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山居,木屋中。
葛跃执弟子礼,在柯圣身边垂手而立。
他缓缓讲述着出师这几年来经历的故事,柯圣坐在床上安详地看着他,丝毫没有不耐烦。赵依影依靠在门框上,抱着长剑,安静的听着,神情放松,可爱的包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极为甜美的笑容。
轰!
忽然间,屋外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是尸山血海扑面而来,怨灵环绕,隐隐发出凄厉的叫声。
一个猖狂的声音响起:“桀桀!苍冥圣者,你的弟子毁了我的传人,难道不出来给我个交代吗?”
充满敌意的圣位威压笼罩小院,师兄妹二人脚一晃,脸色苍白,勉强稳住身形。他们虽然习惯了柯圣无意中露出的威压,但屋外圣者的气息邪恶,且刻意以势压人,猖獗非常。
铿锵!长剑拄地,赵依影平淡如死水的脸上露出一丝倔强,她修为尚浅,全凭着一股毅力坚持了下去。
唰!
柯圣大手一挥,邪恶冰雪消融般退却,挡住了漫天威压。
“杀便杀了,有什么好交代的吗?”柯圣淡淡说道,声音古井无波般。
“哼!苍冥圣者,隐修一脉全都是缩头乌龟吗?你连面都不敢见一见?”屋外的邪法师圣者冷哼道。
“你没资格。”柯圣语气平淡,话确实满满的不屑。
“你……”
院子里的暗元素一阵颤动,又恢复平静。
“你难道要背叛元教吗?”邪法师的声音又传来。
“元教两派,早就不能约束彼此了,何谈背叛?”柯圣冷笑一声,似在自嘲。
“哼,那你今天交不交人?”邪法师脸色变换,最终色厉内茬道。
“一来圣位守则约定,圣道传人之间的斗争,无论生死,都不追究,只是技不如人,或者咎由自取;二来我是隐修之主,你不过明宗一圣,就算来要人,也该是明皇来和我谈。这便是我给你的交代,走吧,不送!”柯圣抬眼看了那圣者一眼,说道。
“哼!我明宗行事,何时遵守过那些人制订的所谓的圣位守则?”邪法师圣者冷哼道。
“呵!”柯圣嗤笑。
“柯浩然,你难道真的要和我明宗翻脸吗?毁我明宗一个天才,总要赔回来才是!再说她怎么也是赵公......”
“滚!”邪法师圣者的话还没说完,柯圣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
一旁的赵依影,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抿着嘴唇。
“柯浩然!你处处袒护……”
邪法师圣者的话说到一半,忽有一剑横空。
柯圣张嘴一吐,一剑飞出,暗金道纹闪耀光芒,苍冥正气浩荡,刺破窗户,迎风暴涨,直击院子上空邪法师圣者。
紫盾横空,邪法师圣者急忙取出圣器去挡,顿时圣道垂下,圣星闪耀,仓促间却是全力以赴。
两道暗元素粘稠的圣器相撞,嘭的一下邪法师圣者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天空上,邪法师圣者所对应的那颗星辰猛的一亮,又黯淡下去,
浩然剑轻抖,暗元素汇聚,化作一道洪流席卷向邪法师圣者。
紫气东来,浩荡三千里,好像是天边的朝霞,瑰丽恢宏。
“柯浩然!你等着!”邪法师圣者又吐了一口鲜血,血遁而去。一击之下,高下立判,全力以赴面对柯圣的随手一击,他甚至圣道受损。若是再接下这一击,恐怕有性命之忧。
“哼!”柯圣挥挥手,转身离去,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与此同时,罗修、周语汀正走在去丑山居的路上,为了转移周语汀的注意力,罗修找着话题先聊着。
“你已经觉醒了天眷,我来教你学习魔法吧!”
“为什么要学习魔法啊?”
“因为,它可以给我们力量,让我们变得强大起来。”
“为什么要变得强大啊?”
“你不想报仇吗?”
“他们,不都已经死了吗?报仇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儿,周语汀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
“还有其他邪法师啊,他们的存在就会带来死亡。”罗修目光闪烁,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不怕死。”周语汀抿嘴道,目光坦然。
“有了力量的话,至少,至少……至少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啊!
“对,就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学习魔法不是为了得到些什么,只是不想失去些什么。”
说到这儿,罗修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
“啊!”周语汀忽然发出一声惊讶,虽然是惊讶,但声音依旧很轻。
“嗯?怎么了?”罗修疑惑。
周语汀指了指天边,罗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高空之上,一道紫气自东而来,绵延千里,颜色瑰丽,又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浩浩荡荡,甚至盖过了清晨的曦光。
紫气之中,依稀可见,有一道模糊的剑影。
“那是......大浩然剑......”罗修喃喃,他也修习了大浩然剑,他认得它的气息。
二人驻足,齐齐的仰望天空。
星澜城,星澜学院。
学院的北部,一个小小的教室里,一老两少在教室里谈论着什么。
两个少年人中的少女,一袭红衣,大大咧咧地坐在课桌上,还有些气喘吁吁,却依旧侃侃而谈,而另一个油腻的小胖子则悄咪咪的坐在她伸手,眯着眼露出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
老人背负着一只手,缓慢的踱步在教室里,忽然眉头一蹙——
“什么?天启者?”
“是啊......”
“楉楠姐、宁老你们看窗外!”
红衣少女还没说完,小胖子老鼠般的小眼睛忽然一亮,迸发出精光,叫道。
“什么一惊一乍的啊?”少女撇撇嘴向窗外看去,惊讶张大了嘴巴,“哇!好美......”
她的眼里小星星在闪耀。
窗外,紫气浩荡三千里。
良久,紫气消散。
罗修缓过神来,偏着头,又问道:“语汀,那你要不要学习魔法啊?”
“哦,那我学。”周语汀想了想,说道。
“嗯,你觉醒了天眷,开星倒是不需要了,我先引导你感知和初识,然后再给你讲解魔法理论基础……”
学以致用嘛!罗修很乐意把长虹贤者教给他的东西传播出去,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罗修没法像圣者那样凝聚元素之力辅助感知,只能说着自己经验。
周语汀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疑惑道:“是那些蓝色的光点吗?”
“你能看到?你怎么看到的啊?”罗修微微吃惊道,这可比他当时快多了。
“闭上眼,就看到咯。”周语汀理所应当的说,“有什么不对吗?”
“没错,很对。你看到的冰元素,就是那个蓝色光点,是什么样子的,能看到多远?”罗修又问。
“它们都不一样啊!这个是正方形的,这个是五角星的,这个带斑点……”周语汀歪着头,一个个数道。
“停!”罗修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能看到多远?”
“大概,到桂花村吧。”周语汀回答。
一旁的赵依影看了看周语汀,死板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讶。到桂花村,那就是方圆百里啊!
感知元素的精细度与广度,是评测魔法师天赋的重要量度,这两个指标越高冥想的效率也就越高。周语汀能感知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根据长虹贤者的典籍记载,从古知今只有风铃贤者达到过这个水准。只能说不愧于天启者。
天启者是一类很稀有的魔法师,虽然天眷觉醒的过程都被称为天启,但其实他们是有更准确的称呼的——凡启、灵启、魂启以及圣启,分别对应着人、地、天三阶天启魂导器天启以及圣位天启,而天启者不在这四者之列,他们是在没有接受天启的情况下自动觉醒天眷,被誉为天启中的天启,又或者称为真正的天启,而天启者就是对他们独特的称呼。
只不过这类人极为稀少,长虹贤者的典籍记载中,三千年来不过风铃贤者一人而已。
至于罗修,他是个例外,能感知无穷远的元素之力,不过精度上却一塌糊涂,他所“看”到的,是一团光点,或者说是光晕,只能凭借颜色深浅分辨元素浓度。
而元素感知的广度,同样决定着神念的极限广度。假如一个魔法师只能感受到一个屋子的元素波动,那么他的精神力在强也只能蔓延不出这个屋子。当然随着精神力和魔力的提升,对元素波动的感知也会更强。
“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周语汀问道,打破了罗修的思考。
“然后,是神念相交,内视先天百星……”
罗修缓缓说道,一边做着示范。
随着紫气散去,星澜院的小教室里的老老少少也回过神来。
“天启者的事情不许外传,这件事只有在场的星澜骑兵知道吧?我回去提醒他们。”老人收回目光,严肃道。
“嗯!这可是我们星澜院魔法学院发扬光大的机会啊!哈哈哈!”少女咧嘴露出一排白牙,大笑道。
一旁的小胖子一边点头,一边附和。
“哦!对了,你说的那丫头的天眷是什么?”老人抬眉问。
“一轮......冰轮!”少女回忆着当日的场景,答道。
“冰轮啊......”老人眼里流露出一丝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