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盲么?农景茵被她一激,蓦地敛了心神,一身快要隐忍不住的怒意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她双手死死绞在一起,直绞得骨节泛白了,咬紧了双唇,那么淡的唇色即使被这样用力地咬着,也不见得更加苍白。
“景茵愚钝,猜不出皇后娘娘的意思。”她紧绷的脸微微柔和下来,仍是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竭力的隐忍。
沈锦姩至轻柔雾气中死死盯着农景茵,檀香依旧袅袅,却刹那间寒意漫身,冷冷笑了笑,拖长了每一个字地说道:“你觉得就凭你也配得上辰王?”
终于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了么?农景茵怔怔地听着,不知不觉垂眼苦笑了几声。心头那股不知名的怅然越发的噬骨。“承蒙大家错爱,景茵自知卑微如尘,配不上辰王。”
区嗣辰,每个人挤破头的都想要嫁给你,难道嫁给你当真是一件幸事吗?为何她的心中竟是觉得如此的悲哀!这就是命运吗?她在心里哀叹。
“你既然深知自己配不上王爷,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做,心里也应该清楚了吧?”沈锦姩不改那骄横倨傲的神色,昂首冷笑着对农景茵道。
“还请皇后娘娘明示?”她抿紧了唇,浅浅地笑着,神色里掠过一丝哀伤。她虽然早就知道皇后的意思,但还是想听她露骨地说了出来。
“本宫要你从今往后永远消失在辰王面前。”沈锦姩笑得森然,一字一字缓缓从牙缝间挤了出来。
永远消失吗?
永远消失的那是……死人!
天地间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灰蓝颜色。
头顶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厚厚的雨云,不一会儿竟然淅淅沥沥地又下起雨来,透着一丝寒意。
乾坤宫门口,白色的身影候在原处,他背身而立,背脊笔直无比,透着一股清冷的傲然。
农景茵轻轻从乾坤宫内走出来,她大概受刺激过度,仍有些木然地看了看脚下,又抬头看了看这个皇宫,虽是极美的辉煌之境,却讽刺地同样雨水淅沥。
农景茵抬起头望着他的方向,静静地看着他,神情专注,恍若已经与世隔绝。
区嗣辰感应到身后的目光,转过身迎了上去,不着痕迹的牵了她的手。他低眉认真地看了她良久,低声问道:“皇后找你没什么事吧?”
农景茵回过神,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柔和的笑意,缓缓摇了摇头。
区嗣辰于松了一口气,双手环上她的腰际,唇角渐渐起了一丝柔软的弧度,缓缓说道:“我们回家。”
回家,多么讽刺的一个词啊!那里是她的家吗?
农景茵忽然深深换了一口气,快要控制不住胸口一阵明显过一阵的疼痛,那明艳的神情里渐渐有了一丝掩饰不去的难过,她回望着他,渐渐笑了起来,开心地挽住他的臂弯,愉快地说道:“好,回家。”
这时,乾坤宫内。
“大姐,事情办得如何?”一身牡丹花纹黄色细钗礼衣的凤冠女子身后跟着一名巧笑嫣然的绝色佳人,佳人眼波横溢,正期待着她的回答。
沈锦姩转过身,热情地拉着沈锦莳的手,与她并肩前行,然后坐到一旁的凤銮上,垂眼冷笑道:“你大姐我出手,何时有失手过?”说罢,阴冷的目光里渐渐浮起一丝诡谲的笑意。
沈锦莳想了想,小脸上漆黑的眸子闪着愉快的光芒,但心中仍是不放心道,“大姐,农景茵当真会离开辰哥哥吗?”
沈锦姩抿嘴一笑,阴寒顿升,“只怕由不得她。”
想想也是,沈锦莳笑了笑,附和道:“农景茵本应该早就心知肚明配不上辰哥哥,如今有情敌刺杀,又有成哥哥欲娶我为正妃的流言,只怕她早就心生惧意,想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三妹。”沈锦姩缓缓摇头,放慢了语速,“辰王是何等人物,只怕到时候农景茵一离开,他定会将其中的实情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断言还为之过早,你切莫自漏马脚,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沈锦莳表情僵了一下,几经挣扎,似在争斗,勉强笑了笑,道:“还是大姐考虑周到,死掉的那个宫女我已派人毁尸灭迹了,到时辰哥哥想查也查不出什么,至于御花园的那群女人……他们都是朝中大臣的千金,不好除去。况且女人天生喜欢说东道西,应该没人会想到那些谣言是我们散播出去的吧。”
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自己心目中的辰哥哥,当他的王妃,永永远远的与他在一起。一个月前她去了齐日国看望她的二姐,可是待她一回来听到的却是他娶妻的消息。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听说他娶的还是个瞎子,这就更是让她心有不甘。为了得到自己的幸福,就算用再狠毒的办法她也在所不辞。
一语方毕,沈锦莳面有难色,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她一直维持着天真烂漫的形象,要是哪天辰哥哥知道她竟是如此狠毒,会不会……她真的不敢想下去……
沈锦姩沉吟片刻,了然一笑,似打趣的说道:“既然事情已做得天衣无缝,三妹就无需担心,好好抓住你的辰哥哥就可以了,到时候辰王妃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大姐讨厌,竟取笑人家。”沈锦莳俏脸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神情恍惚,一片神往。
沈锦姩见了她害羞的模样,也掩口笑起来。
半响。
两人神色如初,沈锦莳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大姐,你