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今夜终于迎来了营救妹妹的夜晚,我很紧张又很害怕,如果这件事失败不仅妹妹就不出来,同样会连累支那军和陆淮。我祈祷着在天之灵的父母能够保佑这次行动能成功。
天色渐渐黑下来,彭的一声抢响起来。立马日军营地就灯火通明乱了起来,支那军队长行动了。他们的任务是扰乱日军,而陆淮与内应借乱放出受害的年轻姑娘,而我和小朝则在城外接应。方便一接到人立马从密道转移。
不知等了多久,我只听得到夜晚火光漫天,耳边的枪声不绝于耳,炮弹落在我身旁的十几米开外掀起的泥土直冲天际。我眯着眼接着火光好像看到了陆淮,他带着一个很瘦的姑娘,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扶着这个女孩。
边的姑娘佝偻这身体,一副生命透支的模样。我简直不敢相信陆淮身边的女孩就是我妹妹阿菊,我冲了上去近了才看清,这姑娘的脸色憔悴已然不复最初的风采。
而扶着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温达,我一下子有些疑惑。
陆淮拉住我:“回去再跟你解释。”我点头带着他们朝着密道跑去。
我扶着阿菊的另一只手,我摸着她只剩皮包骨头的手,心里一下子觉得难以呼吸。阿菊嘴唇微张。可是我听不见她再说什么。耳边的炮弹声更加明显。
我与小朝在前带路,陆淮在后断后,温达直接将阿菊打横抱起紧跟在我们身后。我很担心,回去之后温达会不会介意阿菊非清白的身体……
我很明显的感觉得到日军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近,我已经能感觉到子弹击打在旁边的树上,我们穿梭在炮弹雨林之中。
很快我们达到密道入口。我让温达先让阿菊爬进去,因为密道十分的狭窄,需要趴着爬行才能进去,阿菊身体不好,光是她爬进去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然后再是温达、小朝。
最后只剩下了我与陆淮两个人一边警惕的看着身后的情况一边防止炮弹掉落下来。
“他们在哪儿。”我仿佛听到了日军追来的声音。
“你先走。”陆淮让我赶紧爬进洞中。其实这点时间是不够两个人爬进去的,陆淮让我先就是让给了我生的机会。只是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我假装点点头,一把敲晕了陆淮。
我是学医的很清楚人体那个位置很容易让人晕厥。
我费力的将陆淮塞进洞中,小朝在里面接应,将人朝里拉,当他发现进来的人不是我之后立马在里面大声喊道:“周医生?周医生?”
我朝着洞口喊道:“小朝,快走日本人来了,出去以后把洞口堵住,记住。”说完我这边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仿佛在这战火飘扬的空中我听见了小朝的呐喊。只是我顾不得许多只能拼命的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喉咙里像咔了一口鲜血,胸腔难受的让我几乎想要放弃。
都怪我平时不运动的下场。
“碰”的一声,我便跌倒在地上,我感觉的手臂被子弹打中,那种撰心得疼。我捂住留血不止的手臂依旧不停的向前跑着地上的泥土扑的满脸都是,就连嘴里也略进了泥土。我摸了把脸。重新爬起来朝前方拼命的跑着。
这样下去没甩掉日军我就已经失血而死了。
不知从哪个方向打来一颗子弹,打在了我的右小腿上,我再次跌倒在地,只是这次我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我拼命的向前蠕动爬行。
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无助、恐惧卷席在我的心头。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日军来到我的面前,接着手电光我看见他们脸上贪婪的目光,我咽了咽口水,眼里都是无尽的恐惧。虽然已经知道如果这次行动稍有差池我的下次便是万劫不复。可真的当这一切来临时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我想陆淮。
他们将我围城一个圈,刺刀对着我,我不敢动弹。紧接着有几个日军上来拉扯我的衣服,我不停的向后缩着,两个人一人一边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动弹不得,中弹的那只手像是要断了一般不停的流着鲜红色的血。
我的衣服被扯下露出里面的裹胸内衣,我挣扎着,可是每一次的动作都让我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原来被子弹打中那么痛。忽然想起北平的时候那么多人中弹了伤好了依然毫不顾忌的冲往前线原来不是他们不怕疼,而是他们别无选择。
我只听见四周的人发出极为无耻的笑声,刺痛着我的耳膜。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我感觉有好多只手七手八脚的脱我的裤子。我完了。这时候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住手。”一个声音传来,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身上的手停止了下来,我拉过边上残破的衣服裹住了上半身,身体向后缩着。
有一个士兵依旧过来想过来继续脱我的裤子,“彭”的一生那个日军的脑袋便在我的眼前开了花。鲜血淋淋的溅到我的脸上,我感觉我的嘴里甚至已经沾染上了,那恶心的腥咸令我几乎作呕。
我震惊的抬头看这个开枪的人,这个军官居然自己人都杀?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是他?
“好久不见,周医生。”他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这个人是以前我在北平的时候,第一次上前线,误救的一个人,那时候他浑身的衣服都炸的分不清是敌方还是我方,而他长得的确与中国人没区别。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想用手拉住我请求我救他:“救……救我。”便晕了过去,只是他说的是纯正的中文,我误以为他是中国人。
那时候前线所在的伤者床铺已经没有了我只能让人抬着他到我的帐中,为他拿出子弹,当天夜晚他就醒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对他笑道:“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他之前的衣服实在没法穿了,我给他拿了一套中国士兵穿的衣服。
他突然说了一句:“阿里嘎多。”
我看着他瞬间就愣住了,怎么?感情我救了一个日本兵?要是我知道他不是日本兵而是日本军官打死也不救他。他对我说完这句话就跑了出去,我还愣在原地。等我反应过来他的人已经没了影子了。
我猜想他肯定是跑了,因为新换上的衣服是中国军队的军服,所以很容易的就出去了。
幸运的是他走了之后我方军队就已经撤离现场营地,重新找了一个新的地点。
用张队长的话来说:“我们就是要像老鼠一样,让他们抓狂却又抓不到我们。”
可现在这时候我甚至开始庆幸还好当初误救了他,可以让我免受摧残。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我被他带回了日本营地,只是不再是那个城郊的营地,而是南京城中最大的日本人军事基地。当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便看见他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我,他听见我起身的响动转过身来看着我:“你醒了?”我吞了吞口水,他从桌子上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下子喝了干净,我身上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
只是伤口还在生疼着,小腿受伤,我无法动弹。
他走到我身边:“一会儿会有人来问你的来历,你尽量表现的害怕一些,就说你是附近的村民,是个医生。”其实我能明白他的意思,昨晚听起来他的军衔似乎挺高的,不然也不会他发了命令大部分士兵都不敢乱来了。
可他说的话,明显要来询问我的必然是一个军衔等级极高的人,都能让他这么严肃对待的人起码是这里的日军领导者。
至于他让我强调是医生的事,在这乱世医疗资源最为紧缺,所以哪怕我是敌方得人,他们也会留下我。医生对军队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下午当我见到那个军官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挺会忽悠人的,只是当我说出我是一名医生时他的眼睛明显亮了。
就这样我就以一名医生的身份留在了日军营地。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陆淮一直大力派人寻找我,只是他却往城郊慰安所寻找,他以为我的下场会和那些可怜的年轻女孩一样。可始终没有关于我的任何信息。
届时北平军队已经抵达南京支援,与支那军回合,而先队长在途中遇到日军不慎牺牲。
陆淮为新任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