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落了地,顾璨见她安全了,就道:“虞家小姐,性情太过冲动了些。”
虞晚看着他,心中滋味万千。
眼前的顾璨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还是那个冷冷清清和她毫无瓜葛的顾璨。
“你认识我?”虞晚手指伤口剧痛,对顾璨喊自己的名讳感到疑惑。
顾璨看她一副不解的表情,便道:“虞小姐记性不佳,我们春猎时见过。”
春猎…春猎…
虞晚心中寻思着这两个字,脑海中努力回想自己与顾璨在春猎见面的一次。
但是不难回忆,因为这是顾璨与虞晚的初见…
春猎是龙国重要的活动,各大位高权重的官家都要参加。虞晚出身于将军府,自然也跟随父亲去了。
顾璨出身于龙国国的劲敌,凤国。是凤国的二皇子,比虞晚年长两岁。可是两年前,在虞晚十三岁顾璨十五岁时,凤国与龙国打了一场大仗,龙国的主帅便是虞晚的父亲虞侵,并且这场大仗以凤国胜利结束。
凤国为求自保,便自愿交出凤国国最聪慧的二皇子顾璨去龙国当质子,还每年会为龙国国备下重礼来示友好。
起初,顾璨在龙国的地位低下,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受龙国的安正帝赏识,人人对他也越发尊敬,他过的也是越来越恣意。
这次春猎,顾璨自然也去了。顾璨看向她的手,一把将手抓起,道:“凤汨花的毒?”
条件反射,虞晚狠狠一甩,就把顾璨的手甩开了。
顾璨这般,她也明白他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为了算计罢了,算计她的所有,取得父亲的兵符,继而为凤国报仇。毕竟上一世,她真的被骗得太惨了…
他是质子,自然要为自己的国家报仇雪恨。
顾璨被这么一甩有些不悦,虽然面上未表露,但是终究不快:“凤汨花毒性极强,我这儿有解药。”
虞晚沉默着,看向自己血淋淋的手指,那儿有些发黑,毒性正在一步步侵蚀着她的身体。
顾璨去找了些药,接着又蹲到虞晚面前,那细长的手指上面拿捏着一瓶青花模样的药,道:“我给你涂?”
虞晚轻声说:“我自己来。”
顾璨听她的语气感觉有些奇怪了,虽说虞晚本就不爱与人接近,但是这般带有仇恨性的气氛,是上次没有的。
为什么这一次见到他,就表露着一股恨意?并且,虞晚这么一个闺阁女子,居然靠着两把镐子就敢攀登这山崖,而其目的就是采这凤汨花?
虞晚轻轻接过他手里的药,小心翼翼地似乎不想碰到顾璨的手指,然后低头自己擦着药。
顾璨看着她,这样一副美艳无比的容貌,却这般恨着他,让他有些怪异的感觉。
擦完了药,虞晚便把药递给了顾璨,礼节性地道:“谢谢。”
顾璨便把药放回原处,再一转身,就看见虞晚拿出了许多根绳子,一根一根的绑在一起。
顾璨这时候才发现,虞晚背着的那个大包裹,里面装的都是许许多多的长绳。
一根一根绑好,虞晚再把它们的头端缠在七夜楼口的一根石柱上面,另一头便抛了出去。
虞晚往下面一看,绳子便离地面不远了。虽说这山崖高是高,但是这凤汨花长在山崖中上部,而七夜楼便长在山崖中部,虞晚自知山崖高度,所以准备了充足的绳子。
虞晚将凤汨花放入包袱里面,手抓紧了绳子,镐子便留在了七夜楼,身子要往下面跳。
“虞晚,我能带你出去。”顾璨在她背后,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说道。
虞晚瞟了他一言,她当然知道这儿有通道能出去,但是她只要能和顾璨不沾关系,便不会和顾璨沾关系。
“多谢殿下好意,不必了。”虞晚莞尔一笑,纵身便跃了下去,为了避免手磨蹭受伤,身子便慢慢的随着绳子下坠。
没过多久,虞晚突然发现,自己滑到一半时,便没有往下移动了,虽然绳子越来越短,可是自己却一直在往上面移。
虞晚心中一气,便加快速度往下滑,可是滑了不知多久,滑到了绳子的尽头,虞晚再往下一看,离地面还有许多高度!
而她自己本身,一直在随着绳子以一定的速度上升。
虞晚攒紧了绳子,慢慢的往上滑。又到了七夜楼,虞晚吊在空中,就见面前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是顾璨把她给拉上来了!他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虞晚看着那支手,皓皓日色之下,显得格外雪白,前世里,她对这只好看到极致的手也是痴迷了许久。
犹豫了一会儿,虞晚伸出去,搭上了那只手。
她很了解顾璨,如果她选择一直悬在空中,那么顾璨就会一直这么伸着手,而最后坚持不住的一定会是她。
那只手的触感没有变,还是一样的冰冷有力。
一瞬间,虞晚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和顾璨相念的时候了。
那只手用力一扯,虞晚随着那股力往上一跃,就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七夜楼。
虞晚也不追究,只道:“那殿下便带我出去罢。”
她放开了手,顾璨便扬了扬眉毛。
他道:“你未免想的太好,我也不是随便帮人的。”
虞晚抬眸看向他,道:“那殿下想要怎样?”语气颇有些平静。
顾璨嘴唇轻轻一勾,不搭理虞晚的问题。
虞晚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开口,只好随口一提:“那我便欠殿下一个人情,日后必定相报。”
顾璨这才抬眸看了看她,似乎是允许了她的回答。接着慢悠悠起了个身,就走向了那里面的一扇门,拿出了一把钥匙,上面雕刻了许多复杂的花纹,虞晚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这把钥匙的时候,她还笑这钥匙太精致了些。
顾璨开了门,一回过头就发现她已经出了神,双眼盯着那把钥匙,显得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