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储藏室里的虫子之后，会长把三个学生从医疗舱里捞了出来。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被会长不怎么温柔的唤醒了。
“……会长？”脸颊还很红的学生有些茫然的看着会长。
“没事了，马上带你们回家。”会长把手放在身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王璐呢？”失踪了四个学生，这里只有三个。
“她被那些研究员抓走了！”学员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
会长看向金丝眼镜。
“我建议你们放弃，她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虽然之前还没有死，但是现在基本上没希望了。”
林森冷眼看着他，他这么说完全就是在诱导这些学生下去，没有死、基本上，以退为进。
如果真的劝她们放弃直接说楼下的学生已经死了不就完了。
“我不建议你们下去，感觉下面非常麻烦，回去以后可以让更强一些的人去，也许还来的急。”林森不是很喜欢那种好多人去救一个人，最后死了好几个的剧情，所以只能对那个不认识的少女说抱歉了。
“……你们带她们上去，我下去看看。”会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我陪你，林森你能把他们带回去吗？”暮夕回头笑着说道。
“我带他和你们一起。”学姐依旧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就像一把千锤百炼的利刃，只有懂她的人才能感受到那一丝温润。
妹妹贴了上来，翘着脚笑着和林森四目相对。
“姐姐就交给你啦，姐夫。”
林森能从她的眼底看到那几份没有藏住的恐惧，但她必须毫不在意。
摄影师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一盘录像带递给他。
“……你们，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就去看看……”会长眼眶有些发红，她侧过头，刚刚心底的恐惧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赢了。
某人这样想着。
他就知道这些愚蠢的学生们会下去，而那个让他没有反抗欲望的少年一定会回去，精神力越强越能感受到深处的危险。
虽然下面很危险，但总比死在完全没法反抗的人手里要好的多，到了下面就是他的地盘了。
这些学生会一个不剩的死在下面，死于最残忍的方式，那些逃出去的学生也活不了多久。
林森看着上方，就像视线可以透过坚韧的虫巢和冰冷的钢铁，看到那片星空，伸出手徒然的握紧，什么都没有抓住，又徒然的滑落，心中只有一片空虚的冰原。
他可以预见她们的结局，那绝对不能称得上美好，自己要怎么办呢？为了毫无关系的人以身犯险？还是像以往一样注视着那些人走向他们应有的结局？
这时，少女突然接住他滑落的手，双手紧握，那是无法名状的温暖。
“今天还没有结束呢。”她说。
“……倒也是，那你就陪我去地狱游览一圈吧。”
林森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什么，又似乎放下了什么，和暮夕交换了身体。
在金丝眼镜还在友好的微笑着思考怎么把这帮该死的、多管闲事的学生们杀光的时候，一把厚重的柴刀已经强行贯穿了他的脖颈。
死亡之前剧烈的精神波动被林森强行抹除，就像创口中喷出的血，被强行压到相反的方向。
林森是用刀背砍的，因为这样阻力会比较大，砍起来很有手感，很暴力，很解气。
金丝眼镜完全没有料到林森会在这里动手，这很不合理，如果不下去自己都不准备反抗了，消散在空气中的思绪似乎都带着淡淡的疑问。
“我下去看看，你们回去吧。”林森没有管软倒在地上的尸体，把柴刀上的血甩到墙上。
“还是我下去吧。”
“你们随意，想碍事就跟上，反正这些学生我不管，回去的路也没那么好走。”林森说着就换回了身体，拎着暮夕的后衣领就走出房间。
那终究是他怎么伸手也无法触及的星辰。
少女跟在林森身后，其他人只好留下照看还不是那么清醒的学生。
“姐姐，你去干什么啊？”
“嗯～旅行？”
……
三个人行走在漆黑的虫巢之中，对林森来说，正下方搏动的东西像是黑暗中的篝火一样显眼，无论如何都不会迷路。
“所以说，吃冰淇淋时你们是喜欢吃冻硬的还是化了一些的？”
“……你这个所以说是不是有些生硬？而且这是这里该说的话吗？”暮夕挥动着柴刀，感觉好好的气氛都被搞没了。
“化一些的。”少女明显能跟得上林森的思考方式。
“可是那样很快不就会变得很恶心吗？”
“那样才好。”
“所以说，吃荷包蛋时你们喜欢溏心蛋还是完全煮熟的那种？”
“都说了很生硬了。”
“溏心的，我比较喜欢冒险。”
“所以说……”
“够了！不要所以说了！我们是要去打最终BOSS吧？不要再问那些郊游时才会问的问题破坏气氛了，我可是很憧憬这种情节的！”暮夕拿着一把菜刀，凑到林森面前。
“你到底多喜欢武器啊，所以说，没有什么比荷包蛋的硬度更重要了吧。”
踩在柔软却不踏实的深绿色地毯上，走起来让人很疲惫，没来由的不安在心头积聚，明明只走了一会儿却像是走在永无尽头的道路上，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感觉会被感觉压垮。
即使是意志坚定的林森也有了一丝气馁的冲动，没有理由的巨大无力感笼罩着他，这很异常。
异常的地方在于这种颓废的感觉来源于林森自己而不是外界影响，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的，只要再下一层杀掉在那里的怪物就结束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嘟囔着，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声音让他赶紧逃走，头也不回的逃走也许还来得及。
那个声音就是他的直觉，他是最相信直觉那种人，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欺骗他，甚至是他自己也未必可以完全信任，人类本身就是一种暧昧的动物，但直觉不会骗他。
所谓直觉，是由本人经历各种选择之后逐渐产生的最直接的反应，感觉会被骗，直觉不会。
违背直觉就等同于否定自我，就像人类放弃用大脑思考退化回猿人，但林森还是下到了最底层。
考试时候有一道选择题，你清楚的记得这道题你做过，选C，但无论怎么做答案都是B，你会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