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倒是没有一直抱着她的打算,将女皇大人放下。
小软履踩在青石板上,抬头望了眼十三,便跟着他走过去。看着满桌的彩色,十三略微满意,这做的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发现一个问题,这小孩不够高?嗯,那她怎么吃?
只好又将她抱了起来,这下总算是够得着了。
这三天没有吃过东西,甚是想念食物的香气,正好这里的不会重样。至今为之,十三重复吃过的东西只有当初张真真烤的那头熊。
十三突然想到:‘对了,她会不会使筷子?’
不过一经对比,十三就觉得答案是否定的了。这筷子跟她手指一样粗细,应该是不会用吧?
但这不是问题,他对力场日益精湛的掌控可不是摆设,自己用着筷子风卷残云之际,同时也用力场切割肉块,连汁带肉的,送到女皇大人的面前。
小家伙也非常配合,给什么吃什么,所以十三吃得很是安心。
两人不到半刻就将此间菜肴尽皆光盘。夜色,也已进入了极黑。进入了拂晓前的最后一个时辰。
十三将女孩放下,低头俯视着头顶只到自己膝盖往下两寸的小家伙,心想这小孩还能长吗?
默了默,道:“所以,以后跟我?”声线平稳,如三春湖水。
女皇仰着脑袋,角度几乎垂直,白皙的面庞朝天,只觉有些不适。
十三蹲下身,道:“我不会照顾小孩。”
回应他的是沉默,但那双眼睛,十三却能从中感觉到渴望,那是对外界事物的向往。外加,些许的茫然?
嗯,十三认为自己看得挺明白的。
这不就是和我一类吗?
女皇大人伸出手,拂上十三的脸,微微点头,像极了沉稳。
十三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无声无形之中,一根线把他们两人连在了一起。那是找到同类的惺惺相惜吗?十三没有去想,也不会去想。现在就挺好。
……
这晚,十三没有入睡,离拂晓已是不远,赶在日出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再次进入了那片白茫茫的意识海。
至高星树闪个不停:“你终于来啦!”
十三默然,至高星树又往上长了一丈,已是有将近五丈的高度,枝干也更粗大。虽然现在还没有通入异能,没有那种亮闪的光芒,但也是颇有美感,像极了一件艺术珍品。
此刻,树上已是挂有五枚异能果实,虽然比之前多了近一半,但…
与这高近五丈,散布三丈方圆的空间来说,还是少得可怜。
十三仔细察看,这五枚果实,其中最特别的,要属那枚万物劫界果。不光是在于花里胡哨的炫彩外观,还在于它已经呈现出了明显的不同。
道道纹路显现,复杂,却并不交错,这般看去,让人舒适。
十三对这个异能果实的这个阶段不甚了解,至高星树也一样,毕竟都是第一次。
一番过后,十三问:“它还有多久才能成熟?”
至高星树亮了亮身子,道:“唔,成熟这个词可能不准确的说。”
“为何?”
“我感知到,正有一股新生的能量在逐渐成型,就好像……我。”
十三闻言,登时也惊了,这是要诞生意识?
低头沉思,不断思索延申着自己的思维,以便能在突发情况时有所应对。
想到了些什么,十三问:“那可以说是你的子嗣?”
眼前的树干荧光闪烁:“应该是这样,但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情况的说。”
十三点点头,他的知识储备太少,这也限制了至高星树的知识范围。以至于他们在面对这类问题时颇为被动。就连异能的施展,都是十三一步步琢磨出来的,至高星树的诞生更是没有想到。
不过尽管如此,十三还是觉得这挺有意思的,也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的异能潜力无限?
……
日常的,十三与至高星树探讨思想,继续拓展了自己的思维。十三倒是很热衷于学习不同的思辨角度。而这家伙恰好是思想千奇百怪,什么都能想,什么都敢想。
拂晓已是到来,黑暗悄然散去。
十三睁开了双眼,意识从那片白芒世界中退了出来。
凉亭上,女皇大人静静坐在一边,双手撑着亭瓦,两条小短腿随意躺着。十三则斜靠亭瓦,眺望天边,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这是辰古大陆的第几天了?
默念之间,便有了答案:第二十六天。
没想到,在这短短的二十六天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二十六天,换在从前,他又会拿来做什么呢?重复罢了。重复杀人罢了。重复执行罢了。
无趣、枯燥、沉闷,让人…看不到希望。
现在,就很好了。
十三很是满意,但要说满足……
他还不确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仅是简单的自由而已吗?自由,是否可以作为答案?
若是如此,那么,他的确是很满足。
侧眼看去,十三定神凝望,这也是一张绝美的侧颜。
女皇大人偏过头,四目对视。微风吹拂,撩起额前的几缕长发。
拂晓已过,黎明亦退,现在是,日初。
破开缭绕的晨雾,阳光洒上此亭,此景如此,世间何求?
十三沉默之间,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日初,也是不错的。至少现在看来,很是和谐。
面向柔和的晨光,一抹半日,那是远在万万里开外的恒星。
崭新的一天,以温暖的日光为起点。
十三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女皇大人眨了眨眼,似是思考了一番,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十三道:“我想去的地方有很多。”
“带我。”
‘第二句话。’十三下意识地浮现出这个念头,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
低头望去,这小家伙小是小,却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模样,要是能大点就好了,这样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小孩应该是什么样的。嗯,像有大人带着的那样吧?
这么说来,我不就成了带着小孩的那个大人?
“……”
十三默了默,道:“好。”
这才算是正式的契约,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承诺。
你的请求、我的答应。
那根无形无相的线,在这一声轻语落地之后,凝实。
女皇大人再去看这片天地,一双粉眸…
终是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