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则定定看着徐延珩,想从徐延珩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世上很多事看着是巧合,可过多巧合重合在一起,就会让人匪夷所思。
一如沈婉的事,二如南王府的事。
南疆一出事,季康就去朝廷弹劾南王,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就选在纪晓峰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而恰在这个时候顾炎举荐了书院的一干子弟。
所有的事在沈婳脑子里闪过,她心里捏出把冷汗。
为什么她觉得——所有的一切好似有人在操纵,这个人掌握住所有的先机,总在节骨眼上挥出致命的一刀,让人无力招架。
这个人会不会是徐延珩?
她望着徐延珩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延珩正说起任家的事:“任大人贪污受贿全是南王栽赃陷害,任大人屋里红布包的鸡蛋也是南王派府里的高手偷偷去调换成金条,那犯人全部都已招认,眼下任大人官复原职,仍和季大人在御史府当同僚,此次去南疆,顾太师还推荐了任华亭。”
顾望之并不知道任家的事是徐延珩一手办下的,免不得感慨几句:“想不到任家海底捞针还真把针给捞到,不容易,真不容易!”
徐延珩拧起眉:“你还有空感慨别人,还不回太师府拾掇拾掇,三天后就得起程。”
全然一副赶人走的语气!
顾望之得了这么大的消息确实也呆不住,立即回了太师府。
等顾望之走远,徐延珩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对沈婳道:“我也打算去南疆,你一个人留在会稽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咱们天各一方,纵然我有心,手也不能从南疆够到会稽城。”
沈婳目露诧异:“你也要去南疆?”
徐延珩颔首:“此去南疆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还能把南疆的兵权掌控在手,我绝不能错失良机。”
沈婳半天说不出话来。
前世,徐延珩和她去过南疆,四皇子想扩大自己的兵力,想到南疆人英勇善战,所以派徐延珩去招兵买马。
他们去的时候,顾望之一干人已经平定南疆,不但兵权在手,还把南疆冶理的风生水起,徐延珩的招兵买马自然以失败而告终。
可今生,徐延珩完全反其道而行,不但进了顾炎的书院,还要跟着顾望之一干人去南疆。
以前太子能赢,是因为顾望之掌控住南疆的兵权,有兵权就有武力,和四皇子打起来就稳操胜券,可现在徐延珩去了南疆,如果是徐延珩掌握了兵权,那赢的就会是四皇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延珩前世根本就不屑和顾望之这些人搅和在一起,而这辈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掺和进来,让沈婳完全摸不到头脑。
徐延珩朝着出神的沈婳道:“你也快回府去,只怕柏棠已经得到消息,定然会闹开。”
沈婳一想到沈柏棠,脸色就发白。
南疆是沈柏棠恶梦开始的地方,就是在南疆沈柏棠认识了苏北北,从此人生急转直下,跌落到十八层地狱,最后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沈婳艰难地道:“有没有办法能让三哥不去南疆?”
“皇上开的金口,他不想去也得去。”徐延珩道:“不过你放心,我去了南疆会照顾好他,绝不让他出差词。”
沈婳听完话,脸色发白。
回到将军府,沈柏棠果然已闹开,正在沈均屋里头上蹦下跳道:“姓顾的是几个意思,他儿子害我被父亲打,他就更狠,让我去书院学什么鬼劳子的北饶语不说,现在还一道旨意让我去南疆,我在会稽城呆得好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燕窝鱼翅全当萝卜干吃,挣钱也挣到手软,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凭什么去南疆受苦受累。”
沈均用袖子抹了抹被沈柏棠喷了一脸的口水,和着稀泥道:“既是皇命,就由不得你不去,你与其在我屋里口沫横飞,倒不如早点去收拾完行李,好好睡几觉积点力。”
沈柏棠对着沈均,手指抖来抖去地道:“你无情、你冷血、你不顾兄弟情义,古来沙场几人回,我都要去南疆送死,你不赶紧想法子救我脱离苦海,还一个劲的说风凉话。”
沈均用书挡了挡沈柏棠喷来的口水,继续和稀泥:“又不是你一个人去南疆,顾望之、季勋、任华亭、唐瑾瑜都去,文有顾望之,武有季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柏棠跳起来道:“有他们才可怕,上回顾望之就害我被父亲打,要去了南疆,他为了建功立业还不知怎么折腾我。”
沈均垂目思量,再开口语气肃默:“三弟,既是皇命你就非去不可,顾家、季家、任家、唐家都是太子的人,唯将军府一向中立,你去南疆不为争功夺利,也不必和他们牵扯太深,你平平安安去,到时候平平安安回。”
沈柏棠正要开口,从外面进屋的沈婳已道:“二哥说的对,别人是去建功立业、去抢夺南疆的兵权,三哥你只需当个局外人,冷眼瞧着就行。”
沈柏棠摆手道:“可我这功夫去南疆平敌,岂不是送死?”
沈婳道:“你放心,徐延珩也去南疆,他说了会照顾好你,绝不让你出差词。”
沈柏棠和沈均异口同声地道:“徐延珩他怎么会去?”
沈婳道:“南疆的兵权谁不想争一争。”
沈均抱了书,冷不丁冒出句:“看来,南疆要热闹起来。”
沈柏棠也冒出句:“哎哟,徐延珩去的话我得带上骰子和双陆棋,有空和他玩上两把。对了,马吊和纸牌也得带上,南疆那鬼地方没啥好玩的,正好跟徐延珩好好赌个够!”
沈均嫌弃地看了眼沈柏棠。
沈婳心里却不得平静。
沈柏棠一旦去到南疆就会遇到苏北北,到时候被苏北北那只狐狸精一迷惑就要跟南王府的二小姐退婚,婚事是皇太后定的,沈柏棠执意要退就是蔑视皇命、不理皇纲,按着永嘉国律法可以直接打死。
可前世,沈柏棠为个女人就是昏了头,宁愿死也要退婚。
沈婳一直以为沈柏棠是个万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后来她才知道,她三哥要么不沾,要沾就沾一顶级狐狸精,被迷得连命也不要。
上辈子她没能管,这辈子她一定要管到底,不能由着三哥按性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