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尴尬的轻咳了几声，站在苍玄身边的老太监差一点轻笑出声，
不过幸好他凭借自己多年的本事给忍住了，不然他可真就是成了一只撞上了枪口的即将死的鸟儿。
“陛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
牧天觉得自己的存在不仅没有让皇上心情好，反而还惹怒了他老人家，心想着眼不见为净，自己还是先闪人吧。
“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问朕这样一个问题吗？”
苍玄疑惑的看着牧天，把心底里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后者点了点头。
苍玄撇了撇嘴，然后就示意他离开了。
牧天离开之后苍玄小声的嘟囔着，他说牧天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八婆的人了，这么点儿的事儿都置于过来凑个热闹，看来真是欠打。
一旁的老太监挑了挑眉，心想看来皇上这下的心情好多了，他也就不必那么战战兢兢的主动走上前给苍玄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
苍玄看到自己身边这个乖巧的老太监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情稍微宽裕了一些。
“朕是不是有点小肚鸡肠了？”
苍玄把茶水放到了嘴边，下意识的问了句，旁边的老太监愣怔了几秒。
“陛下为何这样说？”
苍玄把那一碗茶水一饮而尽，他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了，因为他在这气了一上午。
“皇后出宫本就可以不用跟朕讲，但朕在这里乱发脾气，岂不是小肚鸡肠？”
老太监立即就摇了摇头，说皇帝陛下小肚鸡肠，那他岂不是离死不远了？
可对于这样的答案，苍玄很显然是不满意的，他横眉怒目的看着自己身旁的人，愈发的觉得他也不是一个愿意说真话的人了。
“朕难道就这么可怕，让您也很害怕吗？”
老太监挑了挑眉硬生生的吞下去了一口口水，心想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这苗头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呢？
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给他们倒那杯茶水，这样就不会引火烧身了。
“老奴没有觉得陛下小肚鸡肠，反而觉得您宽容大量。”
苍玄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了一个嗯字，只不过这个字是带有一些疑问的。
“皇后娘娘私自出宫没有跟您打招呼，可您也只是嘴里说说罢了，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来。
老奴知道皇后娘娘的为人，更了解陛下的为人，所以您们俩的关系就算是现在闹得再僵，也早晚有一天会和好的。”
苍玄一直都没说话，虽然他和身旁的老太监相处了很多年，也知道这人是个聪明乖觉的，但从未感觉他站在一个父亲一样的角度跟他说话。
“看来您还颇有见解嘛。”
苍玄笑着问了他一句，老太监马上摇摇头。
“老奴伺候了您的先皇两代帝王，深深的知道您们的深情与钟情。
民间有一句俗话，夫妻吵架从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合的，老奴相信您跟皇后娘娘也是一样的。
即便现在您们闹了些误会，关系闹得不可开交，可早晚有一天您们会和好如初的。”
和好如初这几个字算是扎了苍玄的心，他们之间真的会存在和好如初那一天吗？
他以前以为自己和凤拾欢的关系早就已经到了可以执手相看泪眼，即便什么都不能说，就能明白对方一辈子的关系。
可现在仅凭几句风言风语和一个当初卖身葬父才能在他们身边呆下的小丫头，小花，就彻底的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苍玄的心有一些凉凉的，他不是生气，是很心痛。
他突然间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谁给他的，就像是有人用力的捏紧了他的喉咙，不让他喘气，也不让他出声。
良久，苍玄的神情终于恢复了如常，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那茶水吃了块糕点。
他心底里还是有些怄气的，他其实很想念凤拾欢，很想跟他和好如初。
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远，苍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拾欢出宫的事情，要不是别人告诉他，他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想去出宫寻找凤拾欢，但又碍于面子就没有去。
不过就算没有亲自去，也并不代表他不会对凤拾欢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他悄悄地派人去观察了凤拾欢，几日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寂寞，就悄悄地去了阿柳家。
苍玄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就是他和凤拾欢欢好那天穿的那套衣服。
他悄悄地来到了阿里家旁，发现凤拾欢站在摊子面前跟他们一块儿高高兴兴的卖水果呢。
凤拾欢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映射下，简直就能把人眼给刺瞎了。
他一边跟阿柳他们交谈，一边又跟其他的客人交谈。
帮忙装水果，帮忙喊客人，凤拾欢忙得不亦乐乎，与在皇宫之中的约束简直是截然不同的。
他身上的衣裳没有像皇宫中那样华丽，他头发上的发饰也没有像皇宫中的那样贵重，可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气质却比在皇宫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至少他是开心的，至少他整个人是活跃的，至少他的血红细胞是一直在颤抖的。
苍玄就这样在暗处看的，凤拾欢不知道多久，他也露出了笑容，是下意识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不过苍玄的笑容很快就僵在嘴边，因为他突然间有些心酸，就连带鼻子也有一些酸涩。
他在想，自己难道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凤拾欢这样真挚的笑容，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偷看自己的妻子。
他妻子的笑容不是为他，也不是因为他。
苍玄的笑容彻底消失在他脸上，他背过身去，脑袋仰着，眼睛看着天空。
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有几朵忽阴忽暗的云朵掠过他时，似乎有一丝犹豫，就像是苍玄心里此刻的心情一般。
想着凤拾欢刚刚的笑容，苍玄的心就咯噔咯噔的。
他不是见不得凤拾欢好，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能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