所谓,随着黑色裙装的变形扩大,一层黑膜完全覆盖了女孩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每一丝青丝,最后黑色的物质们在少女的面部汇聚,生长,凝固,幻化为一个有着黑色金属质感,有着两个空洞又不反光的圆形镜片覆盖双眼与尖而长的鸟喙状物覆盖口鼻的鸦之面具。

然后女孩走到升降梯中,发动自己的力量通过了门禁与安检,随后她按下了几个按钮,高速升降梯立即启动,在轻微的震动中快速下降,隐入黑暗之中。

=============食尸鬼部队=====================

“敌方已经撤退,确认,敌方正在撤退,长官。”

“我看到了,保持警惕。”

死骨冷静地回答着。

在这硝烟与毒气尚未散去的简易阵地上,1队与9队的士兵们正共同抗敌。而现在对面的敌人正丢下十几具尸体后快速而有序地撤离。

“各小队请再次向我通报情况。”

“这里是3队和2队,我们成功突围,但我们遇到了些情况,一支从迦尔纳基地前往弗兰肯基地的部队遭到伏击,我们正在反伏击。”

“这里――嗞――是5队,我们――嗞――损失惨重。6队无法――嗞――联系,敌――嗞――重火力――嗞――大量,请求――嗞――支援。咻――”

“3队和2队继续行动救援友军,然后说服他们分出一些兵力帮助我们,其他人立刻在阵地上设置自律武器断后,然后和我去救援5队和6队。”

“收到。”

士兵们再次忙碌起来,而死骨作为指挥官则在放置武器的同时思考起现在的情况

――毋庸置疑,弗兰肯基地已经沦陷了或者其关键要点被攻陷了,那么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失败了,该死的,死骨没有想到这一次贾尔的动作会这么快。或者说它们早已知道了那些东西(黑底银纹的不规则金属几何体)只是在等待,等待亚恩们傻乎乎地挖出来然后杀人夺宝么。

死骨不由得冷笑起来,看样子贾尔似乎知道更多的东西。

“长官?”

“没事,准备好了么?”

“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我们立刻动身。”

=============天选者7153鸦之面具形态=============

一只棱角分明的金属靴踩在金属通道上,两者撞击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回响着这幽暗的地下,原本这里应该有些灯光照明,比如随处可见的带有亚恩那种圆润风格的移动照明灯架和电缆一样的东西,但是似乎是因为贾尔极其粗暴的入侵与破坏,这里大部分的照明设施都失效了,大部分区域与通道都处于黑暗之中,仅有的几个光源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同时反而把周围的黑暗衬托得更加深沉。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少女一步一步地前行着,偶尔经过被光明照亮的地区时,那鸦之面具上尖锐的鸟喙会反射出冰冷的寒光,照出空气中一些明显在缓缓流动的透明事物,并非鬼魂或是什么隐身单位而是贾尔们使用的一种无色无味的奇异毒气,也许它的烈度没有紫黑色毒气那么强烈,但是它持续时间更长也更难清理,但它们都被女孩身上变形的衣物――姑且先叫它衣物吧――隔绝甚至是吸收。

随着越来越深入通道,周围建筑的风格开始改变,不时可以在亚恩设置的金属板和支架的缝隙中看到锈迹斑斑的遗迹墙壁上有一些英文字母与汉字德语日语等多种人类语言书写的标志以及标注的通道9号仓储室,3号克隆中心,基因修正区,功能区站云云,但不光标题锈迹斑斑,通道也大多也是明显的坍塌后重新挖开的样子。

少女没有理会那些东西,她现在仍在沿着长廊前行,虽然不时会左拐右拐但是她的前进方向只有一个,这个地下设施的主控中心,至于地图,有某些早已死去的亚恩守卫们友情提供喽。

――到了

7153走入一扇早已被拆开的大门,大鸦面具上的眼部镜片空洞地反射着主控中心那千疮百孔的狼狈场景,尖锐的鸟喙在唯一一盏勉强还在工作的忽明忽暗的灯具下反射着冷厉的光。女孩独自一人来到主控中心的控制平台面前,上面的装置和仪表早已被亚恩和贾尔的轮流洗劫弄得什么都不剩,配合周围死寂空洞的大厅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但戴着鸦之面具的女孩不在乎这些,她只需要媒介,覆盖着黑色物质的手触碰到了平台。然后――

力量流出,现实扭曲,回溯吧,回溯吧,回溯那历史长河,将那逝去之物展现给我看。

在扭曲的视界中第一个展现的是一个带有明显人类风格的银白色房间与其中的一群扭曲畸形的白色人形生物,酷似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苍白色的捕食者,但是有些不同,和那位捕食者相比,这些生物明显更加笨拙而且或多或少的有着畸形。这些生物似乎正被困在这个房间中因此显得十分躁动,怎么看都像是野兽一样的东西,甚至没过多久似乎是饥饿的原因,其中最瘦弱的一个便被更加强壮的同类分食。四射的鲜血洒满了房间,血腥味刺激着其他的同类,在所有生物即将失控之前,一声极其刺耳的警报声震慑住了这些生物,随后灯光变得忽明忽暗,广播中传出大量刺耳而难听的噪音,房间外还隐约传出一些机械过载或者线路烧坏或者更多听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一听就感觉不妙的声响。最终大门猛地升起但升到一半便卡住了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生物们蜂拥而出,少女的视角也跟着移动,跟着生物们在不断发出噪音与迸射出电火花的长廊中前行,不知多少生物从其他通道涌出,又不知多少生物因各种原因惨死,但最终大部分生物都跑出了这个设施,沿着数条地道一样的通道来到了地表,一个已经被浓雾包裹的废都,其中那半坍塌的时代广场如此显眼。

随后视界再次扭曲,如同被大量石子打碎的湖面一般,又如万花筒一样似乎能看到很多但是实际上什么都看不见。

片刻之后,视界重新回归清晰,有一个新的场景在少女面前展开。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培养槽,无数生物的胚胎正在绿色的液体中发育生长。不断有血色的液体注入一些带有明显畸形的培养槽将畸形体溶解,但是被溶解的个体显然太多了,至少有超过一半的培养槽被染上了红色,并且数字仍在增加。然后视角迅速转到一块有无数数据流飞速流动的显示屏,一条条数据流几乎首尾相连地流过,迅速而充满秩序,但是少女却明锐地捕捉到了那时不时出现的乱码与停滞,秩序依然隐藏不住那深处的混乱因子。

随着视界的再次模糊,女孩隐约明白了这些影像总体上是以倒序的方式排列的,毕竟她正在由现在向过去回溯,可以说是逆行。

第三个场景出现了,她终于看到人类了,活的人类,或者说是频死的人类,一群穿着一看就有未来科幻气息服饰的人类正七歪八倒地倒在主控中心的地面上或座椅上惨叫,有的人大脑活生生地炸碎了,黄色白色满天乱飞,有的人则展现出少女熟悉的场景,液化的脑组织从七窍流出混杂着鲜血,看起来分外可怖。但更多的是在一阵无比激烈却只有两三秒的抽搐后便安静了下来,随后如睡着般一动不动,而少女则明锐地看出这些人的眼神涣散呼吸也在缓缓衰弱,酷似小脑功能受损的植物人,连最基本的生理活动也无法维持的情况下死去――虽然7153认为他们早就死了――随后电脑系统的显示屏开始疯狂地刷新数据,同时不断有一个个编号跳出,7153借助力量理解后便明白了系统正在挨个呼叫一些事先列好的重要地点但却没有接到任何回应后自动默认人类末日K型发生,准备开始提取基因库进行克隆与记忆植入。但在这时整个影像都猛地一暗,而少女在刹那间看到了很多,扭曲的线条浮在空中,半透明的奇异的难以描述的东西游走于其间,还有在黑暗到来瞬间扭曲的万物,这都是在刹那间女孩捕捉到的东西,然后一切恢复后,系统看似和原来一样仍然在进行工作。但女孩明锐地看到了它用红色字眼标注出的“基因库未知受损”与“不正常无法解析乱码”这些信息。

第三个影像也模糊了,少女趁着这段时间开始快速地整理自己的思路,她已经有点理清事情,至少了解一个大概的框架了。

第四个影像显现了,女孩看到一群依然身着科幻风格服饰的人类聚在一切争吵,其中几个肩膀上有臂章胸前有着勋章似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军人。少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仔细听着他们争论的内容,最后看着他们签署了一份协议。女孩大致理清了过程,似乎他们发现一个疑似外星文明的超自然产物(至少人类是这么看的),然后引起各国的担忧与注意,最后在一个叫做世界异学会的组织的推动下各国签订了文明重启计划“再生之海”作为一招后手,期间世界异学会贡献很多超自然技术与先进的科技。最后在影响的结尾,女孩的看见了一个很眼熟的东西,或者说之前见过的类似的东西,一个显示屏上显示的黑底银纹的巨大方尖碑,与周围的事物对比这东西至少接近一百米,至少露出的部分已经有这个高度了――它似乎半埋在地里。而她也从人们的话语中知道了拿东西的一些信息――代号“天座”,位置深埋在在北美五大湖之一的一个湖区中。

然后视界再次模糊,却没有清晰化,因为这个媒介能提供的相关信息已经到头了。少女不得不退了出来,她也不是想要直接用力量去窥视那个“天座”的信息,但是那在碎片或者说通道中蠢蠢欲动的如风暴般恐怖的力量以及安全阀值系统的警告是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她还不打算这么早就让自己的同化发生质变。

算了,女孩想着,现在获得的信息也够多了,别贪得无厌,在决定下一步之前先好好消化一下吧。

然后她便随便找一个高度合适的箱子坐在上面开始思考。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以思考者的坐姿坐着的女孩的面具上那尖锐的鸟喙状物依然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在那空洞的眼部镜片中可以看到天选者的眼神依然带着一种不可琢磨的深沉与冷漠,那种冷漠凝而不散,就像面具上反射的寒光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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